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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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这么一通，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晌午已经过了，定远将军府差人来催。
是以初晴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急匆匆地就赶回去了。
初姣姣去了初老太太房中用膳。
自从初老爷子那笔遗产的事被提起之后，初姣姣往初老太太的院里跑得愈发殷勤了。
初菱不愿意与她一路，便去了乔氏那里。
因着赵氏出了那事，初府里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唯有乔氏的房中热闹得很。
乔氏第一次主持中馈，到底有些生疏，好在她的年岁在那里，见的事情多了，又在赵氏那边耳濡目染了不少，也还算应付得过去。初菱站在乔氏的门口，看着她给一屋子的下人仆从训了话，又每人多发了些月银，让他们万万不可将今早之事张扬出去，否则便打发出府，卖给人牙子。
仆从们在深宅大院中伺候久了，该懂的规矩都懂得，又领了银子，自然不会声张，都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
乔氏看见门口站着的初菱，用帕子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朝她招手。
初菱问：“娘的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乔氏喝了口茶，轻笑了声，“还挺累。”
初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给乔氏捏着肩，温言软语地说话：“虽然累，但是心里痛快，可算是熬出头了。以后您是这府里的主母，再没有人敢苛待咱们。”
乔氏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丫头一向嘴甜。”
她想起什么，忽然回头问道：“刚刚和你那两个姐姐一起，她们都和你说什么了？”
初菱捏肩的动作顿了瞬。
她在犹豫要不要将初姣姣的话告诉乔氏。
其实告诉了也没什么用，只会惹得乔氏担忧罢了。
而且初菱相信，大长公主的事是不会波及到她的，一是因着大长公主在，二是因着季衍之在。
宸王妃之所以让初姣姣转告给她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不过是自己心虚，吓唬她而已。
要是前世的初菱，或许真就着了她的道儿。
可惜她算错了，初菱虽然仍旧稚嫩，却也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摆弄的小侍妾了。
“一些闲话家常罢了。”初菱道，“没什么要紧的。”
“噢。”乔氏点了点头，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只是……”初菱忽的提起了另一件事。
乔氏的眉心又皱起来，回头看她：“怎么了？”
初菱道：“女儿想要成亲了。”
“呀！”听了初菱这句话，乔氏忍不住惊呼一声，她倏地转过身握住初菱的手，神色从惊讶变成惊喜。
“阿菱，你真的想要成亲了，想通了？”
初菱笑着，点了点头。
这对于乔氏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几乎比她今日得了府中中馈之权还要来得高兴。
自从初菱快要及笄以来，乔氏就一直为初菱的婚事忧心着，可是她这边已经急得火上房了，初菱那边还是不紧不慢的，丝毫没有配合她的意思。
是以前段时间乔氏心中还隐隐有着忧愁，是不是她与初南安之间的相处让初菱看得害怕了，让她觉得夫妻之间成了婚都是他们这样鸡飞蛋打的委屈样子，所以才不愿意成亲的。
好在初菱终于想通了。
“好女儿。”乔氏拉着初菱的手带她坐下，关切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倒是不必太出众，对我好就成了。”初菱手拖着下巴，慢慢地思考着，“我本也不喜欢嫁个什么好人家，从此飞黄腾达，我只希望嫁一个没什么妯娌的小门小户，恭亲友爱，哪怕不是做官的，是经商的，或者种田的，都没关系。我不指望吃香喝辣，只盼着后半辈子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君，与我一同度过这漫漫岁月，不离不弃便好。”
乔氏看着自家女儿这幅恬静憧憬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行，那娘便按着你说的这样子去选。”乔氏道，“娘也想开了，不指望你去什么豪族大家，当那个受气的主母，越是大的家族，那明枪暗箭便就越多，倒还真的不如平稳的小门户来得快活。娘这辈子别无他求，你爹能不能成事，以后生活会不会富贵，娘都无所谓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和阿瑾都能够好好长大，以后有个知心伴儿，不要像娘一样……”
乔氏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破坏了气氛，又止住口。
“娘现在就去给你挑选去，这偌大的京城，我的阿菱还这样好，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配得上你的男子。”
说着，乔氏就要站起身往外走，被初菱一把拉住。
“娘，我不要京城的男子。”初菱道，“娘，你从杭州外祖家帮我选一个吧，我不想待在京城了，这地方勾心斗角的，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咱们，我怕咱们随时都要倾覆。我想要嫁到杭州去，远远避开这个是非之地，在世外桃源里过后半辈子的好日子。”
“啊？”乔氏愣愣地看着初菱，“你说什么，你不想留在京城了，要嫁到杭州去？”
……
回到房间里，初菱伏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剥着南瓜子。
这瓜子是前几日的时候，翠翘与来春一同炒制的，按着她的吩咐，加了很多糖，吃起来甜甜的。
初菱烦心的时候，就喜欢吃些甜的东西。
昨晚上之后，翠翘就没有再回来，初菱虽然对她的背叛之举有着恨意，但好歹主仆一场，她最后又弃暗投明，也做不出放着她在外不管的事，便吩咐了来春出府去寻找。不管是人是尸，总得带回来一个。
如今来春还没回来，翠翘也没找到，初菱却没有心思去想翠翘的事了。
她满脑子都是晌午的时候，她与乔氏说要找个杭州的男子嫁了时，乔氏满目震惊的样子。
乔氏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同意。
初菱倒是不难理解她。
初南安在京城蛰伏了这么多年，他们家也一同过了这么多年的拮据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盼得初南安飞黄腾达了，正是要好好借这东风的时候，初菱忽然提出要走，乔氏自然是震惊。
按着乔氏的想法，她希望初菱能够在京城找个不错的人家，下嫁也好，至少她的娘家能够治得住那婆家，她不会受欺负。
况且，娘家也能帮衬她，乔氏与初菱也不会隔得太远，时常能够见面。
这是多么好的打算。
以初菱如今在京城的好名声，以及初南安的官职和前程，这打算并不难实现。
可乔氏不知道，初南安为何会如此短的时间内官升这么多级？他真的是那能力出众的好官，有幸得到了上司的赏识吗？
初南安为官的能力确实不差，也算得上清廉爱民，初菱虽然不喜自己这个父亲的品性，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可如今倾轧勾结的官场，只凭着他的能力，是难以得到如此跃升的。
初南安明显就是被人算计了，是枚棋子。
所以不管他如今爬得多高，不过两年之后，甚至只需一年半年，他便会重重地跌下来，连带着一家都要家破人亡。
可初菱并不能将这些话直白地告诉乔氏，她不会信，初南安也不会信。
她得想个旁的法子，不管他们信或者不信，都要促成此事。
举家迁到杭州去！
初菱又想起了大长公主。
如今，也就只有大长公主能够帮她的忙了。这段时间以来，公主每隔上几天，便就会差人送些东西来，倒也不全是贵重的东西，有时候见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新奇的东西，也会送过来。
初菱问过那些下人，得知公主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不时咳嗽，所以她也不便上门拜访，只偶尔通些书信。
两人倒是投缘。
初菱想起上午的时候初姣姣说过的，大长公主的身子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初菱便起了递拜帖的心思。
她去拿了笔墨纸砚来，酝酿了一会，刚刚写下第一个字，便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
初菱搁下笔墨回头看了眼，瞧见来春满头大汗奔过来的样子。
神色间有些哀戚。
初菱有了预感，心下一沉：“翠翘找到了？”
“找到了。”来春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姑娘节哀……翠翘已经投河了。”
初菱愣了下。
她想过很多个结果，最有可能的便是昨晚上翠翘在与汪力的打斗中伤了自己，过了一晚上不治而亡，却没想到，她竟然投河了。
“奴婢是在护城河边找到她的。在城中的位置，远远的，奴婢便看到很多人围着河畔指指点点，当时奴婢还没当回事，以为是谁在钓鱼也说不定，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去看了一眼。就，就瞧见了翠翘的尸身了。”
说到这，来春的泪已经流了下来，她看起来哭了一路，眼睛都肿了。
初菱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来春的眼角：“你报官了吗？”
“官差已经来过了，说确实是溺水而死的，且是自杀，然后就走了。”来春道，“翠翘死的时候，手臂抱着膝盖，作成一团沉下去的，若是有人要害她，弄不成这样的姿势。她是真的想要求死。”
初菱沉默了下来。
平心而论，两辈子的伤心，初菱已经对翠翘没什么感情了。
可听说这样的结果，难免难过。
虽然世事变迁，今世与上辈子的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但翠翘今世的选择，竟与上辈子一样。
冥冥之中，难道这便是轮回吗？
再难道，世人的一切轨迹都已注定，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改动分毫吗？
这样令人难过的想法只在初菱的脑海闪过一瞬间，她便不去想了。
“去找几个人把她抬回来，置办一口上好的棺材，让翠翘体面一些去吧。”
初菱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再去知会她母亲一声，她母亲也是个可怜人，一夜之间，丧夫丧女，自己又在病中，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你去好好开解她一番，再留下足够的银子，告诉翠翘的母亲不必忧心，初府会养她的后半生。”
来春狠狠点了点头。
她擦擦泪，转过身，刚要去办，忽的想起了什么，从袖口掏出一张暗红色的帖子来，递到初菱的手里。
初菱还沉浸在翠翘离世的淡淡伤怀与迷惘中，瞧见那帖子，怔了下：“这是什么？”
来春道：“这是门房让奴婢交给姑娘的，门房那边是新人小六子，笨的很，奴婢问他是谁送来的，他支支吾吾也说不清。”
初菱纳闷地打开。
待瞧见扉页上“大长公主敬请”六个字，眉目舒展了开来。
她刚才还筹划着要给大长公主送去拜帖，如今就收着了请帖。
说曹操，曹操这么快便就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