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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圣旨发下之后,宸王府比起初府还要忙碌上许多。
与初菱有关的一切,季衍之都致力于亲力亲为。宸王府有太妃邹氏,但是那个女人季衍之完全信不过,其实就算是他的母亲云樱还在世,季衍之也是不愿意将这婚事的操办假于他人之手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初菱的喜好了,只有他来做,才能事事都合初菱的心意。
忙碌之余,季衍之也不时会叫来安插|在初府的眼线,问一问初菱的近况。
那日在密室之中,初菱的歇斯底里季衍之看在眼里。请旨赐婚是蓄谋已久,却也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季衍之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慌的。旁人自然看不到他的慌,所有人都觉得他什么事都运筹帷幄,只有季衍之知道,他好像做的有些过了。
明知道初菱是刚烈的性子,她的外表有多温柔,她的性子就有多刚烈。
却还是忍不住和她较劲,想着让她听他的话。
季衍之本担心初菱会抵死不从,怕她会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但听到下人来回禀说,阿菱姑娘一切的饮食起居都和平常一样,一丝怨愤不满的情绪都没有,连撒气的话都没说过,季衍之的心下才稍稍安定。
但很快又起了疑。
她怎么会一点怨愤都没有呢?
她若是撒泼摔东西,绝食闹悔婚,季衍之还算是意料之中一些。
可是她太安静了。
唯一和从前不一样的是,她的身体似乎差了很多,吃的更少了些,有时候还会吐。
初菱从前是没有这样的毛病的,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上辈子就算在王府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她整日都是病恹恹的样子,可是身体的底子还是很好的。后来还有了孕事,有孕的那几个月胎儿也很好,从来没吐过。
季衍之有些怕了。
他找了王府里最得力的大夫去给初菱诊脉,怕她是气出了什么病来,大夫很快来回话,说阿菱姑娘只是受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季衍之的心只放下了一点点,他又担心,只是风寒而已,为什么闹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好呢,吃了就吐,这样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
他怕那个大夫医术不行,又找了其他的大夫去看,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有个大夫多提了一嘴,说可能是心事郁结,这是心病,和风寒无关。
那个大夫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突突的跳,觉着自己可能太不敬了。现在全京城的姑娘哪个不羡慕初家的三姑娘走了大运,竟然嫁到了那么高的门第,飞上枝头一下子做了宸王妃,她能有什么心病呢?
他本还以为季王爷会责罚他,没成想季衍之听了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放他下去了,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
季衍之将那大夫的话听了进去。
他也觉着初菱可能是因着心情太差了,所以才吃不好东西的,她现在心中应该很忐忑吧,她怕自己是报复她所以才请旨赐婚的。
季衍之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初菱从前的那些不高兴,那些小情绪,他全都知道。
只是从前,他懒得去管。
这一次,他有心想要管,想要哄了,却无从下手了。
总不能去退婚,让她嫁给旁人吧?
怎么可能呢。
季衍之坐在宽大的红木椅子中,这椅子硬得很,坐久了让人浑身的骨头都痛,但痛着痛着,脑子倒是清醒了很多。
季衍之觉着,他和初菱之间,只是太久没有亲密过了而已。
她经历过生死,长大了许多,不像从前般小女儿心性了。她上辈子过得不快活,重活一世,他性子强硬,她性子倔,他们在一起的那几次,她还是不快活,所以她不高兴。
但只要她嫁过来,他们好好地在一起待上个把月,他哄着她一些,纵着她一些,毕竟是姑娘家吗,总会好的。
季衍之甚至想着,初菱在初家过得不顺心,许也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她那个爹爹太不像样子,如今虽然她的母亲乔氏立起来了,可初南安和以往还是没什么区别,初菱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多少来自父亲的疼爱。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小时候父亲不疼她,前世嫁了他,他也没多疼她,所以她才越发的孤傲自保的,像只受过伤的小兽,谁都不信。
不过没关系,以后就有他了,他会疼着她的。
季衍之心中想,他会待初菱好的,就如同前世她待他好一样。
……
一转眼,一个月的备婚时间匆匆而过。
因着初菱要嫁去宸王府的事,初南安之前那道外调离京的旨意也收了回去,不止如此,还给他官升半级,如今他与初南成是平级的官职了。正四品官,这官在京城这样高官云集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多出挑,但也绝不是区区小官,若是放在地方的州县上,初家足以做个地头蛇了。
一家两个四品官,还有个宸王妃,初南安这段日子上朝时的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些。
所以初南安拿出了一笔钱来,准备给初家修个更大的宅院,他觉着自己以后应该是能再往上爬一爬的。毕竟初菱的地位摆在那里,他父凭女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万一以后升了二品三品的,那可是跺跺脚都能让朝堂震一震的大官了,若还是屈居在这个三进的小宅子里,难免落人笑柄。
初南安野心勃勃,他最近与初菱说的最多的话也只有一句:
“阿菱啊,你到了王府后要好好地争气,将那季王爷给伺候得好好的,早日生个世子出来。咱们初家以后的荣耀光彩,可全都系在你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