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回故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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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似乎尤为漫长。
齐眉听着身边之人均匀的呼吸，这夜静谧的紧，连更声都听不见，不知何时才会天亮。
想披了衣裳到院子里坐坐，谁知刚一起身，听见身后女子的细声询问：“眉姐？”
她微微吃了一惊，重坐回床边，轻声道：“秀秀，你没睡着？”
床内侧的娇小姑娘坐起身来，“怎么，你在为明天的事紧张？”
见她没回答，齐秀秀又试探着问：“眉姐，你一心要进定风庄，想来那里有你割舍不下的人吧？”
齐眉讶然，看向她，借着月光，看见她双眼放光，眼里只传达着一个讯息：“你有故事吧？你有故事吧……”
她不由失笑，这小姑娘真是可爱。拍拍她脑袋，语气却是问式：“有？”
齐秀秀杏目中的光更亮了，“眉姐，不如说说……”却被齐眉笑盈盈地打断，“秀秀，不早了，我先睡了。”便躺了回去。
齐秀秀吐吐舌，也躺了下去。其实……说一说也无妨嘛！她就不介意把自己的吴师兄拿来说，而且她也不是多口的人。
不过眉姐不肯说便算啦，她也知道对待这种事情不可能人人都像她自己那样粗枝大叶啥都说出口的。
不过……真的很好奇啊！
* * *
这回定风庄总共招进了四名丫鬟，两个小厮。齐眉也在其中。
司管家比起她记忆中的样子，又多了几道皱纹。在训示的时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齐眉暗自皱眉，他怎的不让老管家早些退休颐养天年，还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
齐眉被分到厨房打杂。听到她的去向时，齐眉心中一个咯噔。
神仙是在帮她，还是在虐她？
说是打杂，那真的是打杂了，厨房自有大师傅，锅里的活她是沾不到的，主要做的还是洗菜、刷碗、烧火这些杂活。她奇怪的是，除了她看到的司管家，这庄里竟全都是生面孔。连掌勺师傅，也变成了个瘦长脸的张姓师傅，而不是以前胖胖的老丁。
按她之前打听的情况来看，前后不过四年的时间，定风庄竟变得如此陌生了？
那……他是不是有危险？或许是……他被人控制了？
这个认知让齐眉有些心慌，愈发想早日见到那个人。她坐在灶后，因在想这些事情，往灶膛里送麦秆的手不自主停了下来。
“喂！那个谁，添火啊！”齐眉头一抬，对上抡着菜勺的张师傅怒冲冲的面容，忙不迭“哦”了一声，揽起身旁的麦秆添进灶膛里去。眼见得张师傅又回到灶前颠起锅来，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农村的外婆家一直用的是旧式灶，故而对于烧火这活并不手生。
揉着发酸的双腕，齐眉往住处走去。她从来不知道，定风庄一日竟能用那么多碗碟！尽管洗碗的活由她和另一个粗使丫鬟共同分担，可她知自己有些手笨，生怕滑了碗碟，洗的小心翼翼，也不禁手腕酸痛，一直坐在个小马扎上洗碗，腰背也是僵得不行。
她走到半路，见四下似是无人，脚步便慢了下来，直到停在一处小径的岔路口上，自言自语：“是走这条……还是这条……”随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挑了右边那条。
沿着那曲径通幽的小路，绕过一座假山，一道半圆院门出现在齐眉面前。院门虚掩着，门上方写着“竹园”二字。
里头似乎有人……难道是他？齐眉咬了咬唇，终究压不下那迫切想见到他的欲望，推门进去。
入眼便是那一大片青翠的竹林，齐眉踏上那石板小路，向林子中走去，每走一步都极为小心翼翼，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有风拂过竹林，带起一阵叶子摩擦的“沙沙”声，盖去了一些齐眉踏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当看见那道身着天青色长衫，她心心念念了无数回的背影时，齐眉的心跳似乎停了半拍。
他的身姿依旧那么挺拔，但身形却是比记忆中清减不少。
齐眉就这么怔怔看着他，鼻头一酸，泪水便不自主涌了出来。这时，那人回过头来。
今晚月光暗淡，齐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说了一个字：“滚。”
齐眉的心口有些抽痛，掩于袖中的双手紧攥成拳。他……不该是这样的……
她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趁着光线昏暗，偷偷抹去脸上泪水，一边走上前一边试探着问道：“这位少爷……我是庄里刚来的丫鬟，不认得回下人房的路了，您能告诉我应该怎么走么？”
一个物体突然朝她飞来，齐眉吓得后退了两步，那东西落在她的脚下，砸在石板路上，“啪”的一声脆响，随即碎片飞溅，那是只酒杯。
他仍是冷冷的，“滚。”只是音量大了些。
齐眉敛下眼眉，躬身道：“是。”面对着他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离开。直到远远出了竹园的门，方才停住脚步，靠在假山上，闭上双目，按住心口，眉间那股神伤无法抑制地显露出来。
她，不敢认呵……
而竹园内那人，此时正端起另一只完好的酒杯，送至口边，瞥了一眼那林中石板路上的碎片，轻讽般扯动嘴角，仰头灌下杯中之物，任那烧灼般的感觉在喉道中回荡。
又来了一个？她倒是真不遗余力地往这儿安插人手。他想起刚才那小婢后退时快于常人的反应。
不过这次这个武功着实差了些，人似乎也不太精明。
便是整个定风庄的下人都是他们的人，又能如何？他是不喜与人争斗，可也不代表便是怕了惧了谁。他们要搞风搞雨，他便奉陪；而他们想要的，半分也不会得到！
只是，身边若有那个人，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回故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