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潜行 ...
-
出门前，艾斯蒙进了易容仪器舱，仪器读取了他的体貌数据后生成了一组易容方案，新型记忆仿生纤维材料缓缓附上体表，像软软的可塑泥一样调整了一会儿，逐渐表达出了方案给出的性状。
易容完毕，艾斯蒙从舱内走出来。此刻的他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个子不算太高，身材较为粗犷健硕，皮肤干硬粗糙，呈现出微微发褐的麦色，配上一双眼皮不太抬得起来瞳孔却颇为深黑的眼睛，给人一种风尘仆仆又深藏不露的老江湖感。
喻理夜新奇地绕着他走了两圈。
这个形象绝对算不上帅气，甚至很有些不修边幅，但不知道是不是王子殿下天然的强者气质加持，就算是这个样子，他看上去也莫名有种别样的风范。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有铲屎官滤镜吧？喻理夜坐在地上心想。
艾斯蒙看小猫咪绕着他走来走去之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为是这小家伙认不出自己了。
他隐隐有点不得劲，把小猫咪提溜起来举到眼前，认真道：“小黑，是我，认不出我来了吗？”
“喵喵~”知道是你啦。小猫咪用肉垫轻轻摸了下他的脸。
艾斯蒙这才安心：“好，那我们出发吧，你一定要乖乖跟着我。”
“喵喵~”小猫咪自觉自动地跳进他的口袋，在里面窝成一个圆圆的球。
……
到了与柳德米娅和萨尔罗曼约定的地点，那里站着两个形貌陌生的男人。
艾斯蒙走过去向他们打招呼：“你俩谁是谁？”
较为强壮的那个大汉一开口就是粗犷的声音：“柳德米娅。”
另一个有些精瘦看起来贼眉鼠眼的那个则是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翅膀扇动着烈焰的大鸟远远飞过来，落在他的手臂上：“大哥，我是萨尔罗曼，需要把我的‘黄泉信使’一起带上吗？它可以帮我们望风。”
艾斯蒙看了一眼一翅膀能飞八百米远边飞还能边往下丢火球的赤色大鸟，无语扶额：“让它望风我们会在进去之前就直接全员暴露。”
“是啊，你这玩意儿跟老四的鲸鲨有什么区别。”柳德米娅也挥手让他赶紧把鸟弄走，“我连‘深渊之主’都不打算用呢。”
“哦，好吧。”萨尔罗曼轻轻一挥手，那大鸟依依不舍地拿喙蹭了下他的脖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小黑呢？”柳德米娅问。
“喵喵~”小猫咪从口袋里冒出头来。
“早上好。”柳德米娅揉了下猫猫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们要去寻找的那种污染性物质，你来记住它的气味吧。”
她说着，取掉瓶口的木塞子，把瓶子递到小猫咪鼻子旁边。
艾斯蒙眼疾手快一下子大手包住猫猫头，阻止道：“这东西不是有毒性吗，怎么能给小黑闻？”
柳德米娅愣了：“等等，大哥，不给它闻它怎么知道等会要找什么啊？”
萨尔罗曼也看不懂这个操作：“是啊，我们不是因为要借助小黑的嗅觉所以才带它去的吗？”
艾斯蒙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那就只闻一下。这东西对植物有害，对动物应该也会有影响。”艾斯蒙说。
喻理夜倒是无所谓，他当初去查探母体植株的时候，已经直接接触过这个气味了，那时候他就知道气味有异必然有妖，只不过不能具体分辨出是哪种物质罢了。
“喵喵~”喻理夜用猫爪贴了下艾斯蒙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小脑袋便向瓶口凑了过去，他要再好好确认一下这个气味。
只闻了一下，艾斯蒙立刻捂着猫猫头把他拦了回来：“好了，不要闻太久。”
柳德米娅的壮汉脸上整个写着无语：“大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正式战场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是‘不要磨蹭快点去’吗，那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担心我啊！”
萨尔罗曼也温吞地指责：“是啊，我去地表温度1000标准度的熔岩荒星历练那次，你践行的时候对我说的也是‘不许任性，呆不满100天不准回来’。”
艾斯蒙一脸“有问题吗”地看着弟弟妹妹：“这点小事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吗？”
“那闻一下这玩意不也是小事吗你怎么就这么紧张小黑啊！”
“它跟你们不一样。”艾斯蒙理直气壮，就差把“我知道我双标下次还敢”给写在脸上了。
柳德米娅和萨尔罗曼对视一眼，彻底放弃了跟这个养猫已经养上头了的铲屎官理论。
……
三人要去的地方，在首都行星圈里较为偏远的一个行星上。
那行星占有在首都圈内的地理优势，人口还算密集，经济也不算落后，但又因为再往外它开始与荒星圈有所联系，人口密集的同时也鱼龙混杂，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暗中在这里滋生，逐渐变成了管控有些混乱的不法之地。
柳德米娅通过对抓到的人的讯问，得知他们是通过宫外人员的传递拿到的那种污染性物质，而宫外那些与他们暗中勾结的人，则是在这里某间酒吧里完成的交易。
不多时，他们到达了目标酒吧附近，在小巷子商议着行动。
“他们说，交易每次都是在这里进行，对方团伙会有人主动与他们联络，把东西卖给他们。”柳德米娅说。
“知道对方什么来历么？”
“不知道，他们只负责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也就是说，我们得先从这里揪出走私物质的团伙的身份。”
“没错。”
“在这里的人必然都不简单，我们三个陌生面孔，结伴出入会引起警惕。”艾斯蒙点头表示了解，安排道，“这样吧，兵分三路，老二负责摸清这里这些人的成分，老三去跟老板酒保之类的人进行攀谈，我会带着小黑从嗅觉上寻找突破口，有任何情况，及时互相交流。”
“好。”二人答应着，毫不含糊，立刻分头而去。
艾斯蒙独自在巷子里等待了一会儿，从灰扑扑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支没点燃的烟叼上，压了压帽子，向着反方向走去。
他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走到了酒吧后门。后门垃圾箱旁有几个男人或蹲或站，无所事事地呆在那里，见有人从巷子里走出来，纷纷投来鹰隼般犀利的打量目光。
“借个火。”艾斯蒙平静地走上去，手指夹着烟递向其中一个人。
那人毫不掩饰的目光始终紧紧盯在他脸上，“嗤”地一声为他点上了烟。
艾斯蒙不躲不闪，神色不变，吸上一口呼出烟圈，对那人扬了扬手：“谢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几个男人目送着他走进酒吧，目光始终不移。
这种地方碰上什么样的人都不算奇怪，艾斯蒙并不介意，脚步平稳笃定地进了酒吧后门。
此时此刻，他身上高贵、优雅、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气已经完全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凌乱且有些油腻脏污的长外套配上磨损破旧的鞋子，压得极低的帽檐下可见两颊沟壑，没有颜色的嘴唇抿成沉默的直线，炯炯有神的眼眸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光。
这是一个风尘仆仆却不经意中流露出精明深邃的中年男人形象，一眼看过去平平无奇，眼光毒辣的人却绝不会忽视他的存在感——是一个正适合这里的形象。
喻理夜窝在口袋里，抬着头悄悄看了王子一眼，感叹他可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艾斯蒙随手把烟摁灭在墙纸上，踏着一地杯盘狼藉缓缓走进了酒吧。
酒吧里刺耳的音乐和昏暗的光线无一不引诱着人们尽情放纵尽情堕落，走道上挤挤挨挨到处是人，时不时两个醉鬼抄着酒瓶子路过，还要故意撞一下过路的人。
艾斯蒙不着痕迹地护住小猫所在的那一边口袋，淡定穿过人群。
一进到大堂，角落里的一桌不知道在吸食什么气体，刺激性极大的气味不仅笼罩着周围，连走廊口上都乌烟瘴气。
“啊啾！”小猫咪嗅觉极其灵敏，猛地被这么巨大的气味一刺激，瞬间熏得没忍住，探出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艾斯蒙反应很快地伸手挡住他。
喻理夜知道不能暴露，打了小喷嚏的同时急忙又缩了回去，窝在口袋里用爪爪摸了摸鼻子。
实在是味太大了。他不高兴地想。
察觉到小猫咪迅速缩了回去，艾斯蒙把手伸进口袋，摸了两把猫猫头以示安抚。
喻理夜也两只爪抱了一下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艾斯蒙放下心来，把手抽了出去。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步伐仍然不紧不慢，走到吧台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生面孔。”酒保迎上来，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来这里想要点什么吗？”
艾斯蒙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从容中透着沙哑：“一杯亚德戈罗斯的夕阳。”
酒保笑了：“好的，您稍等，相信我们的调酒师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艾斯蒙点了下头。
酒保离开，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面部神情掩藏在了帽檐下。
不多时，酒没端上来，一个陌生男人却来到了他旁边。
“这里没有人，对吧？”男人轻快地说着，不等回答就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似乎对问题的答案已经非常笃定。
艾斯蒙抬头，看了他一眼。
“您是第一次来这里，是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男人干瘦的脸上满是笑意，可是没有哪个人会认为这是无害友善的笑容。
艾斯蒙简单回了一个字：“嗯。”
“没有关系，这里每天来来往往上千个人，每天都有新面孔来到这里，也每天都有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从这里离开。”男人凑近了一点，神秘地笑着，“您想得到什么，不妨告诉我，没准我就是那个能帮上忙的人。”
艾斯蒙冷冷瞥他一眼，目光中甚至没有泛起一点涟漪：“这不会是一次单纯的助人为乐，对吧？在我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之前，不妨你先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闻言，男人仅仅只愣了片刻——当然这片刻也是伪装出来的——便笑了出来，他一点不介意自己被看穿，拍着桌子爽快地高声叫道：“哈哈哈，您可真是个交流起来无比轻松的人，我欣赏您！”
笑着笑着他猛然收声，一下子贴近艾斯蒙，用低沉得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明人不说暗话，我……”
“……想要您口袋里的小家伙。”
艾斯蒙微微一惊，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抽动了一下。喻理夜在口袋里也愣了，随即不动声色地悄悄往口袋更深处躲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潜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