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萌吗？我装的[星际]》鱼龙之聿

34、讨价还价

　　向男人留下的联系方式发送了信息，艾斯蒙回到刚才那张桌子上。

　　先前来搭讪过的酒保端着托盘走向他，轻巧地将一支长颈玻璃杯放下，杯中液体流光溢彩，绚烂得宛如一场海边沙滩遥远天际线上的黄昏。

　　“亚德戈罗斯的夕阳。”酒保说。

　　艾斯蒙点头，食指推着一张纸币从桌面上递过去。

　　酒保收下小费，微微一笑：“请慢用。祝您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借你吉言。”

　　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看接下来如何进展了。酒保离开后，艾斯蒙若有所思，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玻璃杯中黄昏落日的色彩。

　　柳德米娅的调查最初是指向了她宫中负责修剪花丛的一名工人，工人承认是他借着修葺的机会，偷偷接近母体植株，并向根部倾倒了那种污染性物质。

　　而经过询问，他又供出了几个同伙。

　　这几个同伙分工明确，其中两人负责与宫外的人对接，将物质偷偷传递进宫里，一人负责掩人耳目地储存，最后具体实施则是由这名工人进行。

　　柳德米娅循着这几个人的线索继续深挖，很快设计抓到了宫外与他们对接的两个人。

　　那两人供出了这间酒吧的位置，可他们只是说，自己只要到了这里，就会自动有人前来联络，并将那种物质提供给他们。除此之外，谁在主导这件事情、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都是几个拿钱办事的小鱼小虾，能交待的都交待了。”柳德米娅当时把调查结果告诉兄弟们的时候说，“这东西咱们国家是禁止进口禁止流通的，所以背后必然有走私团伙参与其中，至于团伙本身就是污染母体植株的主使者，还是幕后黑手另有其人，我认为，我们都可以把突破口首先放在这个团伙身上。”

　　他们以这样的思路拟定计划并来到了这里，小猫咪嗅了老半天，只从刚才那个男人醉醺醺的同伴身上嗅到了那种物质的气味。

　　这么一来，只要把小猫咪交给他们，再循着定位追踪过去，也许就能直接揪出那个走私团伙的真身来。

　　计划看似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是……会有那么顺利吗，光是把小猫咪作为诱饵给出去这一步棋，都有着无数难以预见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艾斯蒙又把手伸进口袋，揉了揉猫猫头。

　　喻理夜主动把脑袋瓜递过去让他揉，整个猫沉浸在跃跃欲试的兴奋中，与发愁的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大概有一会儿时间，刚才那个男人匆匆赶来，嫌热似的一把摘下帽子扔到桌上，擦了两把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来晚了，您刚刚说愿意把那个小家伙卖给我，是真的吗？”

　　“没错。”艾斯蒙低声道，“不过要加钱。”

　　“好说好说，您开价！”男人生怕他反悔似的急忙答应。

　　艾斯蒙抬手比了个“十”。

　　“啊，这……”男人愣了一下，被他坐地起价一加就是一倍的嘴脸给震惊了，“您这也太为难人了，依我看……这个数？”

　　艾斯蒙依然摇头，只稍稍松了一点口。

　　其实他当然不在乎钱多钱少，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罢了。

　　刚才他拒绝得很明显，现在又突然变卦，如果对方是有心人，难免不会怀疑其中是否另有目的。

　　所以他才不能在价钱方面松口太快，由此让人觉得刚才的拒绝不过是为了哄抬物价而使出的手段。

　　二人讨价还价了一会儿，最后才终于达成共识成交。

　　艾斯蒙同男人一起走到偏僻的角落，将小猫咪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小猫咪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圆溜溜的眼睛半睁半闭，被掏出来的时候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看上去像是睡着的时候被人吵醒。

　　艾斯蒙内心感叹这小家伙演技居然还挺不错。

　　男人眉开眼笑：“真是个可爱的小不点，果然是没见过的生物。这究竟是什么物种？”

　　“不清楚。”艾斯蒙故意含糊地说。

　　“那您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去年在马纳斯托星系某个矿星上无意中捡到的。”

　　“原来是这样。”

　　男人放心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小猫咪。

　　小猫咪呆呆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眼前这个陌生人，而后打了个小呵欠，不感兴趣似的移开了目光。

　　“它还挺乖的呢，不像许多星兽脾气特别暴躁。”男人愉快地摸了摸小猫咪，突然摸到了脖子上的项圈，他的眼中立刻带上了不易察觉的警惕，“这是什么？这东西可以取下来吗？”

　　“最好不要。”艾斯蒙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人的神情变化，自然是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警惕。他拿出准备好的说辞，“可不要小看了这孩子，它看起来很乖，但其实身上蕴含着一种摄取精神力的能力，与它在一起久了，会被它摧毁精神。这项圈是为了抑制这份可怕的能力而存在的。”

　　男人显然没有被轻易说服，仍然面带犹疑：“我们自然有应对的方法，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是把它取下来吧。”

　　艾斯蒙微微蹙眉。

　　从对方这几乎像是职业习惯一样的警惕和疑心病中就可以看出，这人果然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人，至少他的职业一定是习惯了随时戒备其他人或事。

　　可项圈里藏有定位芯片，是无论如何不能取下来的，取下来了他们要怎么追踪小猫咪都成问题，更不提顺藤摸瓜找到对方的老巢。

　　二人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喵呜~”小猫咪突然扑腾了起来。艾斯蒙立刻把他从男人手中接过来，却发现小猫咪背对着对方，向自己眨了下眼睛。

　　猫是很少眨眼的动物，艾斯蒙曾经查阅过典籍，说猫咪如果主动对人眨眼，就是在向人表达喜爱。

　　他暗中期待了好久，却始终没能得到小猫咪的示爱，为此还有点微微的失落。

　　没想到小猫咪竟然在这里对他眨眼了！此时此刻，本该高兴的艾斯蒙却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这个时机这个场景，小猫咪做出这个动作，比起表达喜爱……似乎更像是人类之间某种传递暗号的方式。

　　或许……它是在说它有办法吗？

　　“好吧。”艾斯蒙假意妥协，装作说教小猫咪，特意压低声音，“小家伙，如果我现在取下项圈，你能保证自己乖乖的吗？”

　　“喵喵！”相信我！小猫咪像以往每次有把握答应他的时候一样叫了两声。

　　艾斯蒙明白了意思，小猫咪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思索片刻，故作无奈：“好，不过如果你再闹出什么乱子，我可就不负责了。”

　　小猫咪一副随你便的样子，晃悠着猫猫头望天。

　　艾斯蒙冲男人点了点头，取下了项圈。

　　几乎在取下项圈的同一时刻，小猫咪飞快地颔首，装作野兽脾性突然上来了似的要咬人。

　　电光火石之间艾斯蒙一下子明白了小家伙的用意，立刻做了个假动作拦住猫猫头，遮挡住部分视野。

　　借着视角的偏差，小猫咪迅速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咬下项圈上镶嵌的定位芯片，并直接将芯片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