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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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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雯璐总觉得自己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她这个人长得就挺粗枝大叶的，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她就像个‘傻大个’。但她走在陈边修旁边，倒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她猜他该有185？
她匀步跟着陈边修在地下停车场走着，直到那辆白色的线条流畅的车子发出了解锁的声音，她才恍然，那天她初到上海火车站看见的那辆车，就是陈边修的。
那时，他应该是去接他女朋友，而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传他分手的事。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
段雯璐打开一侧车门，位子上放着个黑色的健身包，她也看到过学校不少男生背着这种包，她想，这边的男生都爱健身吗？
她想东想西的时候陈边修已经把包扔到了后座，段雯璐听到那掷地有声的‘上车’两个字，心一颤，立马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子开了出去，好在有车载音乐，不然气氛真的超级尴尬。不过不得不说，这车是段雯璐坐过的最好最舒适的车了，不过她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疑惑，他家是真的如传闻中那么有钱吗？才大二他就开了这种豪车……
段雯璐眼睛没闲着，仔细打量着校草豪车内部的装饰，简单明了，而且车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沁人心脾，大概是喷了香水？
她忍不住打破沉默询问：“那个，你这车子里的味道挺好闻的，是喷了香水吗？”
陈边修单手撑着方向盘，等红绿灯时侧头看她，本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但不说又好像显得他不大方，抬手指了指出风口：“车载香薰。”
他解释完，旁边的人没再说话，他以为她想知道的更具体，发动车子的时候特意把香薰的名字报了出来。
祖玛珑？鼠尾草和海盐？
段雯璐可不知道这是什么香薰牌子，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着：“好闻，学长你品味真好。”
陈边修又看了眼那香薰，眸子黯淡，可能因为太习惯这个味道，所以平时一直忽略了。经身边的人一提醒，他才恍然自己的母亲已离开了他一年多。
虽说不是什么大牌香水，但味道却经典的好闻，这是他母亲的味道。
所以当顾妍提议要送他车载香薰的时候，他难得主动提了建议。
思绪拉回现实，陈边修看了眼时间，还早，他打了个方向，原本排队直行的车直接开到右转车道。
复兴中路这家柴爿巷是母亲经常光顾的小店，这么多年，装潢也换了好几次，不过倒还保留了从前的味道。陈边修想母亲的时候，偶尔会来。
今天中午的火锅他压根没吃几口，肚子饿外加脑子里又在想别的事，导致他把车停好，才发现副驾驶上还有个默默不说话的人。
拉下安全带的时候，陈边修给了她两个选择：“我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去，可能需要半小时。如果你不想等，可以先走，附近有地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段雯璐更加的紧张，万万没想到陈边修会在回去的路上搞这一出。
虽说地铁方便，但她还没有一个人乘坐过，况且她对这里很不熟悉，段雯璐纠结的说：“我……我跟你一起吧？我对上海不熟悉……”
店不大，装修的却挺有风格，她站在陈边修身后侧，听到他点了一大堆东西时，连忙上前：“陈学长，我吃饱了的，不用给我点……”
陈边修觉得这女生莫名有点自恋，他难得来一次，想吃的每个都尝一下而已，不过确实他应该点多了：“就这些，在这吃。”
店里人不是特别多，他们找了个窗边的位置，一坐下来，段雯璐就被窗外特色的老上海道路吸引了，虽说梧桐树叶已经变黄，但这就是秋天的颜色啊，尤其叶子随风飘落的瞬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幻想一下，退回到几个月前，道路两边还没泛黄的绿叶一定会更美吧？
她把视线转了回来，对面的男生正微低着头玩着手机，但这整体画面氛围却异常的融洽，尤其窗外掉落一片梧桐叶的时候，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不得不说校草就是校草，被人追捧也是有道理的。段雯璐也被赵阅之安利过不少好看的男明星，但她此时觉得如果陈边修也进娱乐圈，估计也会火。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美人大概也适用于男性吧。男生眉骨高，一对剑眉更是让他看上去英气不少，因着高眉骨和双眼皮，他的那双星目显得更加的深邃，少年感中带着成熟感。不过他微微蹙眉时又让人觉得严肃，给人一种压迫感。
直到段雯璐意识到他已经抬起头蹙着眉看她的时候，吓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幸好这时候服务员把食物都一一放在桌上。
摆了大半桌，段雯璐尴尬的来了句：“陈学长，你还挺能吃……”
陈边修没说话，自顾的吃了起来，其实他胃口不大，遇到喜欢的才会多吃两口。兴许太久没来这，食物的味道和原来的有些出入，他意兴阑珊的吃着。
虽说刚刚是吃饱了，但是桌上食物的味道尤其还是她没吃过的东西，让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大概真的是富家少爷吧，吃东西居然都这么有条不紊，不疾不徐的，对比自己，段雯璐觉得她简直算是‘狂野派’。以前读书时间就是金钱，吃饭时间也不例外，压缩吃饭时间做点题背点书，所以高中三年导致她现在吃饭吃的特别快，现在跟着宿舍的几个姐妹吃饭她会放缓一些速度，如果一个人吃就会很快。
跟校草单独坐在一桌吃饭，准确点是欣赏校草吃饭，这种事情真的是‘荣幸’，但段雯璐是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的，毕竟如果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吃饭肯定也会感觉非常难受的吧！她怕陈边修觉得尴尬，所以段雯璐就盯着窗户外面的落叶，开始想学校的事。
入党申请书她提交了，辅导员跟她说未来会先安排她上党课。
上周班长祝之德踢足球踢的一条腿光荣挂彩，主动辞职，班主任召开了班会，班上一大片同学推她当班长，段雯璐推辞都推辞不了。好朋友好舍友赵阅之还‘不怀好意’的安慰她说当了班长以后建院的一手消息都能知道，什么入党啊就更简单了……
对于入党这个执念，大概这才彰显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北京人儿吧。曾经春游去的天安门，那恢宏的建筑让她不免想到新中国成立那段老旧影像资料，党是多么的伟大。
下周木工社社长俞奕诚用筹集来的资金买的做机关盒的木材就要到了，别的团员在群里聊的火热，大家都有了自己的设计想法，但她现在还毫无头绪，主要是没有时间去弄这个，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当时太天真，就该听赵阅之的话，选个不费事不费力的社团体验体验……
天气转凉的快，她得把冬天的衣服都拿出来趁着有太阳晒一晒，哦还有，她还想再去游一次泳……
陈边修早就放下筷子，叫了对坐的女生两遍却毫无用处，他视线看向窗外，从小到大经历了十几次的夏转秋，自然并不觉得稀奇，不知她在想什么，可以这般忘我走神。
在这多呆一秒，就有多想念自己的母亲，但这又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那个女人抛弃了他。
他抿着唇用车钥匙在桌上敲了两下：“还走不走了？”
语气中略微带着愠气，段雯璐惊了一下，才发现陈边修正用他那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简直像是警察看小偷或者是老师看不好好上课的学生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些事情，你吃完了吗？”
她看了眼桌子，惊诧的又说：“你这剩了好多啊，很浪费食物啊！你看这桌子上还贴了要光盘行动的！”
段雯璐从小就牢记那首《悯农》，每次吃饭都会把餐盘里的吃的干干净净，有时候同学米饭吃不掉，她会主动帮忙多吃一点，这也是她保持到现在的一个习惯。
所以每次在食堂看见很多同学把那么多食物浪费的倒掉，她挺心疼的。
“世界上还有好多地方的孩子大人没饭吃，而你却如此浪费，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这馄饨还有两个我帮你吃了，剩下的让服务员打包你带回去吧！”
陈边修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生把那碗他吃过剩下的两个馄饨用他吃过的勺子吃进了肚子，只觉得这女生是脑子有病。
秉承着不浪费为大原则的段雯璐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虾肉馄饨，忍不住又喝了两口馄饨汤，等她把勺子放下看到对面男生一副‘你脑子进水’‘你病得不轻’的眼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居然用校草吃过的勺子吃了校草吃过的馄饨！
虽然她没有洁癖，但难保陈边修会认可她这么做啊！她实在不应该做这种事！她和他非亲非故……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并不想两个人都尴尬，段雯璐心跳的贼快，脸上却保持镇定：“陈学长，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有些人还在为填饱肚子每日辛苦付出，而你却潇洒挥霍，你在我们学校是学习好的榜样，但在勤俭节约这方面，我觉得你不够格，希望你以后能吃多少点多少，不浪费食物也不浪费你口袋里的钱。至于我刚的冒昧，请陈学长不要在意，换做是别人，只要食物我觉得干净，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说完，正好有个服务员路过，她拉住那位服务员，让她帮忙打包。
陈边修有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堂教育课，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如此这般说教他，今儿倒是新鲜。
他不免又仔细打量起这个本该是陌生人的女生，身高在女生中算挺高的了，不瘦有些壮，大半张脸被刘海和两侧头发遮住，还戴了副丑到极点的眼镜，皮肤不白。
两个字形容，很憨。憨到他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服务员倒是动作挺快，一下子就把桌上的东西打包好了，段雯璐把塑料袋放到他面前：“陈学长，这个天气不会坏的，你晚上也能吃。”
这辈子他还没吃过上一顿剩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接受的，他起身：“那么爱吃，索性你拿回去吃吧。”
她哪里爱吃啊！她不过就是怜惜食物啊！人已经迈开长腿走了，段雯璐只好拎着打包盒跟上去。
一路上，段雯璐悔的肠子都青了，人家是富家少爷，想浪费就浪费，人浪费一顿你能帮着消灭，也不可能帮他消灭以后的每一顿啊！早知道她就不这么做了！
而且刚她说话的语气也挺冲的，虽然陈边修没有回嘴，但她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的。
想着之后应该不会再遇到，还是把这个误会解开比较好，段雯璐清了清嗓子：“陈学长，你真的别介意啊。我这人挺爱惜粮食的，给你说一个我的亲身经历吧。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从小我爸妈也没短过我吃喝，我小时候挺不喜欢吃馒头的，尤其是放了好几天的那种，觉得又硬又没味儿，有时候会吵着我妈给我煮饭吃，煮好的米饭她舍不得吃让我多吃一碗，自己却在厨房偷偷吃我吃剩下的半个又硬又难吃的馒头，从那天起，我就再不挑食了，给什么吃什么，虽然我和你说这个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段雯璐说完，才觉得松了口气，虽说她从不向别人说起自己的情况，但此时此刻就脱口而出了，她不是要说教他，而是把自己的感慨说了出来。这些年第一次说出口，对这个陌生人，其实她没觉得自卑，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陈边修想到刚刚卫晚说的话，再加上旁边的人说的不知真假的故事，算了，姑且信她一回。
勤俭节约是吗？
他指节分明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有意无意的敲着，随即打上右转向灯，靠边停车：“我尽量不浪费。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段雯璐还没回味出他的不浪费是什么意思，看了眼车窗外，是学校外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
她赶紧说了句谢谢和再见就下了车，两脚刚落地，就感觉如释重负。
她真的挺佩服陈边修的前女友的，居然可以和这么一个性格漠然又不爱讲话的人在一起这么久！
………
谭逍换了个音乐，一首麦浚龙的耿耿于怀，很自信的跟着歌词一起唱着，旁边的卫晚推了推眼镜，安静的听着旁边的人用不大准确的粤语投入的唱着歌。
说实话，她很喜欢听谭逍唱歌，声音很好听，唱歌时连眉毛都是自信的。
不过她挺讨厌这首歌前面几句歌词的，她忍不住把车载音乐给关了，旁边的人果然朝她发火了：“你有病啊？”
他开，她关，许是怕出事故，驾驶座上的男生没再开音乐，反而继续发火：“早知道好心没好报，我就不带你一起回去了！你说你能不能别总像我欠你五百万一样对我啊？我记得小时候你挺乐意跟着我玩的啊？怎么现在处处和我针对？”
卫晚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比她大两岁的谭逍，那时候小区里的孩子都爱一块玩儿，但她只跟着他，有一阶段大家伙都说她是谭逍的跟屁虫。她并不觉得这个称呼不好听，反而觉得很亲昵。直到她上了和他同一所初中，她才发现，谭逍在学校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只不过那时候谭父是那所学校的老师，谭逍自然不可能早恋。
后来她又追随他的步伐，考上了上中，这里没有谭父，谭逍可以偷偷摸摸背着家里人早恋。她亲眼看见他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姐偷偷在一间没人的教室里手拉手看书，她气不过直接把他早恋的事告诉了谭父，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谭逍开始厌恶她。
但那又怎样，她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她难过的是，她永远晚他一步。她刚考上同济，他已经大三了。她打听过，在这两年里，谭逍交过不少女朋友。上一任在上学期就分了。
这就是她针对他的理由，凭什么他能和别的女生谈，只把她当邻居妹妹？
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眼泪快要留下来，她翻开车里的暗格抽屉，却不料看见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上面印着YSL几个字母。
她把那袋子拿出来，正好车停下来等红灯，她手上的袋子就被谭逍拿了过去：“别动，这是给你未来嫂子准备的。”
未来…嫂子？
谭逍刚把东西扔后座，回过头来就看到卫晚脸上挂了两条泪痕，吓了一跳：“我去，你哭啥？我刚可没有骂你的意思啊！我就是感慨一下你以前很活泼的，现在就像个刺猬一样动不动就扎人，你别哭了，马上到家了，行了，我给你说句对不起行了吧？”
卫晚擦了擦泪，把音乐又打开：“我就觉得你唱的粤语不标准，难听死了，你想唱你就继续唱吧。”
谭逍一听，赶紧把音乐又关了：“你早说嘛，早说给你唱一首奔波儿灞灞波儿奔~”
卫晚看向窗外，只觉得自己像个懦夫。喜欢一个人却没有勇气去争取。
她怕争取之后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