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倒影》唱魂

27、交谈

　　“洁澄枫，你也来啦！”花胤宸大大咧咧地在洁澄枫身边坐下，纣晞微蹙着眉在他们对面落座。
　　“情况怎么样了？”悠扬平静地问。
　　“没有任何动静。由于学校被损毁得比较严重，已经发出了停学通告。警方已经介入，最后对外宣布的结果是由于校内家用电器自燃导致爆炸。”一下子说完最新消息，纣晞舒了口气。
　　“昶老爷子最清楚昶淏的脾气了。所以就算追杀我们的任务落到昶淏身上，他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现在，他一定在暗处策划着什么，大家还是小心点的好。”聂悠扬边喝着菊花茶边说着。
　　“悠扬，楼下的那个人，哪儿来的？”纣晞问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盘旋在脑海的疑问。
　　“孑在门口捡来的。”
　　“这个时候，在门口。”花胤宸也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具体情况你们可以问枫，他好像是和孑一起进门的。在路口应该碰到的吧。”
　　“能告诉我们怎么回事吗？”纣晞认真地说。毕竟，在这种时候，同伴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呃~~好的。”于是，洁澄枫把捡到人的具体情况说了下。
　　“看来是触到了孑的软肋。”聂悠扬淡定地说。
　　“什么意思？”洁澄枫疑惑。那个看起来风谈云轻的人也有软肋？
　　“这是关乎童年的一些事，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你。”花胤宸诚恳地说。
　　“什么事？为什么我好像明明有印象却又记不起来了？”一直沉默的靳冽终于开口。
　　“可能还是因为上次的撞击造成的后遗症吧。还好只是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如果连现在的事也忘记，那可就遭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花胤宸轻轻地拍了拍靳冽的头，关怀的动作配合温柔的眼神。如果不是洁澄枫知道短期之内他们并没有火拼的话，差点就以为靳冽是近期才受的伤。也因此，洁澄枫更加困惑不已。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起身，洁澄枫需要时间好好思考目前的情况。
　　纣晞也随之起身，“要走了么，我送你。”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在看懂纣晞的眼神之后洁澄枫会意地点了点头。

　　迈出大门，两人信步走在曲幽小径上。纣晞率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冽会不知道孑的事。”
　　“恩，是有些奇怪，照道理说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他的语气以及神态又真的像是失忆了似的。短期内，你们没进行过火拼吧？他怎么会撞伤？”
　　“真是一针见血。他并没有撞伤，而是我们对他实施了深度催眠。”
　　“深度催眠？”虽然在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是这应该是很繁复也是需要被实施者配合的一项工程。
　　“是的。所以他不记得惑逸的死。更准确的说，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惑逸的人存在。他只知道自己在前一次行动中撞伤了后脑，造成局部失忆。当然，这失忆中也包括了两年多前我们另一个同伴的死亡。那件事就是孑的软肋，同时，那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解开冽深度催眠的关键。”
　　“所以刚才花胤宸才说不能告诉我，其实是怕无意中让靳冽前功尽弃。”
　　“是的。惑逸死后他虽然表现得很坚强，但仍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遗忘，是惟一解救他脱离的办法。更何况现在情势紧急，指不定明天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我们也只有这样。”
　　“那么你们就不怕再次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无意中破解催眠？”
　　“那件事在我们心中早已是不愿提起的伤心事，不会轻易说起。这个催眠一旦破解，冽可能会崩溃。因为，他将会同时记起两个同伴的死亡。”
　　“知道了，我也会尽力保护他的。纣晞，今天你送我出来似乎不止想对我说这些。”
　　“你喜欢悠扬吧！”纣晞轻松的声音听起来却有非同寻常的压抑气息。
　　“是的。”洁澄枫回答得非常果断。
　　“有多喜欢？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吗？”
　　“可以。”
　　“不要回答得这么果断。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在你的人生里，这样的爱恋也许不止一次。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后再回答我。就算不能，我也不会怪你或看轻你，毕竟，自己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以。我愿意为了他放弃整片树林。”
　　纣晞笑了，笑得很温柔，令人如沐春风，“我也是，很喜欢他。甚至是爱他，因此，不论有任何危险我都愿意挡在他前面。”流光异彩的瞳眸异常认真地看向洁澄枫，“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无论在遇到任何危险的时候都能挺身站在他面前，当我无法再替他遮挡风雨的时候。”
　　“什么意思？”不安在此时种下阴影。
　　“我总有顾不到他的时候。两年前，我们逃亡的时候，我和胤宸在后面为他们作掩护。那时，他就曾经不止一度远离我的视线范围。当时我就很怕，怕他出事。尽管知道他的能力，却还是在潜意识里担心他会离我而去。那时我才知道，我不能失去他。这种几乎时时笼罩着我的忧虑，原来是爱。”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时时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谢谢你！”
　　“没什么。对了，靳冽的催眠是谁做的？”
　　“藤田医师。他不止是外科专家，在心理和催眠方面更是高手。”
　　“他的来历可靠吗？”
　　“他曾是昶老爷子的专用医师。”
　　“什么？”洁澄枫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说他们胆子大耶！
　　“而且，我们逃亡时身上所装置的全球定位系统也是他装上去的。”
　　更加惊讶的洁澄枫几乎闭不上自己那张嘴。“两年前你们的同伴之所以会死，不正是因为系统里面的炸弹么？你们竟然这么信任他？就不怕他出卖你们么。”
　　“不。他已经退休了。更何况他对我们心存愧疚，所以不会出卖我们的。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在我们受伤的时候替我们疗伤罢了。”纣晞一脸平静地说。
　　“疗伤罢了？说得多轻巧，单就疗伤这个动作就可以轻易的致你们于死地。”洁澄枫听着都有些后怕。
　　纣晞淡漠地说道：“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藤田医师了。那时的他对于整天生活在伤与痛之中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使，所以我们那时都叫他天使爷爷。他也确实很疼爱我们，对我们总是怜惜的。其实那时他在我们体内装定位系统我们并不怪他。毕竟，他有他的主人，他有他的职责。只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们会为此失去一个同伴。”侧头认真地看向洁澄枫，纣晞继续道：“知道么，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立下誓言，彼此之间都要当亲人来看待，伤害同伴的就是死罪一条。对我们来说，人命不算什么，“亲人”才是最重要的。整整十年，我们都没有打破誓言。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玲竟然死了，还被炸断了脖子。本来，凡是涉及的人是全部都要死的。可是对藤田医师下手的时候我们却迟疑了，不仅因为他是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陪伴我们的人，更是因为他是我们的“天使爷爷”。”
　　“他是因为这件事才回退休的吗？而在他退休之后你们也就没有为难他？”
　　“是的。你要知道，作为一名杀手，最先放弃的就是良知。他本来的确是应该死的，可是孑放过了他。”
　　“甄浕孑？”
　　“是的。孑说，将来，他会有用的。只要他不再为昶老爷子办事，就留他一条命。听孑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我们动手，还是会心痛的。所以，这一直是我们心中的一个借口，一个让他活命的借口。不过我们从来都没有松懈过，随时监控着他的行动，一旦有出轨行为，杀无赦。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
　　听着纣晞几不可闻的狠厉，洁澄枫再一次感到，原来他们生活的世界是那么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