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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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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舒庭逸,一路兴冲冲回到将军府,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直奔祖母的院子,把要迎娶修容的事说了。
老夫人听了兴奋得直抹眼泪:“菩萨保佑,可算盼来了好消息。不过你母亲大约心里不太乐意,你知道的,她一心想让你娶她那外甥女儿,最近还让那姑娘住到咱府里来了……”
舒庭逸听了变了脸色,皱眉道:“居然还住到咱府里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老夫人苦笑道:“她怎么好意思往你跟前凑?不过在府里晃荡晃荡混个脸熟,还跟我请过安呢。我是不想你心里不痛快才没有提。如今你既决定要娶别人家的姑娘,她自然会知难而退的。”
“但愿吧!”舒庭逸道,“反正就算没有修容,我也不会娶她。”说完,辞别了老夫人,直奔余氏的院子而来。
彼时余氏正同外甥女儿蒋碧兰在一处说悄悄话,忽听得舒庭逸来了,立即喜笑颜开,对蒋碧兰道:“我就说嘛,只要你在我这里住着,不愁见不到人。”
蒋碧兰颇有些羞涩,扭捏道:“我还是怕,万一舒将军误会我……”
“有我在,你怕什么?”余氏冷笑道,“他再蛮横,还不许外甥女儿来探望姨妈?”说到此,便挺了挺腰身,命人让舒庭逸进来。
舒庭逸脚步生风地进来,先给余氏见了礼,见那蒋碧兰并未在眼前,只屏风后面黑影闪动,便知她在后面偷听。遂开门见山道:“母亲,儿子要成亲了,定了东山李氏修容,特来恭喜母亲,终于要当婆母了。”
“什么?”余氏“蹭”一下站起来,诧异道,“你要成亲?哪个给你订的亲?我这做母亲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
舒庭逸皮笑肉不笑道:“母亲体弱,还要操劳府中杂事,儿子实在不忍心再劳烦母亲,遂请祖母做主,把亲事给定了。当然,因时间紧迫,儿子已同对方议妥,婚事一切从简,所以母亲就更不需操劳什么,只管等着喝媳妇的敬茶吧!”说完,又行了一礼,就要退出。
余氏气得浑身哆嗦,怒喝道:“你给我回来!”
说完,三两步来到舒庭逸近前,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婚姻大事,本就该是父母之命,你凭什么私自做主?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舒庭逸沉下脸,冷冷道:“母亲糊涂了吧?我方才明明说过是请示过祖母的,这怎么能叫私自做主?难道在母亲的眼里,祖母当不起这个长辈?”
“你!!”余氏越发铁青了脸,“你请示祖母没有错,但也不能绕开我这个母亲!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明媒正娶进来的嫡妻,是你的正经继母,你若眼里如此没有我……”
“既然如此,那儿子就不客气了,请您费费心吧!”舒庭逸见她的嗓门越来越高,不得不转变了态度,微笑道,“正好我那院子也年久失修了,我手下人手急缺,就请母亲尽快着人修缮一新。还有,新人是个苦命人,自个儿无力准备嫁妆,母亲就看在她曾救过儿子一条命的份上,替她备六十抬嫁妆吧。——哦对了,最好再替她买几个陪嫁丫鬟,免得她孤零零一个人嫁过来,左右没个臂膀。”说完,不等余氏反应过来,行了个礼,转身就迈出了房门。
“你……你!!”余氏指着舒庭逸大步离开的背影,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蒋碧兰眼疾手快,紧走几步一把扶住了余氏,喊道:“姨妈,您……您怎么了?!”
余氏的神智慢慢清醒,一把搂住蒋碧兰,嚎啕大哭:“兰儿,姨妈……姨妈对不住你!”
方才舒庭逸的言行,蒋碧兰躲在屏风后早听了个真切,此时红着眼睛劝道:“姨妈别这么说,舒将军既心有所属,碧兰绝不会横刀夺爱。碧兰……现在就家去,不在这里讨人嫌!”
余氏听了,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呜咽道:“兰儿啊,乖孩子,你放心,姨妈一定会替你争口气。只要那穷酸丫头一日不进门,咱们就一日有机会!”
谁知蒋碧兰却摇摇头道:“不,姨妈,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碧兰也还没丑到没人要的地步,何必上赶着让人家嫌弃?姨妈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便吩咐丫鬟收拾行李,即刻家去。
余氏心中难堪,有心强留,可蒋碧兰却死活不愿意,只得任她去了。
这边蒋碧兰才走,余氏便哭哭啼啼地来到老夫人跟前哭诉起来。
“媳妇无能,没给老爷留下一儿半女。可媳妇这些年服侍母亲也算尽心尽力,逸儿就算看在这一点上,也不该眼中没有我这个继母。母亲您给我评评理,他这亲事到底做不做得数?”
老夫人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闹,遂拍拍她的手温和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我心里都清楚。可这婚姻大事,也并非父母之命就一锤定音。尤其逸儿这个脾性,他能由着咱们安排?不如放开手,让他自个儿做主。他舒心了,咱们做长辈的自然就更省心了。再说他还要领军作战呢,在家事上咱们可不能拖了他后腿,扰了他的心啊!”
老夫人这番话,彻底让余氏哑了壳。说到底她也只是害怕外人嫁进来把她这个继母架空,不如让外甥女嫁过来,横竖是一家人。可眼下舒庭逸眼里没有她这个继母,老夫人又搬出前方军情来打压她,她也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只得暂时忍下了。
不过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将来无论谁嫁进这个家,只要她没有子嗣,碧兰就一定还有机会!
既然事情没了转机,余氏也懒得操持舒庭逸这档子事了,毕竟劳心劳力费财,还不落好,怎么想都不划算,遂捂着心口道:“母亲说得是。只是方才逸儿来找我说这事,我大惊之下一个没注意岔了口气,这会子胸口疼得厉害。母亲您看,逸儿这婚事……”
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外甥女嫁来无望,她索性也想当甩手掌柜了。于是大方地点点头道:“你自去歇着就是,我让府里的几个老人一起张罗,保证让你这当家主母满意。”说完,便点了几个府里办事的老人,一一交代下去。
几人因余氏把持主馈这些年,早被弃用,今儿冷不丁被老夫人重新启用,哪有不兴奋的?当下便拍着胸脯打了保证,余氏这才悻悻而归。
不过,总算省下一大笔银子,还算是侥幸!打今儿起,她就只管吃好喝好,等着新媳妇敬茶了。哼,她倒要瞧瞧,这么个一无所有的穷酸丫头进了将军府,会是怎样的一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萧府,如画院。
当修容不得不把要嫁去将军府这件事同青儿说了,青儿和双喜惊得同时大张着嘴,久久都不能合拢。
“这到底怎么回事?!!”过了好一阵子,青儿才反应过来,疯狂摇晃着她的身子问,“你到底给那位舒将军喝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他瞧上了你?!!”
双喜也激动得直抹眼泪,跟着凑趣道:“就是,就是。我家姑娘都来萧府一年了,二公子也没碰过她,怎么修容姐姐才来这几日,就把二公子的好友给勾了去?”
“你们都注意言辞!”修容忍无可忍道,“我再声明一下,此事并非我所愿,而是那舒庭逸与萧二公子狼狈为奸逼迫得我!”
“什么?这样天大的喜事,你居然还不愿意?”青儿和双喜再次震惊得如遭雷劈,尖声叫道,“姐姐,你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修容哼道:“我脑子清醒得很!”她解释道,“你们只知道舒庭逸是堂堂将军,可不知道他其实人品低劣,总干些仗势欺人之事。还有,他这人惯会伪装,表面瞧着一身正气,其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险得很!”
“不是吧?”青儿和双喜同时摇头不止,“我们瞧着舒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姐姐定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误会了他!”
“我误会他?我亲眼所见,亲眼所听!”修容气鼓鼓地对天发誓道,“我若说半句谎话,叫老天爷……”
后面的毒誓还未出口,就被青儿一把捂住了嘴。
“好,好,我们信,我们信!”她无可奈何道,“反正这事儿我和双喜都觉得不可思议,到现在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呢。不过眼下咱们要怎么办?让二公子给你单独拨一处院子,还是在如画院凑和凑和?还有,嫁妆怎么办?我可只有那二十来两银子,再加上十来样首饰……”
双喜忙道:“我的月钱也都攒着呢,差不多也有五六两,给姐姐备嫁妆,算我一份!”
修容在外颠沛流离这些年,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有家人的好处,登时鼻头发酸,眼眶发热,但她忍住了,笑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喜欢在如画院里,跟你们在一起。再说,我打这个院里嫁出去,萧府里怕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至于嫁妆,就更没必要准备了。说不定我嫁过去没多久,那位舒将军就受不了我,把我休了呢,白白准备嫁妆做什么!”
“哎呀,快住嘴吧,怎么净拣些不吉利的话说!”青儿见她越说越不靠谱,立即摆手制止了她,服气道,“嫁妆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去找二公子想办法。至于姐姐你,打今儿开始,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只管养好精神,等着嫁入将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