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无心完美

15、黑洞

　　几个月以后，当高烈和乔宛儿的同居生活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何苗又问他了，他依旧否定。

　　何苗的鄙视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她斜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甩了一句话给他。

　　“小高，有了女人赶紧地端出来，我还不信这世上有女人愿意一辈子呆在黑洞里！”

　　“黑洞”这个词让高烈黯然了很久。

　　除了离异和比自己年龄大，他实在是挑不出乔宛儿有什么不好来。这样的一个女人被他放进了黑洞里，他罪无可赦。

　　可光是这两样足已让高烈头痛至爆裂。

　　六月底的时候，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交了个女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说她比自己稍稍大一点点。母亲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然后便急急地追问比他大了多少，他吱吱唔唔地说没大多少，虽然没有断然否决，但听得出来，母亲的声音沮丧中带着恼火。

　　对于高烈而言，这已是不错的试探结果了，至少母亲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强烈反对。

　　但接下来，又有更头痛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母亲开始隔三岔五地打电话过来，时不时地问一些关于他新女友的话题。

　　高烈不得不避开乔宛儿去接电话。

　　乔宛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依旧象从前一样，早上和他一起出门，然后各自上班，下班的时候做好饭在家等他，周末的时候两个人厮混在一起。

　　那一年的夏季特别的炎热，太阳每天都残酷地用高温炙烤着大地。一个周末的下午，高烈提议去郊外的度假村玩，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泳池。乔宛儿笑吟吟地应了，很快便准备好东西出门了。

　　到了那里，高烈才发现她并没有带自己泳衣。他有些奇怪，因为有一次他出差回来，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件黑色的连体泳衣，虽然款式有些老套，但看得出来面料的质量颇好。

　　“我不会游泳……”，她笑着向他解释，不知为什么，那天高烈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接下来他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当他在泳池里的时候，乔宛儿一直坐在水池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度假村里有许多供游人游玩的地方，其中有一处，一间野外的小亭子里挂着几个用麻绳和树干做的秋千，看得出来，乔宛儿很喜欢荡秋千，他一次又一次地加大力度让秋千越荡越高，乔宛儿咯咯地笑着，像个孩子般地尖叫着，高烈从她的眸子里读出了久违的快乐。

　　原来他心中的乔宛儿一直是不快乐的，这个念头让高烈的心蓦地一酸。

　　她没有察觉他的心思，依旧在那里笑着。

　　过了一会儿，高烈轻笑着问道：“我再荡高一点，你怕不怕？”，一边说一边手上真的又加了一股力，秋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乔宛儿尖叫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怕……”，但仿佛又似在说“我……不怕…….”，正在这个时候，一声沉闷而又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高烈还没来及反应过来，便见那秋千一侧绳子正在从木头上缓缓脱开，乔宛儿的身体倾斜了，然后，他看见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他本能地向前跨了一步，向她伸出手去。

　　但他没能接住她，她前仆着摔倒在草地上，离他尚有一米的距离。

　　他冲上去接住她，脸色发白，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你受伤了没有？”

　　乔宛儿抬起头来，因为惊吓，她的脸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仔细地检查她的腿和脚，摸到脚踝的时候，她叫了一声，原来脚踝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都怪我，没接住你……”高烈有些懊恼地说道。

　　她低着头，抚着脚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里，然后才慢慢地说了一句：“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有时候，不是你想接住就接得住的……”。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高烈才回味出她语气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