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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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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那么厉害,你会愿意放弃它,重归圣主的怀抱吗?”
蒲渡知道这位圣子所要表达的话,但是,她并不想正面回答,她并没想现在就表明立场,和教廷闹掰。
起码,要等到自己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后,她才能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
亚尔维斯心里无奈的同时,也不能再说些什么,虽然全心全意的信奉圣主才能证明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过,即使偷偷还信奉一位东方的古神,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亚尔维斯警觉自己的态度太过于放松,心中除了感到惊讶的同时,却也不想改正,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他突然垂眼,在心里默念,“圣主大人,我希望,我能够让她脱离苦难。”
她告诉我,苦难只会让人变得卑微又渺小。所以,我想看着她,无忧喜乐。
杰里米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热水,感觉嗓子似乎被烫了一下,却还是面目狰狞的假装平和,环顾了四周,“你们这里怎么穷?”
蒲渡指尖狠狠抵着掌心,轻声说,“是啊,我们这里佃户少,今年小麦的收成不好。”
“佃户怎么会少?”亚尔维斯看着蒲渡说。
佃户不是应该长久的居住在这里吗?难道真的会有人甘愿放弃祖传的家业去选择别的领土吗?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是这里的领主不作为,导致佃户宁愿离去也不愿再接受这里的统治的想法。
因为他不相信,一个会说出“山海皆可平”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这里贫穷。”蒲渡看着他们缓缓说出口。
看着他们两个人,虽然震惊却无动于衷的表情,蒲渡低下了头。
在这片领土上生活的人,除了贫穷外还有落后。
他们高高在上、身居高位已久,自然不能理解,像是这种贫穷的领土一旦失去佃户会是什么模样?
会因为土地无人耕种逐渐荒废、无人缴纳赋税、剩下的佃户只能种植更多的土地以至于缴纳更高额的赋税,他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会怜悯路上的乞儿,还会因为他们的贫穷而感慨统治者的不作为,甚至会对他们施展援手。
可是,唯独不会感同身受。
不可否认,他们可能是教廷真心信奉圣主的教徒、甚至可能是少有的几个纯善之人,可是他们尽情的享受着专属于大贵族、教廷圣徒的特权。
还有,蒲渡盯着茶杯出神,里阿基郡郡长这段日子故意派出仆人来吸收交界处的佃户。
即使那些佃户真的因为他开出的一些小利而选择去到那里,可是,他第一年或许真的做到他所许诺的,可是之后呢,难道那些人真的会相信一个郡长真的会关心一群小小的佃户,并且会在意那些人是否会因为他的食言而活不下去。
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到呢?
就像是在大昭时,她作为巡府时,调查的震惊朝野的中穆州贪污案。
水定坝决堤,中穆州首当其冲,田间土地,房屋畜牧尽淹没,灾民饥不择食,寒不得衣,惨不忍睹,死伤一万余口,无家可归者三万余人。
史官手下的寥寥几笔,“中穆大灾、死伤惨重。”概括了一场大昭朝中百姓伤亡人数最大的灾难。
真嘲讽啊,一句伤亡惨重,一万多人的性命轻描淡写的略过。
他们记载的最多的便是歌功颂德的语言,歌的是皇帝的“清正廉明”,颂的是文官的“高洁风骨”。
不亏是大昭的文官,虚饰太平、阿贵事尊。
这就是大昭的史官、曾经被先帝称作大昭脊梁的史官,如今想来,真是嘲讽。
最后斩下头颅的是朝中一个没有实权的三品官员,蒲渡看着中穆州发大洪时,饥民的模样,看着柳志文平静的表情,轻声问“看着那些人因为你们,一个个死去,你会心安吗?”
柳志文看着蒲渡说“我只是袖手旁观罢了。”面对蒲渡的阴沉的表情,他缓缓开口“将军,我只是拿了我这个位置上该拿的,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蒲渡看着他没有半分认错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强忍住心神不安的脸。
可是,在她这里,只凭这一点,你就不能活。
柳志文看着包围住他的士兵说,“蒲大将军,你难道只甘心杀我一个人吗?”说完这话,他突然大笑出来,“保我一命,我可以把我背后,真正的人供出来。”
柳志文看着周围的士兵说,缓慢又坚定的说出口,“我可以,慢慢的,一个个全都说出来。”
柳志文承认,他向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还有那么多年可以活啊,他还有那么多钱可以花。
他凭什么要替别人而死,他是真的不愿死,要不然他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刻发国难财。
蒲渡冷笑了一声,“你在与我说话?”
她看着柳志文一字字的说出:“我不想知道,也不屑于知道。”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蒲渡缓慢开口,“反正文官集团的那些人都要死。”语气轻柔,却如同惊雷般落地。
她不在乎究竟那些人究竟贪了多少财,她只知道只有那些人全都血债血偿,都补还不清中穆州上上下下而死的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名百姓。
“别杀我,我有很多钱的。”柳志文这个时候终于失去他身为他以往的摆的文官架子,痛哭流涕的喊道。
他现在终于认识到,为什么那些同僚门提起蒲渡时候的畏惧,她真的不像是他生平见识过的武官。
她太狠太绝,一点后路都不肯与人留。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拍手叫好,可是现在到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害怕。
蒲渡看着拽着自己衣角不放手的柳志文,拿着手中的刀挑开他的手,看着他避之不及的眼神,她笑得眉毛向上挑了挑,“晚了。”
柳志文看着周围士兵见怪不怪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喊“蒲渡,你心存……”
你心存反意,没说出口的话就那般真正被掩埋。
声音戛然而止,柳志文最后见到的就是那一抹白光,血红飞溅,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允许乱说。”蒲渡路过他的尸体时慢慢对他说了这句话。
祁邵看着倒在地上的仍然保持惊恐表情、瞪大眼睛的柳志文尸体,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轻声询问,
“将军,怎么处理他?”
“老规矩。”蒲渡厌恶的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杀了他反倒是脏了自己的刀。
祁邵转身与身后的士兵说了些什么,他知道,军营中的仵作稍等片刻就会遗憾的宣布,柳志文官员因为不能适应牢中的环境,患了风寒而亡。
“真的什么都不去做?”祁邵看着蒲渡,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说。
蒲渡转身看着他,反问“怎么可能?”
她像是嘲讽又像是讥笑,走到桌子旁,翻开公文。
她自然知道推出来的柳志文不过是个替罪羊,甚至于,他贪污的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那么多的银两真正在的,是顶头那里。
可是啊,因为皇帝的偏袒,那些文官门的官官相护,暂时还动不了他。
“还愣着干什么,去扩充军饷啊。”蒲渡连头都不抬一下对下方说。
祁邵深深看了眼蒲渡,看着蒲渡慢慢退下,“遵命,将军。”
凭什么这大昭的朝廷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将军,他们就这般找死?
他知道将军无论做什么,自己都会追从。
祁邵的目光变得森冷,满不在乎的想,就是那群文官让将军如履薄冰,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员,倒不如全都掀翻了。
推翻一个腐烂的国家,这种事情,他虽然嫌麻烦。不过,如果是将军的话,自己愿意献上犬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