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随侍 ...
-
自那日后，辰夕便开始做南宫易得贴身侍卫，其实在南宫易身边做侍卫比在新兵营轻松很多，毕竟南宫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也不用做过多掩饰，面具虽然仍带着，可却不需再贴假皮化妆成烫伤的样子，脸上也舒服很多。
晚上南宫易睡在里间的大床上，辰夕则在外间的小榻上将就着，虽然不太舒服，但比起同十来个大男人同住一间营房内的日子还是要强很多，时间久了，相处两安，辰夕最初的不适应感也渐渐淡去些了。
南宫易很少出营帐，大部分时间都是姬奉扬白日来跟他汇报军中情况，他静静的听，偶尔也只是简单的询问下，姬奉扬走后他就会看书，这时辰夕只需侍奉在一边，添灯研磨，整理他看过的书册，南宫易看书涉猎很广，他虽极聪明但私底下却更加好学，许多书也许别人只是粗略看过一遍，可他却会仔细研究数次，辰夕收拾时，无意间翻开一本兵法名著，那里面记载着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战役，旁边空白处都会有他做的详细批注，寥寥几语，却可将利弊权衡得当，甚至有些战法结合了现今上京的实际情况，做了修改，更胜史书上所记载的原有方法，辰夕不得不感叹他确实是百年难出的人才。
南宫易看书间隙抬头，正巧看见辰夕在不远处拿着兵书看的入神，最近她几乎所有时间都伴在自己左右，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让一个人如此长时间的接近自己，可却发现，是她的话，他却一点也没觉得反感，反而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存在，“你能看懂那些？”
南宫易突然出声倒让辰夕一惊，匆忙合上手中的书，脸上涌起尴尬，毕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看那些批注是有些不好，“以前家里也有这类的书，看过一些，略懂一二。”
“哦？那你说来听听，就说你刚看的那段吧。”南宫易没想到辰夕一个女子居然会懂得兵法，上京女子虽未在学习内容上强制约束，但却极少有女子会对枯燥的行军打仗感兴趣。
辰夕看着手上握着的《天朝兵史》，略微沉声，“仁德二年，天朝曾与蓝族有过一场交战，领兵的是那时称为勇将军的林进，他曾带领五万将士与蓝族同样兵力的军士交战于秦州与暮城交界处的幽篁谷，十万兵士厮杀于谷内三日三夜，最终惨败，那虽不算一场大的战役，且天朝最终也以胜利告终，可却有大半兵士牺牲在那场战争中，这样的结果惨胜犹如败。”辰夕双眸深远，她用另一个角度去评论这场战争，不论结果，不论战法，仅是看到那些文字时，她的脑海中便不自觉勾勒出幽篁谷之战的画面，三天三夜，尸骨可以填满整个山谷，血气漫天，惨叫连连，她没有办法罔顾那么多的生命这样逝去。
南宫易看着眼前的辰夕，缓缓道，“林进以勇著称，他手下的兵士往往不战到最后绝不罢休，他们不顾生死，只要胜利。”
“士兵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将领，那么这个将领就有责任去保护他们的安危，胜利固然重要，可人命也绝不比胜利轻贱！”那一刻辰夕眼中哀伤决然，她在为那些埋葬在战场的兵士哀伤，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的军功背后永远是无数士兵的鲜血和生命“况且幽篁谷地势本利于我朝，只要林进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时机，便不会有这样的惨胜，可是他性子急进，为争短时间内的胜利，白白让那么多将士牺牲。”
南宫易静静的看着辰夕，她总是无意间会将人的眼光吸引过去，大多数时候她的表情都是淡然的，可是一但那脸上表情生动起来，她整个人似乎都会发光，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有着过人的胆量和见地，且懂得在绝境中为自己反击，能清楚的看透身边每一个人的利用，也聪明的选择沉默，她同自己交易想要换取自由，虽算对了人，可是，却漏算了那个人也会有感情，也会对美好的东西有贪念。
“殿下？”辰夕叫了南宫易好几声，他都似乎没听见，只能走进放大声音又叫了一次。
南宫易思绪被拉回，“什么事？”
辰夕看他终于回神，便重复着刚才的话，“夕在殿下身边多日，大多数时间比较空闲，且殿下在军营有众军士保护，安全无虞，所以夕想请殿下允许我跟随姬副将学习射箭。”身在军营中，她必须让自己尽量学习更多的东西，他日战起也有能力自保，不至于拖累别人，想想她也只和姬清比较熟悉，如今他被提携为姬奉扬的副将，下面有了自己的兵士，能力在各方面都得到了发挥。
“不行！”南宫易听到姬清两字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迎上辰夕疑惑的眼光，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握起，有些暗恼刚才的失态，他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人，做事本不该如此冲动，“姬副将每日要务缠身，军务尚处理不完，怎会有时间教你箭术，再说如果你离开了，这些谁来收拾。”声音恢复以往，理由充分得当，掩盖了刚才一时的冲动。
辰夕原本想想要辩解，营中还有其他杂役的兵士，可迎上他冷气逼人的眸子，也只能将话咽回去，诺诺的回了一声，“是。”埋首继续整理书架，一时间帐内安静异常。
辰夕不再提起学习箭术的事情，一切不快似没有发生过，两人之间本就冰冷的气氛如今更是如三九寒天，姬奉扬连日也发现南宫易心情变化，以前不甚在意的小事，也会令他莫名不快，辰夕不理会这些，每天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低头顺目，锋芒消失，与每一个听话的侍从无意，可南宫易却偏偏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心中不快更甚。
终有一日午后，南宫易放下手中半日却只翻动了一页的书卷，将一柄精巧的小弓丢落在辰夕脚下，辰夕正在擦拭书架，看到脚边的东西，诧异的抬起头，眼神在一瞬间被点亮，“这是给我的？”
南宫易不着痕迹的转身，避免辰夕看到自己面上不自然的神情，声音平静，“我不想再看见你整天死气沉沉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影响我的心情。”
辰夕捡起小弓，大小正适合自己的手，轻轻拉动，居然比一般的弓弦容易拉开许多，很适合臂力不足的她，弓柄上仔细看去有暗纹雕花，漂亮又不繁复，手指轻轻抚摸，看向眼前仍旧背立的人，“谢谢你。”
南宫易突然觉得自己心像被什么轻抚过，变得很柔软，胸中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全都散开了，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情绪竟开始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了？
“我可以去试试吗？”辰夕握着小弓爱不释手，急切的想要去尝试，得到南宫易的默许，那一刻笑容犹如百花齐放，连跑起来的步子都轻盈许多。
南宫易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柔和，拿起书卷，继续看着，没一会辰夕又回来了，南宫易奇怪的问，“这么快就试好了？”
辰夕闷闷的摇摇头，“兵士都在训练，没有多余的箭靶和矢了。”
南宫易看着辰夕，心下微叹，就当作自己是好人做到底吧，“你跟我来。”
辰夕一时没反应过来，微楞了一下赶忙跟上，两人来到马厩，骑兵的战马都统一喂养在这里，最里间有一只马却明显不同于普通的马，毛发通体黝黑发亮，双目有神，神态倨傲，独自站在一处，不理会周围的马，别的马似乎也不敢亲近于它。
南宫易径自走过去，拍拍它的脖子，用手 梳理他柔顺的鬃毛，它竟变得温顺起来，用脸轻轻蹭着南宫易，辰夕诧异的看着眼前一人一马，不用猜也知道，这军营能驾驭这样宝马的人也只有他了。
南宫易越身上马，“你到底还想不想试弓了？”对她不时的走神微有不快。
辰夕为难的看着南宫易，“想是想，可试弓为什么要牵马出来？”
南宫易不理会辰夕的问题，坐在马背上，背脊挺直，墨玉素冠，身上透着冷然的气息，天生微扬的唇角却时刻散发着自信，俯看她，眼眸幽深，将手伸向辰夕，“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随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