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死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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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活动盛大，城中百姓皆涌上街道，城外即使有大兵压城，城内的百姓依然可以安然生活，这到底算是愚昧不知，还是算作百姓对珈蓝修的盲目信任。
祭台之上的珈蓝修穿着祭司袍，神圣而庄严，手持金仗，口中喃喃的念着祭词。
辰夕见到了那个传说中‘骁勇健壮’的蓝帝，可他此时蜷缩在偌大的龙椅中，双目黯然无神，身子瘦的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明黄龙袍也遮掩不了他身体的衰败，
担忧的看着坐在蓝帝一侧的玉殇，两人目光中皆是复杂。
辰夕明白，这样的皇帝，如何能去挑起两国战争，他曾做过最后的努力就是调回珈蓝修，可却料不到南宫易拒绝接受议和，一路行军至此。
“神之信徒珈蓝修，祈神佑吾国，佑吾民，佑吾主。”珈蓝修长身匍匐拜下，此为最虔诚的拜里。
百姓们跟随珈蓝修匍匐拜地口中喊着，“诸神佑吾”
辰夕站在祭祀台一侧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满是震撼，这样的宗教信仰集中在一个未明的神身上，而珈蓝修便可借这神之名义去操控这些人心，这样的凝聚力为一人恶念所用，必会带来无穷恶果，毁国殃民。
珈蓝修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手中金仗旋旋升起，“就让吾神为王选出一名圣女，此女为两极端，若不能救治吾主就必定是邪灵转世，前来祸害吾主。”
辰夕看着那金杖幽幽的飞向自己这边，突然明白了珈蓝修今日不过是给百姓演了一出戏，他想用她威胁南宫易，却又不愿被世人嚼了舌根，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有一个堂堂正正被致死罪的理由。
金杖落在辰夕脚边，玉殇的瞳孔猛地缩进，他也看出来了，可却被辰夕一个眼神止住了就要冲出的身子。
“慕小姐，没想到你竟会是吾神所选的圣女。”珈蓝修蓝色的眼眸微微泛起波涛。
“我很荣幸，就是不知能为蓝帝陛下做些什么？”辰夕施施然的走出来。
人们这才看清楚金杖所选的圣女，白裙纤姿，绝世而立，背对他们，风撩起她背间的长发，也缭乱了世人的心。
珈蓝修玩味的神情又显，手中端着一个青玉药碗，“圣女之血。”
若不是两人对立，他还是很欣赏她这样的女子的，只可惜不能为己所用，只能毁之利己了。
“好。”辰夕从托盘中拿起匕首，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便划上了莹白如玉的手腕，血慢慢盛满玉碗，她自始至终没有躲闪过，眼眸直视那边冰蓝，脸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够了！”珈蓝修怒斥，声音中有着些许怒意。
“够了吗？我身体里还有很多，祭祀大人若要都可以给您。”苍白虚弱的面庞显得那双眼更加的明亮。
珈蓝修很快恢复平静，“麻烦慕小姐将玉碗亲自端给吾王，别人会玷污圣女之血的纯净。”
辰夕接过玉药碗，走向龙椅内枯瘦如柴的蓝帝，“民女慕辰夕，愿陛下早日康复。”没有跪拜，只是盈盈屈身，将药碗递向蓝帝嘴边，“陛下，辰夕冒犯了。”
蓝帝闻到腥鲜的血味，枯竭的双目犹如看到了甘泉，满是贪婪，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辰夕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玉殇。
玉殇在宽大秀袍的掩盖下，悄悄地搭上了蓝帝的脉门，仔细的摸着脉象变化，面色凝重。
玉碗见底，蓝帝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百姓们见到不无欣喜，俯身又拜，山呼万岁。
珈蓝修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她彻底被推倒了人前，只可惜一切才是刚刚开始，慕辰夕，南宫易为你要灭我蓝族，不惜挑唆我与蓝帝之间关系，这样的大礼，我何以为报，不如送上他最珍视的女人，就用她的命为我族失掉的数十个城池，数万名士兵祭神吧。
呼万岁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时，蓝帝的面容突然变得痛苦扭曲，一口鲜血喷出，人瞬间昏死过去，面色比之前更加不如。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珈蓝修身边的士兵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般扑像辰夕。
玉殇再也不理会辰夕，猛地站了出来，“你们谁敢动她试试！”
珈蓝修笑的妖冶，“玉殇公子，你作为我王的客人，我国可是一直礼遇待您，可她是神选出来的，她的存在危害了我王健康，不该杀吗？”
“杀！杀！”百姓中爆发出正气的声讨，“杀了她！”
辰夕悄悄的拉着玉殇的袖边，声音冷静沉着，“玉殇哥哥，知道病因了吗？”
玉殇心痛的点头，她用她的命去博，为的是什么，那个人在她心中重要至此吗？
“那就好。”辰夕不再看玉殇，多年间的默契，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自己会走，不劳大人的部下动手。”
辰夕走下祭台，她认得路，不过又是回到那个醒来的牢中罢了，她不怕，玉殇哥哥只要看出病因就能救，蓝国毕竟有主，由不得珈蓝修一味造次。
仍不禁失笑，怎么自己到了蓝族，反倒总和牢狱脱不了干系，要是容姨在，准会训斥她，上次出去时候没跨个火盆，或是给菩萨点柱香什么的去去霉气，以至于总是厄运缠身，转了一圈，又转回这里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阵阵鼓声，辰夕猛的起身，她要是没有猜错，这鼓声不是别的，正是开战之鼓，南宫易这些日子没有动静，只是将蓝族王都四面围住，为的应该就是等待这里粮草储备用尽，后继不足的时候不费一兵一卒一举攻下。
可才过了半月不到，怎么战鼓就鸣响了？
“灵妃娘娘？大人说过，谁都不可以进牢房半步，这……”门口传来守卫的声音。
灵葵不知道说了什么，守卫突然变了态度，“半柱香内小的就要换班，娘娘到时可一定要出来。”
脚步声穿过长长地甬道，灵葵走到辰夕面前，看见她嘴角还残留的笑容，“姑娘似乎心情不错。”
“还好，习惯了吧，突然觉得这里也不怎么可怕。”辰夕环顾四周，潮湿黑暗，但比起外面的处处圈套，这里到真是安全多了，“这里不是灵妃娘娘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灵葵看着辰夕微笑，目光中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半柱香时间，灵葵果然守时的出来了。
门口的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摸汗一边抱怨道，“灵妃娘娘可吓死奴才了，下次纵使您给我金山银山，小的也不敢拿着人头来冒这个险了。”
灵葵不理会他的言语，径直离开了那里，脚步急速，朝着蓝清宫走去。
***
战鼓轰鸣，士兵气势高涨，南宫易坐在玄墨身上，看着不远处紧锁城门的，黑色的战甲萧索的面，披风在风中飞扬，他不记得她离开后自己是否还有笑过，可却记得，这心，自那一日就一直空悬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殿下，已经照您的吩咐长鸣战鼓，只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临州遇到的说书先生，杨梓敬，那日他离开处理付谨的事情，再找回来时，得知他们已经因战事紧急急速赶回秦州，自己也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到的那日正好是辰夕被掳走的那天。
“前面能迅速拿下那么多城池，都是因先生了解当地情况，加之，这区区蓝族，没了珈蓝修确实是不堪一击。”当日他让暗华联系暗魅的时候同时带去了一句话，此战若要速决，必先引开珈蓝修，他想和他对战，只是那战必要让他惨败，让他知道是自己一手毁掉了自己的国家。
可战俘本应归军队看押，没料到珈蓝修走时竟将辰夕一并带走，这才使得他更加急切的一路打到这里。
战鼓长鸣，此时蓝都百姓应该先乱了吧，内乱外优，珈蓝修，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付，如何继续对那群信奉你的百姓粉饰太平！
“杨先生的担忧易都明白，四面围困我们可等他们弹尽粮绝了轻易拿下，可是如今等不及了。”暗魅传出消息，珈蓝修会在三日内用辰夕祭天，所以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
“可殿下您的伤还未好，不如让姬将军替您带兵。”杨梓敬打心中佩服南宫易，同时也感动他的用人不疑，要不然仅凭他是蓝族人的身份，也早在闯入秦州兵营时就可以杀掉自己，可他却任命自己为军师，参与所有最机密的行动。
“不过流箭所伤，不碍事。”南宫易无视右肩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这些日子，他每站亲自带兵，带的正是辰夕带过的那只前锋营，战场刀剑无眼，受伤也再所难免。
吩咐传令兵，“通知左翼慕将军，右翼姬副将，原地待命，中军姬将军垫后，至于前锋营，跟随我就好。”
“是！”传令兵打旗传令其余三军。
杨梓敬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气，他知道南宫易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殿下，此仗不比以往，珈蓝修擅长谋略，行事又诡异，并不好对付，最重要的是，他训练有一批死士。”
“死士？”南宫易疑惑的看向杨梓敬。
“是，传言那只队伍中的人都是经过万千挑选，身材骨骼比一般人高出许多，而且经过多年的训练，麻痹掉了他们身体对所有痛的感知，无惧死亡的威胁，所以他们出现只要胜利不顾性命，不怕死不知疼。”杨梓敬极尽所知的描述着这只队伍，他们只存在于传说，从未真的出现过，所以他也并未见过。
“再如何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肯定有其弱点。”南宫易看着城楼上出现的人，“终于见面了。”
他的声音用上了一定内力，所以即使遥远，万千军士包括珈蓝修也都听得清楚。
“本以为三殿下准备围困到我们自己出来投降，怎知竟如此心急开战。”珈蓝修声音听不出半分临战的紧张。
南宫易声音透着讽刺“易以为是大人要将这死亡之期提前的。”
“三皇子说笑了，封一，你去给三皇子解释一下吧。”珈蓝修吩咐身边一名将军，那名被唤作封一的男子正是蓝都都城驻军统领。
城门打开，士兵们鱼贯而出，杀声震天，城门却在他们全部出来后又再次关闭，没有了退路，那么只能背水一战，珈蓝修绝不给任何一个人退缩的机会。
“左翼右翼散开，中军后退。”南宫易的声音沉静威严。
慕逸闻和姬清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非别指挥着自己的部下。
两兵相交，兵器撞击声刺耳，喊杀声不绝，前面倒下的士兵马上就会被后面冲上来的士兵补了空缺，这里就像一座人间炼狱，修罗在这里也会留下血泪，昨日还在把酒言欢的兄弟，今日就身首异处，甚至连具完整的尸骸都无法拼齐。
惯性的挥着刀剑，身边的兄弟倒下前溅到自己面上的热血，突然让眼前这个世界血红一片，悲呼声起，用力砍下眼前的人的头颅，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南宫易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这幕，这几月他经历了无数场战争，习惯了生死，可却在每次看见自己的兵士倒下时脑中不由想到那个女子曾在帐中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士兵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将领，那么他就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危。
谁都想不流血的换来胜利，谁也不想有战争，可有时那只是一种美好的臆想，南宫易一直站在前锋营的最前方，用自己做饵，要想敌人上当，那么这个饵就一定要有足够吸引了。
封一一路杀破重围的冲他袭来，身后士兵也跟着一路杀来。
南宫易驱策玄墨继续后退，封一杀红了眼，在他看来，南宫易这个娇滴滴只会动嘴皮子的皇子是想逃了，他岂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用力挥鞭加快了马速。
左右两翼与中军渐渐形成了弓形，南宫易眼中冷意迸现，双手高举，两翼速度猛的加快，前锋营士兵瞬间冲了上前来，三军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封一与他的士兵包围在内，封一还未明所以，姬清便从后将他一剑贯穿。
看着中间异色的军服的人慢慢减少，南宫易再次看向了城楼，可就那一眼，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珈蓝修似乎并不在意战场上的形式，只是命人带来了慕辰夕，她，才是对付他的最好利器。
那雪白的身影立在城墙之上，手脚皆被捆绑住，那么高的地方，摇摇欲坠，只要珈蓝修轻微用力，她便会如折翅的蝶一般掉落，摔得粉碎。
南宫易双拳紧握，眼中再也无法装作冷静，“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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