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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花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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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陆续已经有数位姑娘表演过了,此时还剩下最后两位,一位就是百芳楼早就声名在外却一直被慕二公子包下不轻易对外露面的初染,另一个则是自来百花楼后就一直保持神秘未曾示人的鸢璃,花魁必是两人间产生。
蕊儿将辰夕带入二层距离舞台最近的厢房中,这里高于舞台些许,有助于琴音传至全场,又正好满足了她不愿出现在人前的要求。
这里虽然看不全舞台可是却能将台下那些如狼似虎色欲熏心的男人们看个清楚,辰夕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厌恶,自家二哥坐在这人群中还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啊。
辰夕眼光不自觉的被慕逸闻右手边桌子上的两位男子吸引住了,正对舞台的椅子上坐着的男子脸庞刚毅,浑身自有一种凌然不可侵的感觉,旁边椅子上的男子浑身透着冷峻,虽五官俊美,可是眼中透着的寒气如三九寒霜,不知为何,他突然抬头看向辰夕所在的厢房。
蕊儿早在门前挂了纱帘,里面可以将外面的一切看清,可是外面的人却无法看的到里面,可辰夕仍旧觉得那寒冷的目就那样直射进眼中,心不由得乱了节拍,那样的眼神摄人心魄,下一秒他收回眼神,像什么都没发生般与身边的男子谈笑。
初染已经站在台上,辰夕略微收拾了慌乱的心情,手抚上琴弦,琴音与初染的歌声一同想起。
初染身着白衣,袖子是先前专门改过的,比一般的舞衣还要长出许多,腰肢轻摆,足尖飞快旋转,盈盈一挥见,似要乘风离去,惹得台下人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离去的人儿,琴声高亢,歌声婉转,琴歌和谐,底下的众人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那样的琴歌仿佛有魔力般将他们心神引去。
只有距离舞台最近的三人显得稍微正常,慕逸闻自听见琴音响起那刻便知道这次是找对了人,那先前的冷峻男人此时并未看向舞台上的初染,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神情依旧冷淡,到是那身边的男子,眼睛紧紧盯着台中的初染,一颗心早被勾去了七分。琴歌停止,大厅中一片寂静,那男子率先拍手:“好,真是好琴好歌,姑娘不愧是这百芳楼的第一人。”
台下的老鸨一听这夸赞,两个眼睛顿时笑眯成一条线,“大公子果然有眼光,初染还不快谢过大公子。”
初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看向慕逸闻,他轻轻点了点头,初染这才盈盈下拜,“多谢大公子夸奖,初染技拙。”
“可否请楼上的朋友出来一会。”淡淡的声音,就像他给人的感觉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辰夕下意识的手指扣紧桌面,那人的一句话,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这间屋子,心下有些气恼,“既然以帘掩面,便是不愿参与是非俗事,公子又何苦强人所难。”那声音清泠中透着一股子冷傲,但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沐清风,心里不由得平静下来,又因为辰夕的刻意掩饰,一时也无法分辨男女。
那男子似乎也没料到帘后的人会如此直接的拒绝自己,不由得楞的下,便再次开口,“易自幼喜琴曲诗画,今得闻尔琴音犹如仙乐,越引为知己不知可有此荣幸。”
大厅里顿时传来阵阵吸气声,慕逸闻面上也闪过一丝慌乱……
天圣王朝当今皇帝武德帝有五位皇子,武德皇帝一直体弱,国政交由五位皇子轮流监理,相比也是想在几人之中寻找适合的人选即位,国家由有才能的人治理必会国运昌隆,可若是五位皇子皆有才能,那就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国家的幸事也更是它的不幸之事,皇储由谁继承,皇位由谁来坐这天下何去何从,终究逃不过一场浩劫。
辰夕透过窗帘看去,那气质不凡面容刚毅的大公子定是当今大皇子南宫谨,那他……那冷峻的容深沉的目,是那个传言深不可测的三皇子南宫易了,他居然不惜暴露身份只为逼她露面。
帘中许久没有声音,楼下的人面色平静的品茶,似乎也并不着急,倒是一旁的慕逸闻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今天辰夕是自己带出来的,如果暴露了身份,爹自是要狠狠罚他的。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舞台上突然传出一阵娇笑:“各位爷这是怎么了,鸢璃今天初次登台,难道连初染妹妹的伴琴丫头都比不上吗?”声音似娇似嗔,那尺寸拿捏得恰当,果然大厅中的目光都被这位面容艳丽的红衣女子引了去,女子红唇微张,媚眼如丝,漆黑的长发垂至脚踝,腰间悬挂一枚金铃,随着步伐响起细碎的‘铃铃’声,这样的女子就像妖一般的存在,魅惑人心。
这时人群中一道身影掠过大厅,只有那到冷峻的目光捕捉到了,唇角微杨起笑意,只是那笑容不带丝毫温度。
那边的辰夕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台上,便让蕊儿通知慕逸闻自己先回去了,趁乱从后门离开了百芳楼。
直到走出了巷子,那浓的让人头晕的脂粉气才渐渐散去,辰夕十四年来第一次一个人走在上京的街道上,突然觉得心情没来由的轻松,远处的街市没了白天的热闹,只有零星几个摊贩还在兜售最后一点货物,他们面容虽普通,可是笑容却纯朴真诚,他们无论如何贫困如何辛苦,身后永远有一盏灯,等着自己回家,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看着自己身上上好的绸缎长衫,只是苦笑,普通人羡慕官家富人衣食无忧的生活,又岂知他们何尝不能向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呢。
正想的出神,身后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一大帮人很快从她身边掠过,向前追了出去,辰夕看向旁边的架子,“他们走了,你也快些离开吧。”说完径自向向前走去,后面的人追上来捂住她的嘴拖向旁边僻静的小巷,慌乱间,头上的帽子滑落,那藏在帽中的秀发如缎子般滑落。
“你……”辰夕刚想张口,那捂着她口鼻的人也是微微一愣,赶忙松开了手,留下淡淡的血腥味。那人似乎体力不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多谢姑娘相救,刚才冒犯了。”
“我没救你,所以你也不必谢我,即知冒犯,便不要再挡我去路了。”径自越过他,边走边将刚才散下的发丝打成辫子,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再不回去,锦柔那丫头一定会急疯的,要是事情闹到爹那,以后再要出来恐怕就麻烦了,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当下只想快点回去让锦柔给她准备一大桶热水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那人原本对于辰夕平静的反应很诧异不过很快就了然一笑,敢在上京的街头救下身份不明又浑身是伤的自己,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子呢。
“是,姑娘没有救我,可是我的血弄脏了姑娘的鞋子还是应该负责赔给姑娘一双的。”那人抬起头,凌乱的发遮挡住大半的面容,只是那眼眸中闪着淡淡的紫光,辰夕下意识的看向鞋子,眉头微蹙,鞋边果然沾上了血迹,刚才听见那群人的脚步声时,辰夕就发现了架子旁的血迹,下意识的就用身体遮住,替身边的人挡下一劫,本是无心之举,现在反倒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那人唇边早已溢出满满的笑容,虽然脸上满是血迹伤痕,可是却不影响那笑容的夺人的魅力,辰夕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拨开遮住面颊的头发,那张脸庞刚毅中透着柔媚,两种完全不搭调的形容词在此刻形容他才恰当,脸庞本是柔媚似女子,可眼神却刚毅不可侵,这样的人究竟是惹了谁被追杀至此,辰夕不愿去招惹不必要的人或事,尽快赶回去才是正事,再耽搁一会慕逸闻也该回去了,那时事情恐怕就真要闹大了。
“鞋的事情不必挂心,本也是举手之劳,想必公子的家人很快便会找来,告辞了。”提起步子头也不会的走出巷子。
黑暗中的男子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上好和田玉佩,篆体的‘夕’字,犹如那女子一般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小心的将玉佩收入怀中,眼眸紫光闪耀:“夕,我们还会再见的。”
辰夕一路加快脚步,回到揽月楼的时候果然看见锦柔那丫头在门口时不时的探头张望,一脸焦急,心中突然流过暖意,“锦柔。”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锦柔抓着辰夕的手上下打量,生怕自家小姐出去少根头发掉块肉。
辰夕笑她乱紧张,可心里明白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惠姑姑呢?”虽然现在仍然不知道她的来意,可是出府的事情还是不希望被她知道。
“小姐放心,您吩咐过惠姑姑晚上不必留在揽月楼,可以回大夫人那边侍候,晚饭前就离开了,走前问起小姐,我说您今天不舒服,在楼上休息不许人打扰。”锦柔这丫头一向聪明。
辰夕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锦柔准备热水沐浴,今天真的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