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荣祥 ...
-
“秦大人认为是这药枕出了问题？”
“老臣暂时不能确定，这枕头中药材众多，目前看来多是些有益于娘娘身体的，可是所为万物相生亦有相克，有益的药材搭配不当也是会起到反得作用的，所以娘娘容老臣回去仔细辨认过后给您答复。”
宫中的事情自古就复杂，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愿乱说，甚至很多时候就是握着证据，也会害怕惹上麻烦而选择闭口不谈。
“本宫相信秦御医，待皇上来了我会向皇上禀明秦大人的医术高明，自柳御医离开御医院后，这御医主管的位置一直空缺无人填补，想是需要考虑考虑合适的人选了。”
辰夕话已至此，秦御医也不是不开窍的人，他与柳显方同期入宫，这么多年一直被压在下面，不得晋升，直至花甲仍是一介普通御医，眼看青出于蓝之人年年增多，他本已觉得此生升官无望了，如今辰夕允他一个出头之日，他如何不为之心动。
“微臣谢娘娘，此事明日未时之前必有结果，还请娘娘安心，药还需按时服用，亏欠补齐，娘娘自会圆梦。”
得了秦御医之言，辰夕也总算放下心来。
南宫易过来用膳的时候，辰夕跟他提了御医主管人选的事情，但却没有提到药枕，南宫易关切的看着辰夕，“秦御医半年来可谓尽心尽力为你调理，只是一直忙于凌国之事，也就忽略了这些打赏之事，夕儿既然觉得此人医术可服众，我明日让人拟折子便是。”
辰夕点头应着，筷子在桌前起起落落，可终是觉得没有什么胃口，草草的应付了就借口累了，先一步歇下了。
第二日起来南宫易已经离开了，锦柔照例在外间等着辰夕起床洗漱，听到里间有动静，柔声的询问，“小姐可是醒了？”
“恩，进来吧。”辰夕坐起身，由着锦柔服侍她穿衣洗漱。
锦柔自进屋后便觉得小姐今日有些奇怪，来回忙碌间总感觉辰夕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往日还会调笑几句，今日却格外安静。
对着镜子帮辰夕绾好最后一缕发丝后，锦柔终是忍不住一下跪在辰夕面前，“若是锦柔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小姐大可随意处罚，可是小姐这样……这样冷淡的对锦柔，锦柔心里难过。”说到后来红了眼圈。
辰夕依旧看着眼前的人，久久不语，如果可以，她不愿怀疑到她，锦柔自她入揽月楼便一直跟随她，一起经历这些年这么多变故，她从来都没把她当过下人，防谁也没有想过要防她，再加上她一次次挺身而出的保护自己，如何让她忍心怀疑她。
“锦柔，几月前你送我那个药枕你可还记得？”辰夕缓缓开口。
“药……药枕怎么了？”锦柔在辰夕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
“你记得当时如何跟我说那个药枕的？”辰夕又问。
“锦柔当时说，是……是用家乡的土方子配的安神平心的药材，小姐用了可保证夜夜安眠，对身体极有益处。”锦柔怯怯的回答，眼神中有些闪烁。
辰夕不再问话，像是刚才一切对话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摆手示意锦柔先出去。
秦御医的结论还没出来，是否真的与那个药枕有关，尚还不能知晓，可就锦柔刚才眼中的那份闪烁，就足以让她感到心凉，难道真的会是她？
凤天宫中一整天气氛都很奇怪，李嬷嬷看着锦柔一直煞白的面色和辰夕冷淡的寡言，心里惴惴，不知这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做事时更加放轻了手脚，尽量不发出声响，免得惊断了那根时刻紧绷的弦。
“秦御医殿外求见。”小喜子在殿外通报道。
“请秦太医进来，李嬷嬷你先退下吧，锦柔侯在这里就行。”辰夕眼神看向大门处，她相信秦御医的医术定会有结果，只是这背后隐藏的，究竟又是什么……
“老臣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秦御医步履很急，声音有些微喘。
“秦大人不必多礼，可有查出原因？”
秦御医看着一旁的锦柔，见辰夕并没有要摒退的意思，便也不再停顿，“昨夜老臣回去，将药枕拆开，仔细的分辨了里面的每一味药材，大多确实是平心安神所用的，只是有一味甚是陌生。”
秦御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方白帕子，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些黑色的小粒，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异状。
看着辰夕疑问的眼神，秦御医继续道：“正如娘娘所看到的，这也是从那药枕中取出的，由于药味较淡，又混于众多数药材中，所以极难辨认。”
“这味药材可有什么不对吗？”辰夕问时，余光扫过一旁的锦柔，见她也是一脸不解，心中疑团重重。
“娘娘有所不知，这些黑色的小粒正是地蛇草的花籽。”
辰夕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味药，不由得更是疑惑，只是秦御医接下来的话，似乎一语拨开了她心中的疑雾。
“地蛇草多生长于酷寒一带，我天朝大陆倒是很少有适合生其长的土地，倒是凌国这样的草药居多，由于生长环境所致，地蛇草本身属于极阴之物，带着很重的寒气，娘娘长期睡在混以地蛇花籽的药枕之上，体内自会聚集一股很难化开的寒气。”
秦御医说道此处便不再多解释，想必辰夕也明白了原因，这药枕的来源和这做药枕的人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阻止她怀孕。
接下来就是查明这个人，而这牵扯到后宫，并不是秦御医方便参与的，辰夕明白他想明哲保身的道理，“秦大人一番解惑，本宫茅塞顿开，药枕之事大人不便再管，今后只用照常开药看诊便好，此事也先不要告诉皇上，等我找个合适的时机自会与他说。”
“微臣明白，还请娘娘保重身子，隔日微臣再来为娘娘看脉。”秦御医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辰夕抬头看向一旁呆立木然的锦柔，心中不自觉的却放下了一口气，还好事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坏，“你可是听到秦御医说的话了？”
锦柔被这一句话一惊，人猛然醒悟过来，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话还未出，眼泪就夺眶而出，“小姐，锦柔错了，不是锦柔，锦柔怎会害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我……”
锦柔说话颠三倒四，俨然已经不知从何解释，脑中也是一团混乱，若是小姐不信她怎么办，那可是她一向尊敬爱护的小姐啊。
“我只问你，这药枕是何人给你的？”辰夕看见锦柔如此反应，心中更加确信幕后之人不是她。
“小姐您信锦柔？”锦柔不敢想象所有证据都指向她的时候，辰夕居然还会相信不是她做的。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你一直陪我身居后宫，又不常与外人接触，如何拿得到这凌国才会有的地蛇花籽，既然没有机会拿到，那么自然不会是你。”
锦柔看到秦御医拿出花籽时的表情茫然，也绝对不是装的，这皇宫中，能拿到凌国所出药材的人，怕是只有那么一位，可如今的问题是，锦柔曾与荣妃有过节，她如何会接受荣妃的东西，还以自己之名，带回凤天宫送给她。
“是四小姐给我的。”锦柔声音喏喏，她单纯的性子如今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用做害辰夕的捷径了。
“你是说慕瑞华？！”
“是，几月前，锦柔曾在宫中遇到过四小姐，她说自己现在在宫里当值，我觉得跟她没什么话好说的就想快些离开，可谁知她把我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说要跟我说几句话。”锦柔仔细回忆着那天遇见慕瑞华的场景，慢慢的讲给辰夕听。
“她当时哭的很伤心，说老爷离开了，小姐不计前嫌的帮助她们母女保住一条命，她们真的很感激，但知道小姐不会原谅她们，所以才做了这个药枕权当对小姐救命之恩的一点回报。”
“那你为何跟我说是你做的？”
“四小姐说若告诉小姐是她送的，您一定不会用的，那她就无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了，我见她也是真的可怜，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现在却进宫当了宫女任人差遣，看着也是心酸，我想她经历这么多是真心悔改，真的想要感谢小姐才说帮帮她，可谁知……谁知她竟会在里面掺了那害人的东西！”锦柔说到这里也是满心自责。
辰夕听到此处已经慢慢理清了思绪，只叹锦柔太过单纯容易遭人利用，而她自己也确实太不小心了，慕瑞华竟然进宫当宫女，如今看来应该已经投靠了荣妃，还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荣妃一直没有动静是吸取了教训，原来她们一直都在严正以待的看着地蛇草的成果。
皇后不孕，皇上自然不能专宠了，延误了皇家血脉的传承，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那宫中就剩荣妃了，到时朝臣们自然会建议皇上雨露均沾，为着王朝香火，也不能再冷落荣妃了，她们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好！
“你先起来，现今发现的早，也并未造成多么大的问题，切莫过分自责，只是你我身处这后宫，凡事还是要多留心，权当是次教训吧。”
“小姐可要告诉皇上，让皇上替小姐做主。”锦柔慢慢恢复了情绪。
辰夕深思，“先不要，我们先去荣祥宫看看。”她要确定慕瑞华是否真的在那里。
辰夕入宫以来第一次来荣祥宫，这里与别的宫殿并没什么大的不同，只是整个宫殿内的气氛总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辰夕随着丫鬟的通报声一路进了主殿，一眼就看见荣妃身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慕瑞华，她果然在这里！
荣妃见了辰夕眼中明显有些意外，不过比起上一次见面，倒是显得识礼守分寸了许多，忙将主位让开，与慕瑞华一同跟辰夕行礼。
辰夕不动声色的坐上主位，看着下首两人，都是骄纵蛮横的性子，如今一起收起背刺锋芒，如果说她们心中没有任何思量，那是绝对没有人信的，“平身吧。”
“是。”二人起身。
辰夕接过荣祥宫婢女递过来的茶水，不着痕迹的放在一旁，随后问道：“瑞华何时进的宫？”
“回皇后娘娘，有小半年了。”慕瑞华猜不透辰夕的来意，只能顺着她的话回答。
“大夫人过的可还好？”辰夕仍旧称呼慕瑞华的娘为大夫人，像是以前在宰相府一样。
“娘一切都挺好的，只是有时会想爹，思念过深的时候难免伤心落泪。”
辰夕眉头微皱，但看慕瑞华并无什么异色，似乎是很自然的提到慕英天，“既是这样，你就要多抽些时间陪陪她，过几日我跟皇上说说，放你出宫回家，若是缺银子了大可直接跟我开口，不必委屈自己。”
慕瑞华听出辰夕想她出宫的意思，心中忐忑，难道是她发现了药枕有不对？可是她看起来表面如此平静也不像啊，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看向一旁坐着的荣妃。
荣妃会意，“姐姐不必替瑞华担心，瑞华自进宫以来跟妹妹尤其投缘，在我这里只是陪着说些体己话，帮我打发些时间，不做什么重活，也算是这荣祥宫半个主子了。”
荣妃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中透出傲慢仍是去不掉，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慕家的三小姐与四小姐面和心不合，她引慕瑞华为知己，明显就是想让辰夕难堪，而这宫中称的上主子的女人都是南宫易的女人，她所谓的半个主子，可是说有意想让慕瑞华去吸引南宫易的注意。
辰夕看着慕瑞华与自己五分肖似的面容不再坚持，如果南宫易仅是因为容貌喜欢她，那他也就不值得自己一再妥协，“既然瑞华喜欢，便由她选择吧。”
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快到门口突然停了步子，“我听说，最近姬将军接管了荣将军十五万大军去救助被凌国欺辱的小国，捷报连连，怕是不日归朝，皇上会替姬将军摆庆功宴，荣妃妹妹提前准备下吧。”
说完不再犹豫，离开了荣祥宫。
现在还不是时候揭发她们，不过告诉荣妃前线的情况也只是让她明白，荣向宏已经失了一半兵力，荣家势力自不似以前了，她多少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远远地看见一身玄衣的南宫易疾步向她走来，看到她才放下冷着的一张脸，不过口气仍是不好，“怎么突然去荣祥宫了？”虽然了解辰夕性子，可仍是怕她在荣妃那里吃了亏，遂听到她去荣祥宫的时，匆忙就赶了过来。
“凤天宫待得有些闷了，所以去荣妃那边看看。”辰夕打定主意先不告诉他地蛇草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清楚慕瑞华进宫之事，皇上哪里有精力去管宫女变动这样的琐事。
“都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陪你的时间少了很多，要是平时实在无聊的话，让李嬷嬷给你找几个上京有名的戏班子，帮你打发打发时间。”南宫易体贴的建议，一路皆着辰夕在宫内缓缓的走着。
“不用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吵闹的。”难得南宫易有空闲的时间，二人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如此平静相谈了。
每天看着他匆匆在凤天宫用过膳食，又要赶回勤政殿批折子，晚上再回来时，往往已经累得不愿说话，此时宁静轻松真是少有了。
停留在心中几月找不到机会问出的话，现在应该可以问了，“易，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被辰夕叫住，南宫易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辰夕，“要问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荣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