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地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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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中毒之事来的突然，去的也很迅速。
南宫易要除荣家的心早已昭然若示，既然有了契机，那么事态自然会顺应其发展了，只是在处置荣妃之时，竟是她的婢女主动出来认罪，说毒是自己下的，与荣妃没有任何关系。
原本大臣们不信，以为是荣妃怕事情追究自己故意找人脱罪，可后来这位婢女亮出了身份，她竟然是慕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曾经慕相的小女儿，再联系二女之母多年的不和，那么她偷偷进宫潜伏在荣祥宫伺机下毒也算是说的过去的。
只是皇上拒不相信一个小小宫女仅凭自己力量就能拿到凌国的地蛇草，荣家繁盛一时也终逃不过伴君如扮虎的厄运，地蛇草不是关键，荣向宏手中的二十万大军才是灭门的源头。
“小姐，你怎么又坐在窗口？”锦柔看着辰夕仅着一件单衣，三千青丝在风中吹散着互相纠缠，心疼的执起披风帮她披上，“寒毒刚解，小姐何苦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不碍事。”辰夕阻止锦柔想要关窗的手，这里可以远远看见凤天宫的门，只要他来了，她就能第一眼看到，原以为只是一时生气，可是已经过去半月，他却再未踏足凤天宫。
“锦柔，你说我可是错了？”错在太过急进，错在高估了一个男人的度量，尤其那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
“小姐……”锦柔满眼复杂，“小姐的心是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辰夕转过身子，脸上竟有一丝茫然。
“只是，陛下太爱小姐，爱之深，责之切……”锦柔抬眼偷偷瞧着辰夕，见她在认真听自己说，遂继续，“那晚小姐中毒，陛下第一个冲到小姐身边，那时我离陛下最近，也只有我看到他浑身都在颤抖，后来他又眼睁睁的看着凌太子救您，自己只能坐在一旁束手无策，小姐，您一向比锦柔聪明太多，又那样了解陛下，该是比锦柔更知道他那一刻的感受。”
辰夕觉得自己灵台突然被点明了一般，脑中那团纠结的迷雾顷刻间散了开来，是啊，连锦柔都看得清的想的到得东西，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是期盼这个孩子太久了，以至于自己在想到可以有最快的办法解除寒毒时，忘记了他的感受，南宫易如今已经不是原来的皇子了，他是皇帝，至高无上，这个位置呆久了的人，会越来越惧怕那些自己控制之外的东西，会越来越害怕有什么是自己办不到的。
辰夕突然想明白了，南宫易气她与凌彦靖，不如说他更多的是在气自己，他觉得是自己的忽视，才会让人乘虚而入，害了她，想到这，辰夕一个激灵，“锦柔，你可知荣妃和慕瑞华现在如何？”
锦柔叹息，小姐总算是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了，“四小姐当日虽然顶了全部的罪，可陛下还是认定荣家脱不了干系，荣妃因为四小姐顶罪，虽不至于被打入冷宫，可是荣祥宫撤去全部宫女太监，门口还有御林军日夜守着，与冷宫也是无异了。”
想也是，慕瑞华顶不顶罪结果最多改变的也只是荣妃的处境能相对好一些，别的绝无用处，这是政治斗争的战场，她的存在太过渺小。
“荣将军为表清白，听到消息时就自尽了，荣大人和夫人受不了打击便也一病不起，荣家怕是陛下还没处置，也是自己先没落了。”锦柔说这些时眼中有些惋惜。
辰夕明白她那份惋惜出自何处，当初宰相府盛极一时，不也说倒就倒，当时因得自己，南宫易放过了爹的命，今日他不会因着荣妃也放过荣进的命的，“怎么你说了半天，就没说到慕瑞华，荣家倒了，她呢？”
锦柔面色有一瞬刷白，“四……四小姐，陛下说，她犯得罪死不足惜，命教改司的司监每日鞭刑三十，行刑完再给其上药吃饭，必须保证一息尚存，日日往复……”锦柔说着自己心里也有些残忍。
辰夕也一时诧异，她是厌恶慕瑞华一向使用不尽的阴险招数，可是她如今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也不是自己乐于看到的，“锦柔，叫上李嬷嬷，我们去教改司！”
辰夕手握凤印，一个小小的教改司自然不敢不放行，锈迹斑斑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股腐臭的气味飘出，辰夕掩着鼻子，被锦柔搀扶着一步一步踏着阴湿的台阶向下走，只有引路的司监手上的火把有着一点亮度，这关重刑犯的地方竟是常年的暗无天日。
远处传来鞭子抽打落地的声音，辰夕下意识的握紧了锦柔的手臂，只是那鞭声还是一声声穿破她的耳膜，而且越来越大，辰夕听不到被打之人的呼痛声，难道她……
“娘娘，到了。”引路的司监将牢门打开。
里面几人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来这里，赶紧丢下手中的鞭子，惶恐的跪拜，“属……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辰夕远远地看着火把照不到光亮的地方，铁链细碎的碰撞，那人缓缓的抬起头，嘴巴里塞着赃物的破布，眼神看着她满是恨意。
“你们出去。”辰夕淡淡的吩咐，“锦柔和李嬷嬷也在外面等着，我有话要跟她讲。”
“娘娘……”司监有些犹豫，皇宫之人都知道皇后有多么得宠，若是伤了分毫，他们如何交代的了。
“没听到我说的吗？”辰夕声音已有不悦。
“是，是……属下遵命。”一众人退了出去。
辰夕拿下墙上的火把，慢慢的走进慕瑞华，取下她口中的布团，“你在等我？”
慕瑞华紧紧地盯着慕辰夕，突然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混着脸上的血污，犹如目中泣血，着实骇人，终是笑够了，慕瑞华慢慢开口，“慕辰夕，你猜的没错，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来看我如今生不如死的样子，你可觉得心中爽快？”
“不觉得。”辰夕回答的简略。
“何必在我面前掩饰，怎么，事到如今还要跟我装你那副清高嘴脸？”慕瑞华脸上满是不屑。
辰夕没有被她的话激怒，毕竟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刚受过鞭刑，衣衫破碎，满身伤痕的人，任何人只会觉得可悲，“我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至于你如此恨我？如果说大夫人恨我娘那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这十四年来我娘都是独居小院，你们何必步步紧逼？”
“呵呵，慕辰夕，你这是胜利者的姿态跟我说话吗？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你娘是什么都没有争，可就是她的那种事事拒绝，日日冷脸，让爹的心十几年来都围着她转，我娘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她轻易得到，竟然还将之踩在脚下，而你，刚刚出来就赢得二哥的喜爱，连爹也是对你另眼相看，揽月楼我要了这么多年，爹竟然直接给了你，宰相府只要有点好事就定是落在你头上，慕辰夕，你除了跟你娘一样的假清高，你还有什么？”
慕瑞华越说恨意越盛，倒是辰夕一直听她说到最后，竟是不知如何回答，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计较，总是爱着别人手中的东西，留恋着自己得不到的，而感情这样的东西，生来就是一种缘分，有侧有矣，无则也不能强求。
想知道慕瑞华为何恨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毕竟不是个圣人，被人讨厌，不能被讨厌的糊里糊涂，只是知道了原因，也确实觉得，自己若是慕瑞华，处在那个看似满身光环，却其实什么都是空的位置，心中也会难过，看着母亲因着另一个女人常年难过，心中也会恨，罢了，这件事情还是结束在自己手上吧，“我会跟皇上说放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辰夕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慕瑞华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鬼魅般的慢慢抓着她的心，“慕辰夕，你看到我如今的样子了吗？每日鞭刑三十，盐水洗身，留一息尚存，这是你记忆中的三皇子吗？”她在引导辰夕的心去到一个莫名的地方。
“我已经说过会放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辰夕本能的拒绝慕瑞华透露给她的任何讯息。
“我进宫时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死不死有何重要，只是你慕辰夕不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宠冠后宫，如此圣恩，别人怕是几辈子都修不来呢，只是……”慕瑞华故意顿住不言，看着辰夕，眼中满是嘲讽。
“你想说什么？”终是抵不过心底那丝好奇。
慕瑞华笑起来，如一朵罂粟在嘴边盛开，“只是盛极必衰，看看我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护的人若也正巧与我一样触怒龙心，那他的下场会比我好到哪去？”
“哈哈哈……”昏暗潮湿的地牢中爆发出慕瑞华刺耳的笑声，“慕辰夕，我伤不了你，不代表这世上他人不能，我在地下等着你，看着你……”
“你……”辰夕看着慕瑞华突然失了声，头重重的垂下，烦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只剩手上绑着的链锁扯着她不至于倒下。
外面的司监听见响声，赶忙冲了进来，一检查，慕瑞华早已咽了气，“娘娘，是咬舌自尽。”
“知道了，今日之事我会告诉皇上。”辰夕突然觉得这地牢有着什么魔魇纠缠在身边，让她有种不安感，呼吸也变得沉闷，匆匆将火把塞给锦柔，就快步向出口走去。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感受到外面细微的风吹打在脸上，竟然第一次觉得即将入冬的风也不是那般寒冷，是因为那下面太冷，还是因为自己太冷。
慕瑞华最后的话在脑海中回荡，辰夕说服自己不要去信她，慕瑞华不过是在挑拨，她临死也要扰乱她的心，她不能信，绝不能信……
心事重重的回到凤天宫，却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福子？你不在皇上身边侍候着，怎么在我这凤天宫门口打转？”辰夕疑惑道。
“哎呦，皇后娘娘主子，您可回来了，小福子哪能离了皇上左右，皇上……皇上他……”小福子一贯伶牙俐齿的，现在竟然吞吞吐吐起来，指着门内，脸上满是复杂，看着辰夕身后跟着的锦柔和李么么道：“娘娘您还是一个人去看看皇上吧……”
辰夕看着小福子欲言又止，南宫易来凤天宫了？
他……他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地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