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Seed·AC·Still Loving You》若许闲时

10、Sunrise 3

　　CE78。

　　新年伊始。

　　奥布代表官邸的三楼卧室。

　　卡嘉莉背后靠着两个松软的羽毛枕，穿着一件舒适的罩衣，卧坐自己的床头。她的头转向床畔的综合信息系统，逐行扫过屏幕上的信息。

　　“卡嘉莉，作为你的产科医生，我建议你必须从现在起立即减少工作量。”

　　米娜•拉莫斯是奥布最知名的产科专家，也是卡尔•拉莫斯最小的妹妹。依旧姣好的身材容貌不会轻易泄漏她已过四十的年龄。担任卡嘉莉的产科医生的几个月来，她一直以长姊般的情怀照料着卡嘉莉。不过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她开始有向长兄卡尔•拉莫斯的老母鸡形象逐渐靠拢的严重倾向。

　　“米娜，你知道，我与一般的孕妇可不一样。”卡嘉莉回首一笑，有点挑战的顽皮味道。如果不是玛娜帮她把已经长过肩的金黄色秀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还真看不出，她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

　　“卡嘉莉，你也知道，这孩子与一般的孩子也不一样。” 米娜又开始了头痛，但却毫不退让。

　　“他的父亲是一个coordinator，而你是natural，关于这种混血婴儿目前还没有任何临床医疗上的先例。虽然自胚胎阶段起我们就一直对他的成长状况进行严密的监控和染色体检查，但是还是没有十足的确定性。”

　　“而且，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在这段时间里养精蓄锐吧……”米娜的口气里多了一丝恐吓的味道：“相信我已经对你重复很多次了。由于目前所有种类的麻醉剂中均含有的一种化学成分可能与这孩子的呼吸系统基因组成发生冲突，我建议你采用无镇痛剂的自然分娩。如果你还是这样下去……”

　　“好了，米娜，我投降。”卡嘉莉朝米娜举起双手，又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其实我也正在考虑在孩子出生后作为被研究对象向你们追讨研究费用。”

　　“这个问题我看你还是和卡尔去讨论好了。他可是个谈判高手。”米娜也笑了。她知道，卡嘉莉故作轻松的笑容背后，有着诸多难以解决的烦恼和忧愁。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奥布的最高机密。由于受孕前后母体的身体状况不理想，胎儿在初期一度不稳定。卡嘉莉一边忍受着无休止的孕吐，一边从工作中尽量挤出时间来配合治疗。她一向穿着的没有腰身的代表服帮她遮掩了有孕的身段。孕吐带来的唯一好处是，除了腹部日益隆起，卡嘉莉的面孔和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没有出现发福的情况。实际上，剔除胎儿自身的重量，母体的体重在整个孕程里一直在不断下降。对此，米娜一度很担心，不得不用复合营养素帮助卡嘉莉维持身体必须的能量。

　　卡嘉莉逐渐开始把一些公开活动授权给托尼•沙拉•阿斯哈出席。这个小伙子，已经表现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政治成熟度。直到去年圣诞节前，卡嘉莉向外界宣布，自己将在就任奥布代表六年来因为个人健康原因首次提出六个月的半休假申请，暂时不再出席公开活动。尽管媒体对此有着各种版本的猜测，好在卡嘉莉不时会通过视频参加会议或向公众发表演讲，所以并没有一种版本接近真相。奥布的国内局势也没有因此产生动荡。

　　去年夏天的永久停战协议签署后，各国之间继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国际间的高层互动也不再那么频繁。卡嘉莉暗暗感激这种缓和的局面，使她得以保守自己的秘密。

　　目前，除了奇萨卡、玛娜和两位拉莫斯大夫之外，就连基拉和拉克丝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拉克丝即将在下个月卸任，而基拉也将会辞去PLANT国防部长的职务。拉克丝和基拉已经计划好今年春天在PLANT举办一个小型婚礼，然后返回奥布共同生活。

　　“很想念真正的大海，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拉克丝在视频里这样对卡嘉莉说。

　　卡嘉莉深深理解，基拉也渴望着回到远离聚光灯的宁静生活。追随拉克丝来到PLANT，也是当时情势之下不得已的选择。

　　卡嘉莉轻柔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想象着数月后基拉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的表情。

　　隐瞒阿斯兰参加军演的事情分明是她被基拉摆了一道，现在她终于有机会让这个同胞弟弟体会一下大吃一惊的感觉。阿门！

　　卡嘉莉在心中虚构着种种脱线的理由。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不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基拉和拉克丝，其实还是为了把那个人彻底地隔绝在这件事情之外。

　　那一夜，在阿斯兰和她之间悄悄连起了无形的线。但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她一天放不下奥布的责任，他们就一天不能真正地重聚。

　　那夜之后，他们俩之间没有再见过面。偶尔在视频中碰面，也都是正襟危坐地谈公事，而她，永远把左手隐藏在桌下。

　　比起前三年间的刻意躲避，他们目前的关系可以说是正常化的联盟国家领导人之间的关系。

　　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阿斯兰在去年年底赢得了议长大选，即将就任PLANT最高评议会的议长。

　　不希望再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连，尽管直到生命的尽头，她爱的还是他。

　　听到她进入半休假状态的消息后，他曾经主动要求与她进行过唯一的一次私人视频。她同意了。

　　在简短的连线中，两人的对话气氛还算放松。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一夜。

　　阿斯兰担忧地询问她的健康状况。她难得对他半开玩笑地说：“这可是玛娜大人的命令喔。她说我再不恢复一段时间的正常作息，她就把厨房里的烤肉辣椒酱统统藏起来。”

　　让上天原谅她的自私吧！

　　就让这个孩子，成为她从他身上窃来的，他的一部分。陪伴她度过孤独的余生。

　　“嘟嘟”

　　综合信息系统发出通话请示。无视米娜的阻拦，卡嘉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阿斯哈代表，PLANT的基拉•大和部长请求与您紧急通话。”

　　“马上接过来。”

　　基拉的影像立即出现屏幕上，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此刻有着莫名的焦急。

　　“卡嘉莉，是我。”

　　“基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有件事，拉克丝本来说暂时先不要告诉你，但我想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卡嘉莉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她直起身子凑近屏幕：“基拉，是不是阿斯兰……”

　　“嗯，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基拉的语速很快，但叙述得十分清楚：“刚刚阿斯兰在议会作关于种族融合的演讲的时候，一个极端萨拉派的残余份子混入会场，向阿斯兰开了一枪。子弹的位置离心脏比较近。不过拉克丝已经安排把阿斯兰立即送进医院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在手术中。我现在马上赶到医院去。你先不要担心，等我的消息。”

　　“等等！基拉！”没等卡嘉莉继续追问，基拉已经离线。

　　她慌乱地跳下床，想立即到楼下办公室里接通情报系统专线，却忘了自己的身手已经不再敏捷。

　　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尽管玛娜已经安排在地上铺上了加厚的地毯，卡嘉莉还是立即感到下腹传来的一阵尖锐疼痛。

　　“卡嘉莉！”

　　在她跌倒的瞬间，米娜冲上前来。她把卡嘉莉重新扶回床上，随即迅速把墙角落的检查仪器推过来，解开卡嘉莉的罩衣，麻利地把各种检测端口放在卡嘉莉的肚皮上。

　　深悔着自己没能及时扶住卡嘉莉，米娜还是庆幸自己不顾卡嘉莉的反对，坚持一早就把必要的医疗设备搬到了这间卧室里。

　　疼痛好像暂时减轻了一些。卡嘉莉试图坐起身子。

　　“米娜，我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很抱歉，卡嘉莉”米娜的声音从未如此严肃：“子宫内出现了明显的早产征兆。我建议立即注射催产素。”她转身按下对医疗小组的呼叫器，回过头来，用温和了许多的声音对卡嘉莉说道：“放松些，卡嘉莉，给小家伙起好名字了吗？我们就快要和他见面了。”

　　老天！真要把她的神经考验到这种程度吗？

　　心中巨大的恐惧反而让卡嘉莉冷静了下来。反正，她从来不缺乏的，就是勇气。

　　这样地对自己说着，她甚至忘记了向父亲祈求，请他的在天之灵保佑这个孩子，保佑阿斯兰。

　　这一次的难关，她一定要自己面对。

　　“米娜，要辛苦你了……第一次起名字，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呢。”

　　“能说给我听听吗？或许我能给些非专业的意见呢。” 米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忙碌着。

　　“阿列克斯……阿列克斯•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