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同人+实验室之外的天空》阿D

13、聚会

　　聚会
　　事情非常措不及防，原以为立即能撑到老太婆回来的日子。
　　但有种屋漏又遇到下雨的……
　　有一天傍晚我被人喊去修镇上学校的水管，原来是那里的水渠破了，但是镇上的可用劳动力修理工真是少之又少。
　　自从来了这里我觉得我做了不少杂事，但为了养活在熙，又不放心她自己在家，我戴上口罩和她一同就出门了。
　　在熙因为不想和哦凤分开，一路上都在自行车上闹，但是却因为害怕掉下车紧紧搂着我的腰，我觉得很微妙。
　　我这个杀人魔也有……亲人。
　　那样不可置信的感觉。
　　我觉得她的手温暖。
　　我们到了学校，我很快的去修水渠，在熙不愿意和我分开，我无奈……旁边的人也有些为难，又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年人，我只好带着在熙去做事，水渠的水弄得房间到处都是，在熙开心的在里面玩水……
　　我实在没想到，高武治警官会出现。
　　他看上去像是急匆匆跑来的，然后看到我，看到在熙……然后另一个人也急匆匆的赶来，是……凤伊。
　　这是什么样的……恶缘？？
　　我讽刺的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时刻都担心我暴露杀人魔的本性……那种相聚让我觉得内心十分悲凉。
　　我自首后原本以为他们会回归生活，但其实并没有。
　　高武治警官应该是原本来帮忙，但是看到是我……也可能是知道我来这里，担心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于凤伊，这镇上一切事都非常动静，这里最高兴的就是在熙……但是偏偏难以散场，学校这盛情难却的老头开始关心我有无吃饭，说在学校附近一家小店订了一桌饭菜，请我们几人去吃，我们……我们根本不是什么能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我就不…………”
　　“吃饭，吃饭，在熙吃饭。”
　　妹妹在熙说自己饿了。
　　于是我们都只能走在沉默的黑夜里，从那热情的老人的带领，到高武治警官的寒暄，凤伊走在我的身后，我觉得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没有攻击，但绝对的冷淡，在熙蹦蹦跳跳，凤伊却是理会她的，就好像，我和她之间如今还有这样微妙的媒介……这样的认知也让我难受到不行。
　　杀人魔，你还在期待什么！？
　　我痛恨自己的不决绝。
　　握着拳的手指始终没有张开，我们在一家校舍不远的小店外坐下，老人没有和我们一起进来，这里没有其他人，那里真的摆好了饭菜，在熙坐下来，我看到她湿漉漉的衣服，店老板翻了很久，翻到一套老板离世妻子的衣服，我并不想在这两人面前表现得……最好可以原地消失，但偏偏在熙的存在太鲜明，我让在熙去换衣服，她这次完全不配合，一心要吃饭，我十分无奈，只好拿过衣服……
　　但我的手轻轻接触到一双手。
　　只是一瞬间。
　　“我来。”
　　那个声音让我颤了颤。
　　高武治警官也……貌似呆了呆。
　　那个声音来自我朝思暮想的。没有情绪，但，没有许久之前对我的……
　　憎恨。
　　我可悲至此。我仍有期待。
　　凤伊很快的，也很熟练的带着在熙去换衣服。
　　我不安的坐下来，在这张寂静的桌子上，我于是更不安了，我试图让自己冷静，我也没有拿筷子，我把双手紧紧握在桌下。
　　我看到桌上的饭菜，其实我毫不怀疑下一刻我可能会……
　　是不是会被打……奇怪的是在熙在身边之后，我连被打这种事都会有些惧意了。大概是，有了一些血肉……那样的……
　　我和他坐着，但，我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觉得这时刻让我汗如雨下。
　　我的衣服一下就冷了一片，刚才修水渠的裤子现在滴着水，但我默不作声。
　　凤伊很快的带着在熙过来，但她坐在武治警官旁边，我立即将我的椅子离桌子远了一些。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二人会同意这荒唐的饭局。
　　在熙拿着碗，但是她不肯自己吃，于是我只好喂她。凤伊的目光看着我们，像是……我匆匆回避对面的视线，在熙喊他们一起吃饭，喊我吃饭，然后把汤弄得到处都是，和在家一样，她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们不是。
　　我们只有血债血偿的关系。
　　但凤伊和高武治警官其实本性不是我这样冷血的……他竟然还对在熙应了声。
　　凤伊应该在这镇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她熟悉这里。她事实上也一个人辛苦的生活了很久，看上去她比我更懂得照顾在熙。
　　我却吃不下去。
　　我杀了他的家人，我杀了她的家人。
　　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那种冷意让我整个人脑子完全不清醒。
　　我的手颤颤的拿了酒杯，我看到对面的人的筷子停顿了，我背过身去，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或许我需要点坐在这里的勇气……
　　然后，我看到酒瓶被人拿起来，我对面的高武治警官开始大口灌酒，凤伊没有出声。
　　电视被人打开，但那电视已经很久，又破旧，放的不知道是什么台，是综艺唱歌的节目，一片雪花，空气里有歌声，我们四人吃着奇怪的一餐饭……
　　我机械的给在熙喂饭。
　　在熙吃饱了。
　　我立即起身，拉着她，对着那桌旁的人微微低头示意。
　　“和…………说再见。”我对在熙说。我不知道如今该怎样称呼他们。
　　受害者……家属。
　　“哥哥，肚子饿。”在熙重复说。
　　“在熙没吃饱吗？”我很诧异。在那很尴尬。空气很安静。
　　“哥哥，哥哥。”在熙拍了拍我的肚子，“哥哥饿。”
　　我顿时，有某种非常哽咽的感觉…………
　　我摇摇头。
　　“吃饱了。”
　　“哥哥骗人，哥哥骗人………”在熙开始胡言乱语。
　　我拽着她出去。
　　在这里再下去，我就……待不住了。
　　在这里，这样刺耳的，“哥哥。”
　　凤伊和武治哥……是我夺走他们亲人的生命。
　　我必须马上带在熙离开这里……于是我那样朦朦的给在熙穿上外套，凤伊瞬间站了起来，但是也因为在熙在，她要说的话，没说出口。
　　我连她的目光也不敢直视。就是匆匆那样狼狈的点头，拉着在熙离开了这地方。
　　我在夜灯下打开自行车的链条。
　　有一个人匆匆跑出来。
　　竟然是凤伊。
　　我那一刻就像傻了一样，我觉得这世界是冰火两级的。她看我的目光，一副恨不得我死的模样，好像一刀一刀的割伤我。
　　但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她把那个盒子强硬的塞在在熙手里。
　　胡乱的样子很像她稍微早一些时刚认识我的模样……在熙被她凶狠的模样吓到。不敢说话。
　　“凤………………”
　　我一定是鬼迷心窍。
　　那样一个字，脱口而出。
　　凤伊。
　　我还能这样叫你的名字吗？？
　　她那一刻抬头看着我，目光警告，严厉。
　　我立即住了口。
　　妄想，我……我是怎么了…………活着已经是不应该，我竟然在看到她稍微的……就……
　　她死死咬唇，瞪着我，我想起雨夜跪地对她流泪，祈求，此时此刻竟然和那时候也那么像……
　　我狠心，抓住在熙，将她弄上单车，在熙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已经带着她从这地方远远的逃开了。
　　凤伊，吴凤伊……
　　满脑子都是她的名字……为什么要来我身边……为什么…………
　　我只想大声哭，只想告诉谁，这是我喜欢的女孩……但我那么卑微，那么肮脏，甚至手染血腥，我知道没有什么下辈子的妄念，但是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她那么可怜，她的亲人惨死我手，然后她一无所知的爱上我……信赖我……真相来到的那一天，她的世界也崩塌了……她那样可怜，甚至在大好年华，困在我的身边，她原本可以尝试重新走到阳光下，而不是同情可怜我这个杀人魔……在那花坛下悄悄给一瓶水，在这深夜悄悄递上一盒饭……
　　我真的该死————
　　眼泪遮蔽了我的眼，那或许是细雨。
　　或许是凤伊曾数不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