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何处》墨落无何

23、张华阴就是二公子宋离年

　　李清诀只喘了几口气便乏的受不住了。
　　“宋离年”张华阴哽咽道，“我是华阴张氏，嫡系二公子，宋离年。”张华阴道。
　　“宋…离…年…”好，记住了，下辈子，等下辈子，我一定去找你。李清诀默默念了几遍。

　　“清诀，清诀别睡，活着，活着清诀，清——诀——啊——”一声吼出，张华□□疲力尽，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像一张纸，身子轻飘飘的，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自己的腿把自己带往何方。

　　李清诀胸口的血越来越鲜红刺眼，触目惊心。

　　张华阴也觉得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忽明忽暗……

　　……

　　“二公子，您头上都长白头发了，最近太过操劳，不若您去歇歇，属下虽手拙，但一定尽全力照顾好小王爷的。”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张华阴不住的喃喃。用手中毛巾拂拭李清诀脸上已干的血块，皱着眉头，脸色不比李清诀好到哪里。

　　“怎么能怪二公子呢，是那素伶又疯又毒。”

　　“若非我乱吃醋，不借人给他，他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到现在，生死未卜。”

　　“二公子不必自责，二公子又不知道那素伶会突然被怨怼迷了眼，给了小王爷一刀……”

　　“素.伶.”张华阴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道：“好得很。去，劫法场，我要活的。”

　　“要谁？”旁边的人很吃惊。
　　“素伶，活的。”
　　“您不会还要替小王爷救她吧……”一直没吭声的胡比离（暗卫）道。

　　“不，只是这个人，一定得是我杀的。”张华阴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暗卫见识过他怎么玩“活物”，纵是常年玩“死物”的胡比离背后也是一凉，又见二公子眼尾红的骇人，瞳孔，周身之气皆是海灵蛊发作的征兆，便什么也不敢说，立刻去了。

　　二公子是个嗜血的，比大公子可怕多了，从血脉到手段，都更胜一筹，知道的人不评价他，不敢评和他相关的事，不知道的评他是个病秧子，因为他带头这么评的。

　　二公子不是好人，但待人好时，比好人还好。
　　二公子不是平常人，但装起平常人，比平常人还要平常。
　　大公子说，二公子不是人，却比人还有性情，比人还像人，
　　二公子不是人，是张家的蛊，张家有家规，子不双，女不单，不合规矩的，只能做成蛊了，所以张家代代单传。

　　张家的人是很守规矩的，因为他们知道，子双克下，女单克上。
　　发现有宋离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好几个月了，张夫人年龄又大了，打掉女人也极可能没了性命，族谱中便有许多女子皆是这样死的。
　　于是，女人带着宋离年跑了——

　　跑到京城，跑到边疆，跑到任何张家可能找不到的地方，一跑跑了五年，安心了，因为蛊只能五岁一下的孩子才能做成，正巧，自己丈夫死了，自己大儿子继位，张离若接了张家，自己就带着宋离年回家了。

　　只是很不幸，回去之后，次年，女人就害病死了，人道这大家闺秀竟也不是个享福的命。

　　这是嫡亲暗卫知道的张家的事，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至于为什么宋离年不姓张，为什么他身上有蛊毒，暗卫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上一个知道的人，已经死于非命。

　　那个人不小心听了二公子撒酒疯的几句胡话，就被大公子“处理”了，回去之后二公子也被大公子关了好几天。

　　大公子二公子关系很好，差了十一岁，大公子十六岁就接手了张家，同年，二公子五岁回的张家，可以说二公子是大公子拉扯大的，十几年了，大公子二公子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大的争执，只关了五天，二公子跑了，杳无音讯，后来打听道他在哪儿了，大公子也没去找，偏偏还要等他自己回家。

　　可二公子似乎不认为张府是自己家，胡比离认为，大公子很疼二公子，二公子似乎并不领情，叛逆的要死，迟早二公子要后悔的。

　　二公子曾经问过他很奇怪的问题，
　　他问大公子待他好吗。
　　“自然好啊，我从没见过大公子这么好的哥哥，羡慕死了都。”
　　宋离年笑笑，不答。
　　难道大公子待他不好吗？明明那么疼他，哪怕子双克下，这个弟弟活着张家后继无人，自己断子绝孙，也还是留着他。

　　大公子很疼二公子，大公子会在上元节拉着二公子的手看灯笼，会给没赶上晚饭的二公子亲手热饭，会抱着生病的二公子喂药，会给二公子做风筝，会因为二公子不回家，一遍又一遍的去二公子房间，看二公子曾经生活的痕迹……

　　大公子不是多情人，但对二公子格外上心。
　　难道大公子还不疼他吗？暗卫只能认为，二公子恃宠而骄，缺管教——他早晚会后悔伤一个这么疼他的哥哥的心的。

　　“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宋离年笑了一下，道：“我无家可归。”
　　他孑然一身站在窗前，月光落了他一身，外面那么明亮，可他的眼睛却一片死沉。

　　“大公子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家。”

　　宋离年不言，神色寡淡，道：“我脑子正常，知道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我在固执，这就是底线。”这一年，熙熙攘攘中，他孤身一人，万家灯火明亮，他又独又阴沉。
　　说着离开了满是月光的窗，一身黑衣，融入黑暗的屋子
　　他曾去了无数地方，微笑着得出一个结论——这世界不该留我。

　　二公子不喜欢黑色的，可他房间窗户上却糊满了黑布，仿佛只有置身黑暗他才安心。
　　二公子喜欢颜色，可他却只穿黑衣，长达三年，直到遇见小王爷，之后除了杀人，再不着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