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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惩罚 ...

  •   皇宫内设的校场上,李定君一身骑装,英姿飒爽的在马背上疾驰,左手持弓,右手从马鞍上抽出白羽长箭。
      上弓,瞄准,正中红心!
      连续十枝,例无虚发!
      他温润的笑着下马,拿着崔峤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汗水,走到亭子里喝了口茶。
      “二弟,你箭术马术从来都在朕之上,今日怎么舍得藏着掖着不愿意展露一番?”
      李蘅璋叉手作礼:“今日这衣服不对,便不献丑了。”
      李定君坐着,示意他也坐着,说:“只有我兄弟二人,何必拘礼?即便是朕做了皇帝,朕首先是你的大哥,然后才是皇帝。”
      李蘅璋微笑:“皇家礼仪还是得有,不然那些史官又要乱写了!”
      说着,抬抬下巴示意远处站着奋笔疾书的史官。
      李定君了然的笑了,也不在多说。
      他看着桌上的梅子酥,说:“听说你有事没事就跑御膳房找点心?”
      又说:“为何人寻的?”
      李蘅璋没想到他连这样的小事也知道,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说:“怎么连皇兄也取笑臣弟!?”
      李定君笑容可掬的拍拍李蘅璋的手背:“从前朕总怕你苦了自己,耽误了自己,现在看来,幸好幸好!”
      “听小五三说他是前些日子长安雷击的幸存者。人好容易从天灾中死里逃生,对他好些!”
      又问:“不知是哪家的?”
      李蘅璋点头,说:“便是皇兄赐婚的王妃,王氏!”
      李定君蹙眉:“怎么……”
      他压低声音说:“他可是太原王氏的细作!”
      李蘅璋淡然一笑,说:“皇兄放心,臣弟断然不会让他影响江山社稷!”
      李定君不放心,眉头紧锁,说:“为何是他?”
      李蘅璋叹了口气,看着他,淡淡的说:“皇兄知道。”
      李定君无法,他确实听他说过,太原王氏与自己有几分神似。
      他尴尬的笑了:“朕以为,这次你是真的喜欢了。”
      李蘅璋摇头:“臣弟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人!”
      他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的心虚!这话说的坚定不移,就像是在给自己打强心针!那日惊恐时穗遇难的恐惧回头想想,他甚至不敢确认当时自己是真的害怕他受伤,还是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影子从此消失!
      或许他从来没真心喜欢过时穗,从头到尾都只把他当影子,越这么想着,心里越是愧疚。
      “皇兄,南朝萧氏的赐婚,能否取消…”
      李定君一愣,说:“圣旨已下,婚期已定,你……”
      李蘅璋笑的有些勉强,说:“无妨,臣弟随口一问罢了。”
      李定君温润的脸上难得愁容满面,他盯着李蘅璋,眼里都是担忧:“二弟,你老实告诉朕,你确实已经喜欢他了对不对?”
      李蘅璋神情呆滞,转眼又挂着不可思议,笑笑,说:“怎么可能?”
      他不想在这个他自己都想逃避的问题上多加纠缠,转而说:“皇兄,王氏一口咬定臣弟必在年底的玄武门举兵造反,具体时间还未得知。还请皇兄早日提防!”
      李定君抿嘴一笑,说:“换了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特地巴巴的跑来跟朕说!”
      李蘅璋说:“臣弟对权势从不眷念,皇兄知道的。”
      李定君点头:“你想做什么都行,凡事有朕帮你撑着!”
      伺候的人离得远,李蘅璋轻声说:“崔峤按照高峙给的线索,继续严密监视玄武门的守卫,太原王氏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但是荥阳郑氏,似乎和弘农杨氏关系密切!”
      李蘅璋蹙眉,沉思了说:“臣弟曾怀疑太原王氏、荥阳郑氏欲合力拥立开皇遗孤,但是为了所谓的拥立之功似乎并不和,背地里狗咬狗互相使绊子。”
      李定君点头,又说:“总这么防着也不是回事,需知暗箭难防!”
      李蘅璋看着他,问:“皇兄的意思是?”
      “有机会还是得卖个破绽给他们,引蛇出洞才能打蛇七寸!”
      “但听皇兄派遣!”

      “参见陛下,秦王!”
      “这是端着什么呢?”
      “回禀陛下,这是秦王要的木樨清露、香熏饮和荷叶粥。”

      李定君笑容满面,说:“看你这满面春风,嘴角都要上天的模样,去吧,不留你了!留你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蘅璋起身见礼:“臣弟告退!”

      李定君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尽散:“崔峤!”
      “臣在!”
      “叫上高峙一起去查查安邑坊坍塌一事,朕琢磨着,这天灾也没这么巧合的。怎就偏生他去了那儿,就正好劈到那儿!更何况,能从天灾中死里逃生的,实属难得!”
      “属下领命!”

      李定君淡定的喝着茶,心想:明明已经情根深种深陷其中,还要自欺欺人!口口声声说着心里只有朕?
      呵!当初朕娶妻纳妾,你送的礼物比谁都用心!朕添了子嗣,你忙前忙后比朕还上心!
      反观他呢?莫说身边了,你可容得下他眼中有其他人?你的占有欲这么强,怎会只把他当做朕的影子?
      你给他的那块白茸莲蕤玉坠可是宝贝的连朕都不让碰!还敢说只把他当影子?
      自从碰到他,府中姬妾你是一个都没再碰过。即便是萧月娘,也是你用来跟他赌气的工具!
      竟不知堂堂秦王,心狠手辣立下赫赫战功,冷漠无情的你也会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事情来!
      我的好二弟!

      “皇……兄!”
      爽朗的声音从老远就穿透耳膜,李定君单手托腮的挥挥手,说:“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李武项飞奔过来,端着茶壶毫无形象的喝了一大口,又回头指着身后的史官说:“不准记下来,不然我半夜爬你家墙头!”
      吓的史官连连应承“不敢不敢!”。
      李定君看着李武项,问:“你二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武项狐疑的看着他,问:“皇兄怎么想起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他一巴掌拍在李武项的额头,说:“事关你二哥的终生大事,怎么是小事?”
      又说:“快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武项瘪瘪嘴,摸摸被打疼的额头,认认真真的把和时穗认识的经过讲了一遍。
      总结说:“我觉得二嫂就是个寻常的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举手投足也不像是咱们大业的人,倒是十分的豁达洒脱!”
      李定君怒其不争的扬手作势要打:“人家几个粽子就把你收买成这样!就这点出息!”
      李武项抱着头连退好几步:“大哥,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还打我!”
      “你瞅瞅你自己像个大人吗?不打你打谁?”
      李武项见他收回手,瘪嘴嘀咕了好一会儿,才摸摸索索的回到座位上,说:“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太原王氏的细作,还吓我一跳呢!但是他新婚当夜就跑了,说是怕死,可笑死我了!”
      “没听过谁家的细作怕死怕成这样,才放出来做任务就卷铺盖跑路的!”
      李定君若有所思,问:“听说前些日子去安邑坊差点被埋在被劈塌的房子里,你可知这事?”
      “嗯,知道!”
      李武项咬了一口板栗酥,说:“听高峙说当时二哥都吓得不行,疯了一样的去刨土!幸好二嫂命大,只受了些皮外伤,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李定君越听越不对劲,脸色难看极了。
      李武项看他反应不对,茫然的问:“皇兄,有什么不对吗?”
      李定君抿抿嘴,温润的脸上难得看到这样带着疑惑和怒气的表情。
      “哪儿都不对!”
      李武项张了张嘴,看着他。
      他继续说:“天雷劈中房屋并非罕事,但大多是因为房屋上有引雷的东西。长安城各坊市修建的时候都是特别注意了防雷,这一二百年来也不曾听闻被雷劈的事。”
      李武项点头,这确实如此,坊间所以才有“长安长治久安,雷不起电不至水不淹虫害不生”的俗语。
      李定君继续分析说:“这算是一个。”
      “再一个,为何这雷千挑万选,放着高高的明堂不劈,偏偏劈中坊间?长安城呈棋盘状罗列,每个坊的修建基本相同!为何只劈中他去的安邑坊东面?”
      李武项恍然大悟的说:“皇兄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但凡天灾人祸,都是突发情况,很少有人幸免于难!即便是有个别幸存者,都是重伤!二嫂虽然跟着二哥学了几天拳脚,也不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即将坍塌的房屋里逃生,还只受了轻伤!”
      他越想越怕,小声的问:“皇兄是觉得二嫂有所图谋?恐怕会对二哥不利?”
      他站起身来,说:“不行,我不准有人欺负我们家人,我去把他绑回来,严刑拷打!”
      李定君头大的拉着他,说:“此事暂无证据,只是你我二人推论。你先别声张,我已经让崔峤和高峙去查具体是什么情况!”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的就是巧合也未可知!你平日过去的时候只暗中注意点他罢了!”
      李定君看他急匆匆的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又说:“明日陪我一道去看看你这位传说中的二嫂!”
      李武项大吃一惊:“皇兄你要出宫?”
      “平时政事繁忙,也没有空闲时间!现在你二哥心里有人了,为兄的怎可不去替他看看人?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呢!”
      说着又是一巴掌拍在李武项的头顶。
      李武项哭丧了脸跑了老远:“哥,你干嘛老打我!你把小四五叫回来,打他去!他比我还没出息,就知道整天游山玩水!”
      “你跟谁比不好,要跟比你差的比?你怎么不跟裴少卿比?人家比你年少都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
      李武项隔得老远做着鬼脸:“略略略!脑子有坑才跟比自己好的人比!”
      ……………………………

      李蘅璋提着吃食慢悠悠的走在升平坊的街道。
      圣旨已下,断不能更改,不然便是抗旨不遵!即便皇兄有心保我,也会落得朝令夕改,威严扫地的下场!
      婚期定在九月初三,便是下个月初了。九月过后,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再三个月就是年底!
      按照你说的,过了年年底我不谋反你就会没事!我又怎么会谋皇兄的反呢?所以一切都会平平安安了!
      纳萧月娘为妃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瞒过了年底,我将她们都打发了,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王府,再向你坦白我的身份,迎你回府。
      到时候你还会嫌弃我是个心理变态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秦王吗?
      其实为了你,我都已经变态了!
      上次回府,本想召姬妾侍寝,竟然看着她们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倒是一想起你又浑身燥热,都是冲动,叫嚣着想要你!
      最后只能一边想着你一边自己解决!
      堂堂秦王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可笑!
      推开门,时穗正抱着簸箕,坐在瓜棚下摘菜。
      暖黄色的夕阳从瓜棚倾泻下来,打在他光滑轮廓的脸上,他冁然而笑:“平安,你回来啦!”
      是那样的平凡,亲切,却又神采飞扬!
      李蘅璋习以为常的回答,平常的就像随手端起水杯喝水一样。
      “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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