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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破门 ...

  •   “你在我药房里翻箱倒柜的干嘛呢?”
      卢思晗护着肚子依靠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时穗还在认认真真心无杂念的埋头苦干,好笑不已,闲庭信步的走进去,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
      “找却缘吗?”
      时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扭头看着主人,小脸煞白的拍拍心口:“呼……思晗你走路怎么没声?人下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谁知道你在我药房里全神贵注的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我都杵在门口好半晌了,你都没发现。”
      她指了指时穗右手边的白底蓝釉红盖瓷瓶,说:“右手第三瓶就是给你配的却缘,色胚!”
      时穗嗫喏了,吐吐舌头一脸‘你想多了’的说:“谁找却缘了?”
      说着又实诚的把却缘揣在怀里,挠挠头转移话题问:“有没有治疗风湿骨疼的药?”
      卢思晗看破不点破,心里大笑:色胚,装个锤子!有本事爬床有本事别拿我的却缘。
      她挑眉含笑,意有所指的问:“怎么,这么生猛?”
      “滚!嘴里没一句好话,教坏我儿子!”
      时穗微红了脸,眉眼里有些羞耻,单手叉腰看着柜子里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说:“每每阴雨天他的双腿便疼痛难忍,严重的时候有些不良于行。我估摸着应该是风湿,你有没有什么膏药好使?”
      卢思晗冷嗤:“那边的刀看到了吗?”
      时穗不明就里的点头。
      “拿着,抹脖子,去天上找太上老君讨去!”
      卢思晗老大不爽的说:“一个二个满心里都是那个龟孙子渣男,都把老娘压箱底的好药掏出去了,这会儿还惦记着。要不是老娘这肚子,你看看老娘打不打死你们俩吃里扒外的混账。”
      “嘿嘿!”
      时穗卖乖讨好的凑过来,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伺候的周周到到:“卢大善人,您就行行好,赏点好药施施恩德吧。”
      卢思晗半眯着眼睛舒服的享受,大手一挥,道:“没有,活该让他吃些苦,再来求药信不信我在药里加些烂肌腐骨粉!”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生气伤身子。”
      “哟,您那黑心肠还惦记着咱娘俩呢?”
      “是是是,是我错了。咱们思晗菩萨心肠妙手回春,士先从您这儿拿的药哪儿有不药到病除的道理?他雪盲症的后遗症都好了很多了,要是还没好肯定是他坏事做多了遭天谴!”
      “哼,这还差不多?”
      卢思晗扭头抬手拧着时穗的耳朵把人拉着坐在一旁:“你个龟儿子时穗,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你就这么上赶着送上门,你对得起老娘吗?”
      “疼疼疼……”
      “白瞎了老娘那么些好药?”
      时穗摸摸被拧红的耳朵,笑的有些勉强,嘟囔:“你当初还不是忘不了士先,这会儿好意思说我?”
      卢思晗一听,当即火冒三丈破口大骂:“我那和你能一样吗?元士先能有你家龟孙子秦王那样又渣又贱吗?”
      “气的我心口疼?”
      卢思晗一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脸红脖子粗的扶着心口顺气。
      时穗知道她一心为自己,他背靠着桌子双肘撑在桌面,看着屋外飘飘落叶在秋日的余晖中翩翩起舞。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卢思晗反驳:“《牡丹亭》毕竟不是现实。”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时穗难得的正经,他严肃的看着卢思晗,浅笑:“或许过去因为剧情的原因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一直都在抵抗剧情抵抗命运。单单看在这样的份上,至少能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有我。”
      “我喜欢他,无关性别无关风月无关剧情。就算忘了过去,还是会一见钟情。”
      “你说得对,我现在也是纸片人,既如此,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快意恩仇,无悔此刻。”
      卢思晗凝神注视,她知道,在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李蘅璋继续走下去,不论前面荆棘遍地还是芝草丛生,他都无畏风雨。
      正如他常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意外孰先至。
      “正如我没办法看好所有的疑难杂症,我也没办法看透这复杂的人间和诡谲多变的人心。”
      卢思晗不再多言,有些忧心的皱起眉头,拉着他的手,只说:“自从他来了,元士先就忙起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平平安安这么久的你也遇到了绑匪。”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忙些什么,会遇到什么,我想你们也不会告诉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卢思晗的朋友,不管你在哪里要做什么,好好保重。”
      时穗反手安慰的点头:“放心,不会辜负那些人参肉桂,我还要养我儿子呢。”
      “是吧,乖儿砸!”
      时穗冲着卢思晗的肚子点头又抬抬下巴,笑嘻嘻的没个正经。
      “对了,他来了江阳之后你是不是给我喝过棠月酒?”
      “啊……”
      卢思晗有些心虚的假装看风景,眼神飘忽言辞闪烁:“没,没有吧……”
      时穗一看就知道她撒谎,也没揭穿,摊手说:“我要解药。”
      卢思晗面露难色。
      时穗抿嘴,二人四目对视。
      “我知道你总是觉得他会伤害我,所以拼命也要赶走他。他也确实被我赶走了,这次不关他的事,是我要赖上他。”
      “不管过去的事有多残酷,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太可怜了,就算再苦,我也要陪他一起。”
      他郑重其事的说:“我要想起来,想起和他过去的点点滴滴,不管有多苦多痛,我都要想起来。”
      卢思晗眼眸低垂,看着自己的手指,结结巴巴的说:“那酒本是我一时兴起按照古书上做的玩意儿,也没打算用在谁身上,甚至还没进行毒理测试就被你误食了。”
      “我没有解药……”
      时穗面目严峻,神色微沉,看她时不时偷瞄自己担心自己生气的模样,脸色一变,摊手。
      “卢思晗你又把我当小白鼠,给钱!”
      卢思晗神情一滞:“啊?”
      “给钱给钱,你自己说,前后多少次了?就逮着我这只小白鼠可劲怼不放了是吧?”
      “我……”
      “算了算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哪里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你哪天要是不发飙的抡我几拳我还真觉得你中邪了。”
      他脸上挂着舒展,并不放在心上的说:“谁还活在过去,当然要展望未来对不对?”
      又半眯着眼睛试探的问:“对了,上次那个活络膏你藏哪儿了?”
      卢思晗大怒,抄起手边的茶杯就要扔:“龟儿子你果然就惦记着老娘的好东西,滚滚滚,信不信我给你泼一身的痒痒粉!”
      “咻……胎教胎教。”
      时穗笑着闪躲的跑得没影儿了。
      卢思晗放下手中的茶杯,眼泪滑落:“对不起,擅作主张让你忘了他。谢谢你,怕我内疚还佯装的不在意来安慰我。”
      ……………………………………

      时穗充分发挥了种花家种田天赋,不管走到哪儿都不忘记捣弄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升平坊如此,西厢也是如此。西厢的二层小楼下的院子早就被时穗搬空了,培上土成了一块环绕房屋而成四四方方阡陌纵横的菜畦。
      远近闻名的一锤定音窦老头和时穗正站在西厢的院墙下。
      相比时穗的跃跃欲试苍蝇搓手,窦老头显然不自在多了,他为难的拿着铁锤迟迟不肯动手:“时掌柜,这面墙应该是您家和隔壁家共用的,您这让我给敲了对面会不会找麻烦?”
      时穗豪情逸致的拍胸脯保证:“不会,您只管放心敲,工钱一个子儿都不少您的。”
      窦老头持续劝解:“不是这么回事,听说这家人是从外地来的。主子奴仆衣着光鲜举止不凡,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太喜欢和人交流。”
      倒不是他窦老头不想做生意,实在是都是街坊邻居的,到时候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时穗拍拍他的肩头给他打了毫无用处的强心针:“真没事,您老放心!您帮我把这儿开个门,也不用挂门板,只把墙壁修葺的整整齐齐就成。”
      时穗回退几步,小心翼翼的站在菜畦中央的小路上,笑盈盈的指挥说:“那个啥您小心着点,被弄坏了我这些菜。”
      窦老头见他都是这样云淡风轻不听劝告,耸耸肩,也只当是寻常的活儿,无所谓的在墙壁上捣腾。
      他是当地熟门熟路的泥水工,在墙壁上开个洞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他也没上手,指挥着徒弟操作,和时穗寒暄起来。
      “时掌柜,您上年给的那些冰粉籽我家婆娘喜欢的紧,只是不管怎么做总是没你店里的好吃。”
      “是不是红石蜜熬的不够粘稠?”
      窦老头挠挠头,哑言:“这可问着我这大老粗了。”
      时穗并不介意的摇摇手,说:“窦大嫂要是不明白可以去店里问,我们很乐意教大家的。”
      窦老头点头,爽朗的拍拍时穗的肩头笑道:“别人家唯恐自己的秘方泄露,都藏着掖着,就您大方也不藏私,谁想学都给白送。”
      时穗听着直白的彩虹屁十分受用,愉悦道:“不值什么,共同富裕嘛。”

      ‘哗啦啦!’

      墙体中间被凿空,时穗缩着身子试探的钻过去,站在李蘅璋的院子里摸着下巴点头说:“有些小,窦老哥您帮衬的仔细修修呗。”
      才得益的窦老头连番点头,亲自拿起工具开始修修补补,将崎岖不平乱七八糟的墙壁打磨起来。
      尔茶手里掐着几朵绿菊,走过来一脸错愕,笑问:“少爷,您这唱的哪出呢?”
      她挥挥手把周围的灰尘扇扇,扫了一眼凌乱狼藉的地面:“好大的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可有的收拾了。”
      “开个门方便些,平安呢?今日好些了吗?”
      尔茶抿嘴逗笑:“您两个时辰前才来看过,真就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颔首指了指院子,说:“在那边和人说话呢。”
      “和谁?”
      时穗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被海棠树挡着,也没瞧见人,心道:平安在江阳什么时候还有朋友了?
      尔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嘟囔:“尚清小公子,说是前些日子邀请爷去用膳让爷受了惊……”
      见时穗拔腿就跑,尔茶眼疾手快的逮住他,继续说:“今日特地带了些糕点来探望爷,还说要邀请爷去北塔寺泡温泉呢!”
      时穗一听尚清就知道没好事,挑眉不悦,又听要泡温泉,心中警铃大作!
      狗比平安明明在钟山里已经和自己互诉衷肠了,还以为他已经消气了,没想到回来就翻脸不认人,对自己冷言冷语若即若离不加理会。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锅自己背,自己的男人自己宠!
      他担心李蘅璋的肩伤,每日只勤勤恳恳的陪着人躺了才默默回去西厢。倒不是他时穗一改狗吃屎的色胚模样,主要还是怕伤到他的伤口,才一直压着那股子冲动。
      风水轮流转,倒是轮到李蘅璋横挑眉毛竖挑眼,有恃无恐的把时穗使唤的晕头转向,动不动就冷漠置之,不然又搬出时穗动不动就跑路还把他推给别人的恶行来。
      时穗本人倒是很乐在其中。
      尔茶看他已经黑了半张脸,不悦的握起了拳头,又添油加醋的说:“爷说让您出去玩会儿,别去打扰他们。”
      ‘噔!’
      时穗脑中的那根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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