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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同心 ...

  •   时穗突如其来的剖心泣血让李蘅璋猝不及防,铂金戒指与地面撞击的清脆声音一瞬间将他拉回现实。他猛然起身,从身后搂在要离开的时穗,把脑袋埋在他的颈肩。
      忧心如焚的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嘶哑有些哽咽:“是我混账,误会了你的一片真心,自苦不说还惹得你不开心。”
      时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缓缓勾起,却冷言冷语,饱含失望的说:“你这有话不直说的性子着实不好,我不想总是这么猜测的活着,太累了。”
      李蘅璋忙不迭的自责:“我改我改,你别走,别离开我,别总想着跑路……”
      话语里卑微到了极点的祈求着,时穗本以为这人真心悔改,听到‘跑路’二字又是一阵心火,大力挣扎的,怒道:“跑路?行,不劳您费心,我现在就走!”
      “别别别!”
      李蘅璋把人禁锢的更紧了,呼吸之间贪婪的吸吮他的味道,惶恐不安的说:“再不说那样的话,我们成亲了,我是你的人,哪儿都不能去?”
      时穗一鼓作气:“昨日是我强迫了你,或许你并不愿意……”
      “不,我愿意,我愿意!”
      李蘅璋诚惶诚恐,心中忐忑,尽诉衷肠:“你曾经也说过我这有话不直说的性子不好,人活着没这么累,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是我,都是我把一切搞砸了。”
      时穗感觉脖颈处一阵暖意,心中有些不忍:他哭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次不管你怎么做怎么说,我都死死的抱住你不放手。”
      像是生怕怀里的人拒绝一般,环过时穗腰身的手臂紧了紧。
      时穗明显感觉身后的人有些颤抖,他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说:“或许是过去的我太混账了,才会让你没有一点安全感。我努力的想告诉你我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都不敢相信。”
      “所以我选择与你成婚,不是小说里虚构的李蘅璋和太原王氏,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李蘅璋和时穗成婚!”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你却吝啬的连一点笑容都没有施舍给我。好好地一场婚礼,除了你这位当事人,人人都挂着喜庆。”
      李蘅璋听着他的控诉,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他想要身体力行的告诉他昨夜他有多开心,有多激动!
      看白茸莲蕤洒满天空,看水灯祈福照亮碧江,看他一身红衣水袖贺新郎,他有多感动!
      他顿了顿,在时穗的脖颈处蹭蹭,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双眼通红的看着前方,自嘲着有些蔑视。
      “以前你总说秦王是个变态,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冬至那日你绝望着、一身戾气的说我会死,我的爱人会死,我的孩子会死。你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纸片人。”
      时穗神色一凝,这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准确来说,他只告诉了他以前发生的那些日常琐事,那些痛苦的往事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他从来不知道当年那些事的细节,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多么戳人心肺的话。
      他有些哑口无言、满怀愧疚了。
      李蘅璋惨笑着,怆然着,流着眼泪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右手,说:“就是这只手,是它运起内力带着掌风打在这里。”
      他手心发抖,不敢碰触时穗的肚子。
      “是它亲自端着那碗落胎药喂给你喝。”
      “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再也没有爱,没有浩瀚的星辰,满满的,全部都是恨。”
      他咬着牙缝,艰难的笑起来:“我总是想着,便是恨也好,至少还在你的心里有一点位置。”
      他又摇头,哽咽难受:“可是你不记得我了,你忘了我,把我从你的生命里完完全全的剥离了。”
      “你说你想忘记,你宁愿从来没来过大业没去过长安不认识我,甚至,从来没有过那个孩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否定我们的过去……”
      自苦的无能为力,啜泣着:“我知道,就算是一点恨我也已经不配拥有……”
      “我是一个刽子手,杀了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这番话,从未这番困窘的暴露自己的软肋,他呜咽哽咽。
      那年冬至之后在心里建立起的高高堤坝轰然倒塌,他矛盾、纠结、痛苦,辗转难眠。再次相遇,他舍不得、离不开,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
      在看到和离书时,他懦弱的宛如一个小丑,更像是临阵退缩的懦夫,他怕在时穗眼中看到拒绝,看到失望。他宁愿躲在龟壳里,悄无声息的,带着所谓的体面离开。
      时穗拉着他的手微微松开,转身拉着他并排坐在榻上,为他拭泪。
      看着眼前这样脆弱易碎的人,他肝肠寸断,怎么还能把他那个杀伐果断雄才伟略的秦王扯上一点关系?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因为外力做了错事,一心乞求爱人回来的可怜人。
      比起当日的我,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午夜梦回,他不仅要承担自己亲手杀了孩子犯下一系列过错的悔恨,还有对我的疼惜与不舍。
      在过去日子里,他把我的那一份痛苦都承受了。重逢后面对只把他当做陌生人的我,他依旧是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却只字不提,只把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时穗拉着他的手,摩挲在他的手背,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为爱发疯的人:“就算我忘了,从坊间的只言片语里也能猜出当日的阴谋。我不恨你,孩子也不会恨你,别再把自己留在过去。”
      “放开那些痛苦的回忆好不好,以后的日子每一天我们都可以过得美满幸福,我们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虽然我心底确实对男人生孩子有些抵触,但是我一直在努力的做思想准备。”
      他认真地看着他,轻轻撩开他的鬓发,说:“不要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你有资格跟我发脾气,指着鼻子骂我为什么要偷偷藏着却缘,你有资格质问我是不是以为尚清是你杀的,你更有资格控诉我,不许我把你当做纸片人!”
      “这些,都只有你有资格!”
      他捧着他的脸,立起身子在他的额头亲亲。
      李蘅璋直直的看着他,窗外的阳光透过霞影纱在时穗的身后形成一道光晕,恍惚间,时间好像倒流了。
      回到了那年的寒食节,他也是这么告诉他,‘有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这么憋着闷着,你不难受我在一旁看着都难受。’。
      他反反复复的活在过去的日子里,记得时穗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
      他再也无法拮抗心中的冲动,抱着时穗狠狠的揉进骨血里。

      你说得对,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嫌恶秦王的身份,没有再和以前时常把跑路挂在嘴边,没有再和以前一样让我患得患失,甚至没有再和以前一样抵触孩子。
      你的忽冷忽热是怕让我处于险境,你的若即若离是怕我担惊受怕。你没有把我当做纸片人,你是真的把我当做想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你总是压抑自己的内心,隐藏对我的满腔浓厚的爱意,悄悄的躲在窗后看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你会为了我愿意插足你最逃之不及的权利斗争,为我出谋划策;你会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找无数个憋足的借口;你会为了给我一个婚礼花光所有的积蓄;你会为了给我一个定心丸费尽心思。
      白茸莲蕤洒满夜空,我们的故事重新开始,只属于李蘅璋和时穗的故事!
      ………………………………

      “我好饿,不要了好不好?”
      时穗脑壳疼的趴在床上,浑身软的仿佛陷入了春水,可怜巴巴的乞求,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中午饭都没吃,真的很饿……”
      身心皆爽的李蘅璋一边给他穿衣裳一边问:“为什么不吃?”
      时穗瞪了一眼当事人,恶狠狠的语气都带着无边的春色:“被某些人气的!”
      又没好气的说:“还被拉着运动到太阳都下山了,遭不住了爷……”
      李蘅璋欣喜挑眉,面带春色道:“东家有喜,关门七日。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咱们来日方长!”
      他扶着一脸惊恐的时穗坐起来,不重不轻的帮他揉揉腰。
      时穗打落他不怀好意的手,自顾自的抄起鞋子缓缓站起来,忍着不适才走了两步,惊觉异样,满脸通红的扭头,怒目而视。
      罪魁祸首一脸正人君子,故作夸张的问:“穗穗作何如此看着我?可是夫君方才伺候的不好?我改成吗?”
      时穗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咬着牙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来:“你给我拿出来!”
      李蘅璋淡然一笑,安之若素的整理一下衣裳,反问:“穗穗在说什么,为夫的听不懂。”
      他慢慢的移动脚步,尽量保持身体的水平,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一个国际端水大师。无奈架不住有人捣乱,他被一把拉住,瞬间天旋地转,在铃铛‘珰珰……’声中,背部朝下被人压住。
      李蘅璋的手指把玩着他的短发,玩味儿的笑着,意欲不良:“那玩意儿叫勉铃,除了新婚之夜你吃的之外,还有一种玩意儿也叫勉铃。”
      “穗穗猜猜,为何叫这个名字?”
      对上一脸调笑,时穗悔不当初,心想:早知就不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让他一个人暗自神伤去。现在可好,两个人把心里藏着掖着的误会都说清楚了,还真是永结同心,共于飞之愿!自己都被折腾一下午了,淦……
      时穗瘪瘪嘴:“你从哪儿学来这么多奇巧淫技?”
      心想:妈的,谁想知道这玩意儿为什么叫勉铃,狗日的谁设计的,神特么一步一响!
      又辱骂:作者到底对《金0梅》有多执着,为什么连这种情趣小玩意儿还原度也这么高。
      一脸媚色的呵斥:“你给我拿出来!一会儿让他们听见了,我还见不见人了!”
      李蘅璋明显失落,可怜巴巴又惋惜的问:“叮叮当当挺好的……”
      对上时穗那双要吃人的生气威胁眼神,摸摸鼻头,认命的点头,说:“是,都听您的。”

      “尚清那事儿真不是我做的。”
      “嗯……”
      时穗微微蹙眉,“我知道,看起来应该是他的主上的反间计。我估摸着他主上是觉得他违背命令,杀鸡儆猴,二一个大约就是想让我借此认定你心狠手辣,或许还能想起以前的事,然后恨你。”
      他回头看一脸认真的李蘅璋,嘟囔:“怎么还没拿出来?”
      李蘅璋面露难色:“有些深,不太好拿。”
      时穗没好气的回过头继续弓着,说:“怎么放进去的怎么拿出来,就你借口屁话多!”
      李蘅璋悄然失笑,爽快应答:“嗯,好的。”
      “为什么要送来和离书呢?”
      “唔……”
      “你明明知道我看到和离书会伤心,你就不心疼我?”
      “我……也,也是为了……婚礼嘛……”

      火大的咆哮却毫无威慑力:“你在干什……哈……”
      ‘珰珰……’
      李蘅璋拉着绳头快速扯出,一个桂圆大小的银色勉铃已经在空中来回晃动。

      他弓着背覆在他的耳边低语。
      “穗穗,为夫的自当为你泻火。”
      时穗心中警铃大作,os:完了,真的要被平安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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