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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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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寻第二日照常去寻颜秋池。她昨夜里没有给颜秋池发飞鸽,只是望着鸽子不说话。
她怕烦到颜秋池。
尽管仙子不高兴并不一定是她的缘故,但假若真的是她的原因呢?
那她便不要再发消息去烦别人。
白寻垂下眼睫,想起床头放了一个扎得丑丑的娃娃。
这是她几日前新扎的,虽然难看,但是胜在柔软,她很喜欢,已经抱着睡觉睡了好几天。
今日,便带去给仙子吧。
娃娃这么丑,仙子瞧了,兴许会笑呢。
今日,颜秋池的寝房没有再半掩着门,门扉是大敞着的。
白寻踏入门槛的时候,踢到了什么东西,险些将她绊倒。而那东西也随着她那一踢,骨碌碌滚远了。
待到白寻站稳,才看清地上的东西是——一大束冰凌花。
白寻整个人顿了一刻。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束的冰凌花。瞧着有几十朵,捆成巨大的一束。
每朵冰凌花的花瓣都奇形怪状地挤在一起,尖刺状和刀口状的冰霜花瓣互相穿透,逼仄扭曲成奇怪又和谐的形态。
显然是被强行捆缚在一起的。
这么多的冰凌花,每一朵都是迥异的形状,绑成一捆须得一朵一朵的摆好不同花瓣的位置,即使是修士,也需亲手捆缚。
白寻眼睛里倒映着冰凌花的影子,她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花捡起来,动作极珍重,好像捧起了什么重若千钧的东西。
而后她抬眼,看向半倚靠在榻上半敛着目,模样像在休养生息的美人。
少女嗓音微微发紧:“仙子,是你去镜湖摘的花吗?”
榻上人撑在下颔的手似乎顿了顿,旋即发出淡淡的“嗯”一声。
白寻低头看着花,她眼睛忽然变得红红的,声音揪得更紧了:“那为什么要放在地上呀。明明是亲手捆的。”
颜秋池眼眸垂着,声音依旧淡淡的,漫不经心:“又不是值钱东西,几朵花而已,摆地上或是摆桌上,都没区别。”
“不是的,”白寻头埋得更低,从颜秋池的角度看去,几乎要将头埋到花里。
她嗓音哑哑的,说话都变得断续:“怎么会是不值钱的东西呢,这是阁主你亲手采的花呀,怎么可以不珍惜呢。”
大概是嫌白寻太啰嗦和烦人,颜秋池终于抬起头,眼神纳罕地看过去。
却正看见白寻低垂着的脸侧忽然掉下一滴泪,直直落入冰蓝色的花束里。
颜秋池的眼瞳忽而一缩。
白寻……哭了?
颜秋池的神色变得犹疑,她目底深处浮起深深的疑惑。
少女仍然垂着头,颊侧的眼泪一滴一滴掉进花里,尖锐花瓣上的冰霜被温热的眼泪一滴,表面融出微微的水渍。
颜秋池走到白寻身侧,她神情里带着困惑茫然,手臂生硬地抬起,去擦白寻脸上的眼泪。
她的手抬起来时候,白寻也正好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又湿润的脸。
她的眼尾和鼻头红红的,说话的声音也绵软黏糊:“仙子,你摘的东西是最宝贵的,不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如果随便乱丢到地上的话,我会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