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师尊竟是我自己》南风小调

21、第 21 章

　　晏衡做事雷厉风行，和清嵩草草说了几句话后便直奔妖族大营而去。
　　三界六道均有结界入口，妖族的结界在大荒极西尽头的扶风山腹地，扶风山四周是茫茫荒漠，枯竭衰败杳无人烟，但扶风山却是一处灵脉极佳的宝地，草木茂密、鸟兽横走，就连山中的蚂蚁都有拳头那么大。
　　驻守妖族结界的使者没有魔族的通情达理，晏衡与应相一也并无交情，驻守结界的两只黑熊精憨厚又耿直，非要晏衡说出一个入关的理由。

　　晏衡心道，若他说是来妖界取枯荣草的，恐怕还未进去就会惊动妖族大军，打架不难，难的是一时半会儿打不完。
　　权衡再三，他挥了挥拳头，毫不客气地将这两头熊打晕了，就这样顺利进入了妖界。
　　与此同时，结界处的一串琉璃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不过晏衡着急寻到枯荣草便没有注意到这一动静，越过熊身御剑离开。

　　因妖族多为兽鸟修炼而成，故而妖族地界广袤无垠，且风景秀美，山川河流里涌出的灵气丝毫不比仙门的山头差。晏衡在一处溪谷落地，便见得眼前的溪涧里有不少四脚走兽在嬉闹追逐，它们虽是兽声，口里却能发出人语，偶尔闹得欢脱，纵身一跃就幻做了人形，无一不是肤白颜丽的少年少女。
　　溪涧中的妖族很快就发现了来人，见他仙人之姿，周身却散发着浓烈的魔气，修为并不高的妖族少年们纷纷提高了警觉，不少人头上都竖起了耳朵。

　　晏衡此时手里并无佩剑，他缓步来到一颗桃树下，面上绽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各位可知九天悬阵在何处？”
　　九天悬阵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刃，森冷地抵在妖族小孩们的脑袋上，山谷里的嬉闹声在这一刻彻底消失，除了溪流的喧哗和隐隐的风动，便只有一众如雷似鼓的心跳声了。
　　就在万籁俱寂时，有四名少年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了晏衡的问话：“在那边！”

　　他们四人分别指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回答完毕才发现彼此毫无默契，互相对视一眼后，又各自改了口供，并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毫无意外，这次又没配合好。
　　晏衡：“…………”
　　这些年仙盟一直在和魔界交战，鲜少与妖族打过交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妖族的认知——机诈、刁滑。

　　晏衡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他向这些小辈们道了声谢后就挥手告辞了。
　　在他转身之际，一名长着鹿角的少女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啊？”妖族之人本就善于变幻，美貌于他们而言从来不是什么求不得的东西，但如此天人之姿，她还真没见过。
　　晏衡回头对那鹿女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路人。”一阵桃花雨落下，很快便将眼前的白色身影隐没其中，待一切归于平静时，他早已消失不见。

　　随后晏衡又耗了半日时间将妖族的地形了解了个大概，思忖许久，他还是从乾坤袋内取出了能寻灵宝的丝罗云盘，只是开启丝罗云盘时灵力会随之波动，势必会惊动妖族的长老，届时一旦陷入缠斗，恐怕会十分棘手。
　　就在晏衡犹豫不决时，一道漆黑的身影自空中落下，风驰电掣般在他身边显了人形。
　　熟悉的银发，熟悉的玄衣，以及熟悉的轻浮笑容。

　　“你这么快就出关了？”晏衡的视线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番，似乎并没有发现伤口。
　　慕麟笑着从他手里拿走丝罗云盘：“我已无碍，倒是你——还未痊愈便想着开启这个东西，若是惊动了应相一，你该如何自保？”
　　晏衡也不着急拿回自己的东西，脸色无端沉了下来：“救师弟要紧。”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而且若真打起来了，应相一未必是他的对手。

　　慕麟疑惑：“徵玄？他怎么啦？”
　　晏衡将炼制修补丹一事与他简略说了一通，慕麟恍然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九天悬阵在哪，跟我走。”
　　慕麟与应相一有些交情，能知道九天悬阵不足为奇。晏衡召出命剑，随他一同往九天悬阵所在的方位飞去。
　　九天悬阵是个秘境，入口处在妖族陵宫的最底部。妖族多是飞禽走兽修成，天生地养，即便死后也是葬于天地之间，极少有需修建陵寝安葬者。

　　可是这座陵宫里显然葬的非寻常妖物，想要进入秘境，就得先过了陵宫里的妖兽伏击。
　　解决驻守陵宫的妖兽于他二人而言不费吹灰之力，慕麟拉着晏衡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妖陵腹地。
　　妖族陵宫共有三层，上面两层分别停放了三具石棺，每具石棺棺顶都刻有不同的兽形或鸟形图案，想来是棺中妖族的原身，然而这一层停放的却非石棺，而是一口花纹繁复的黄金棺材。
　　黄金棺材停放在一个建于巨石上的八角亭内，巨石底下是清冽的溪水，水面悬浮着无数盏鲛油灯，可万年不灭。

　　陵宫并不与外界互通，然而承载棺亭的水流竟是活水，明晃晃的鲛油灯在密闭的空间里熠熠生辉，火焰忽闪忽闪，仿佛有暗流涌动。
　　“那棺材便是开启秘境的机关。”慕麟好整以暇地站在石阶上，双臂环于胸前，扬起下巴指了那个黄金棺椁。
　　晏衡盯着那棺材看了许久，在水流的推动下，整个棺亭都在隐隐浮动着。

　　“你好像对这里挺了解的。”晏衡忽然间看向身边的人，脸上显露出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慕麟混不在意地拉起他的手，狡黠道：“我与应相一交好，曾抵足而眠，他便将妖族的秘密全部告知于我了。云柳，你不会介意吧？”
　　晏衡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慕尊主与谁交好与谁睡觉，委实没有必要告诉我。”
　　慕麟凑过来，语气暧昧：“真的吗？”

　　晏衡用两指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随即迈下石阶来到棺亭跟前，绕了一圈后，他问道：“如何打开？”
　　银发玄衣的魔尊从石阶上跃下，揽着他的肩调笑道：“我忘了。不如你亲亲我，兴许我就想起来了。”
　　晏衡掰开作乱的手，又绕着棺亭走了一圈，旋即他突发奇想地想要打开这具由黄金打造的棺椁，看看里面躺的是哪位妖族大能。

　　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之际，那棺材竟然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亭子的八个角两两成对、交错对调，抛出的弧线编制成一面象牙色的灵网，将棺身紧紧裹住。
　　正当这时，棺亭上方忽然显现出一个方形通道，仿佛是面水镜，隐隐泛着波光。
　　“九天悬阵的结界打开了。”慕麟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晏衡凝视着秘境的入口，两道剑眉不易察觉地皱在一起了。不等他犹豫，慕麟拉着他纵身跃进秘境内。

　　九天悬阵这个秘境与寻常秘境不太一样，里面是一片望不着边际的沙海，脚踩在上面软乎乎的，似乎一个不留神就要陷进其内。
　　这个秘境里没有昼夜之分，日月一同悬挂在穹顶，四周干涸枯竭，没有半点生灵的气息。
　　寻常草木在这里无法生存，然而喜欢干燥环境的枯荣草却非常适合在这里生长，它们与黄沙同色，经由日月同天的阴阳之气照射，枯黄的植体内能够储存大量精华灵气，可医死人、肉白骨，修补世间一切破碎之物。

　　慕麟徒手变出一把纸伞撑在两人的头顶用以遮挡炽烈的日照：“枯荣草要么不长，要么长一片，所以不用担心找不到——咱们去前面看看。”说罢便勾着晏衡的手指，将他往广寒高悬的方向引去，然而晏衡却停步不前，一双眼怔怔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慕麟不解。

　　晏衡忽然间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腰上，暧昧道：“我这里的字不见了。”
　　慕麟越发不解了：“什么字？”
　　晏衡但笑不语，催促着让他带路，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