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未来[九零]》逾淮之橘

18、第十八章

　　明姝被她们护在中间，朝着校外走。

　　出了校门她们便熟练脱掉外套，被校服压下去的流里流气顷刻卷土重来。

　　去卫校的路上，明姝一直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溜走，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好理由，她们已经来到卫校前。

　　卫校的放学时间比渝中晚一些，她们到的时候卫校刚好放学。

　　十几个人或站或蹲，守在卫校校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等昨天见过的那些人出来。

　　然而她们没等到想等的人，反而迎来卫校的保安。

　　保安面容严肃，沉声呵道：“你们聚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散了回家去。”

　　挑染和薛芳芳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叼着棒棒糖说：“叔叔，我和我朋友来接我妹妹放学。”

　　不等保安再说什么，她突然站直指着门口：“看，她出来了。”

　　明姝望过去，看到昨天被挑染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女生，一瘸一拐从学校出来。

　　挑染看着女生无比心痛的说：“叔叔你不知道，昨天我妹不知在哪儿把脸弄得这么凄惨，所以我婶子特地让我今天来接她放学。”

　　保安见状神情缓和了些，颇为同情的道：“既然接到人，你们就快回吧。”

　　“好勒！谢谢叔叔！”

　　挑染和保安告别，上前去把那女生揽住，笑意不减地小声在她耳边低语：“敢叫人我就弄死你。”

　　女生欲哭无泪地用眼神向保安求助，但保安根本就看不懂她的意思，揣着手回校门口。

　　挑染她们带着女生到没人的地方，齐齐将她围住。

　　稀薄的空气令女生充满了绝望，她下意识往墙上靠，颤抖着声音说：“昨天你们不是已经打赢了吗？今天来我们学校还想干什么？”

　　薛芳芳伸手撑着她耳边的墙壁，挑眉道：“你们随随便便来我们渝中挑衅，还不许我们还回来吗？”

　　女生听后眼眶“刷”地变得通红，透明的水花在她眼眶里荡漾，随时都能掉下来。

　　“哭什么哭！我让你哭了吗！”

　　薛芳芳说完抬手朝她扇过去，明姝眼疾手快拦下她的手，随后道：“等等，我有话问她。”

　　薛芳芳侧头看了看明姝，慢慢缩回手往旁边站，却不忘对女生放狠话：“算你走运。”

　　明姝挤过去，面无表情看着瑟瑟发抖的女生，冷漠地问：“那个黑长直的男朋友是谁？”

　　她可没忘，昨天那黑长直找事的时候说了是来替男朋友寻仇。

　　女生紧贴墙上，双手紧抓衣摆，带着哭腔答道：“是技校的光头。”

　　居然是他。

　　明姝眼神暗了暗，眉头皱成了“川”字。

　　而其他人听到黑长直妹妹居然是因为光头才来找茬，个个面容复杂。

　　回想光头此人，身高不过一米七，长了对死鱼眼眼、酒糟鼻，嘴唇比猪嘴还厚。

　　长得不行也就算了，他还在渝中附近欺负弱小，打架打输了还颠倒黑白同老师告状。

　　这种人居然还有女朋友？

　　薛芳芳咂咂嘴，十分艰难地说：“……我觉得我们今天找过来就是个笑话。”

　　其他人很难不赞同，甚至还在心中唾弃自己居然因为傻逼光头打得昏天黑地。

　　这要是传出去，她们的脸往哪儿搁！

　　明姝也想叹气，所以她今天就没赞成过要来躺着趟浑水啊！

　　薛芳芳你清醒一点！你要是早早听她的话，至于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吗！

　　挑染握拳在唇边咳嗽几声，尬声建议：“那啥，我觉得你们应该劝劝黑长直去看看眼科。看起来小姑娘漂漂亮亮的，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呢？”

　　女生：……不要以为你们现在人多势众，就能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好姐妹。

　　其他人扯了扯挑染，小声说：“都跟你说了多少回，没事别瞎说大实话。”

　　明姝：……姐妹们，就算你们压低了声音，但是距离很近，其他人还是能听见。

　　她几乎是扶着额头强行替好姐妹们挽尊：“回去转告黑长直，看在你们是漂亮妹妹的份上，昨天你们来渝中闹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但如有下次，我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她带着渝中的人离开这里。

　　女生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居然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她双腿忽然卸力，顺着墙根跌坐到地上。

　　明姝带着她们走到个十字路口，同她们告别：“我先去医院，明天见。”

　　薛芳芳同她挥手作别，目送她消失在人群里。

　　这时挑染探头过来，大大咧咧地问：“芳芳姐，明姐的哥哥在哪个医院？”

　　“怎么？”薛芳芳不解问。

　　挑染抓抓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说：“反正待会儿也没事做，我们去看看呗？”

　　薛芳芳倒是没想到，平时就像个单细胞的挑染居然说得出来这种话。

　　她挑眉，扫了眼其他人，发现她们都期待的看着她，于是说道：“市医院，你们都想去？”

　　她们响应道：

　　“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是挺乐意和你们呆一块。”

　　“今天我爸妈不在家哈哈，走走走。”

　　“我向来喜欢参加集体活动。”

　　“你们去玩，怎么可以不带我。”

　　“go！向着市医院出发！”

　　这群人说风就是雨，说着说着就要往医院走。

　　薛芳芳赶紧把她们拦下来，汗颜道：“你们先等等，难不成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去？”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开始掏腰包。

　　这个摸出几毛，那个摸出几块，凑一凑硬是让她们凑了几十块钱出来。

　　挑染拿着这一沓零票，喜滋滋的说：“不就是钱嘛，谁还拿不出来。”

　　薛芳芳都懒得说她，嬉嬉闹闹的一群人去找买水果的地方。

　　而在医院那边，明姝到的时候明爸还没来。

　　明晓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在看书，明姝眯眼细看，他手上拿的这本书怎么这么像她的？

　　她走过去翻开封面，熟悉的狗爬式字体在内页写下她的名字。

　　……私生子居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动她的东西。

　　很好，她的骨节开始发痒，她的拳头蠢蠢欲动。

　　明晓垂眼看他妈正在蓄力积攒怒气值，可怜巴巴地说道：“昨天我拿了这本书就想跟你说，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刚读条完毕的明姝火气顿时泻得干干净净。

　　她收回手，在旁边站得笔直讪讪道：“我就是好奇你在看什么。”

　　明晓懒得拆穿她，把书合上放到旁边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看起来他可怜又落寞，明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莫名被刺得生疼。

　　为了掩饰失态，她取下包到病床边坐下，抓起床头的水果削皮。

　　她嘴硬：“虽然我来了，但是也不代表我接纳你，等你病好了，你还得哪儿来回哪儿去。”

　　明晓听完呼吸一紧，心中哀思愈发浓重。

　　连日来明姝毫不掩饰的敌意忽地让他心累，就好像无论他再怎么迁就她、再怎么顺着她，她都不会改变想法，只会把他当做敌人。

　　明姝削完皮都没听到明晓的回答，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他。

　　他就像是个木头人伫在那，眼里却流露着悲痛。

　　那眼神吓得明姝开始自我反省，她说错了什么吗？

　　仔细想想，她也没觉得哪里说错。

　　等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之后，他本就该从哪来回哪去。

　　现在面露哀伤干什么？是想在她面前卖惨博同情吗？

　　别说门，窗户缝都没有！

　　可到嘴边吐槽的话，她终究还是没说得出来。

　　明姝想，大概是因为私生子帮她挡过板砖，所以她才开不了口。

　　“叩叩叩。”

　　毫无节拍的敲门声响起，病房门被小心打开。

　　眼熟的挑染发色从门缝里挤进来，挑染在病房里找了一圈，看到明姝后裂开嘴笑：“找着了！”

　　她话音都还没来得及散完，房门“嘣”地被人从后面推开。

　　只见狭窄的门被挤得快要撑爆，明姝刚刚作别的那十几个人，一个不落地站在外面傻笑。

　　挑染对她挥挥手：“哟，好久不见。”

　　看着她，明姝嘴角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

　　是挺久不见，毕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上一次。

　　“哎呀你们前面的堵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

　　后面的人说完用力往前推，前面的人就像是随波的叶，被后面的浪冲进病房。

　　不大的病房突然装十几个人，顿时变得逼仄起来。

　　挑染把慰问水果递给明姝，像个好奇宝宝围到明晓身边，盯着他头上的纱布瞧：“明姐哥哥，你现在就跟电视剧里演的病人差不多。”

　　明晓：……这是什么奇葩称呼。

　　忽如其来的囧意把他的悲伤都一扫而空。

　　正当他纠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薛芳芳把挑染拉回去，按住躁动的她：“你别去烦明晓，当心把你明姐惹急了，下回她又让你升旗仪式去跳霹雳舞。”

　　挑染慌了，立刻乖巧站薛芳芳旁边，并在嘴边拉上拉链。

　　薛芳芳这才同明姝说：“我们回家也没事干，就跟护士打听明晓的病房，来找你们玩。”

　　明晓飞快瞥了瞥她，暗叹薛芳芳的情商高。

　　他和她们本就不熟，如果她们来探病，根本不妥。但她却说是来找他们玩，理由恰到好处，完全挑不出来错。

　　情商如此高明，和明姝的关系看起来也特别好，为什么十几年后的明姝身边并没有她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