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千年》没有太阳的向日葵

20、小柳之死

　　八月初三，房中李琰看着辰希一身浅蓝色男装，将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在袖中，李琰道：“这匕首便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外观倒是精致，只是太小了，不如我再寻一把与你。”
　　辰希将无情剑拿出来拔出：“你别小看它，它不是匕首是把剑，它可是能伸长的！”
　　辰希按下开关，匕首瞬间就变成了一把剑：“怎么样，厉害吧！”
　　李琰瞬间变了脸色，却又很快调整：“这样的武器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兵器还是少用的好，太过招摇。”
　　辰希想了想：“确实，不过我应该也用不着，毕竟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
　　李琰笑着拿起桌上的面具戴在辰希脸上：“我家王妃武艺高强，本王可就靠王妃保护了，好了，带上这面具出去，本王就放心了！”
　　辰希转身看向李琰：“怎么还担心我被人拐跑不成？”
　　李琰大笑：“王妃风华绝代，本王自然是担心。”
　　辰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那你可要小心了，说不定哪天我就和哪个美人快活去了，独留王爷一人！”说完便出了门。
　　门外小柳和飞羽已在园中守护，小柳也是一身男装，辰希走过去用折扇挑起小柳的下巴：“好俊俏的一位公子！”
　　小柳抿嘴一笑看着辰希：“小柳哪有我家公子俊美！”辰希搂过小柳：“好了，我们走吧！”
　　一路上辰希和小柳兴奋地看这看那，看上什么东西，飞羽便付钱买下并对那人说：“送到齐王府便可。”
　　辰希边走边逛，这京都果真够热闹，辰希走到卖糖葫芦的跟前，拿了三支，递给小柳和飞羽各一个：“这糖葫芦最好吃了，你们快尝尝！”
　　飞羽盯着手中的糖葫芦愣了好久，自他进了齐王府就再没碰过这东西了，分明是小孩子才爱吃的。他将糖葫芦放在嘴里：嗯，好甜！辰希看着飞羽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看来飞羽你也很喜欢吃，那日后我们就经常出来吃吧！”
　　辰希笑着继续向前走。在一家首饰店，辰希选中了一支发簪，玉石为芯，金色的花瓣相互交错，高贵而又不奢华，很符合二夫人的气质。二夫人的礼物选完了，还有三哥和小秋，辰希想着三哥是做生意的这些饰品肯定不缺，至于小秋嘛，辰希看着一对雀簪，小巧精致，长短不一的流苏，彰显着青春的活力。辰希拿出一支插在小柳的头上，小柳看向辰希，辰希笑着说：“嗯，还不错，你一支，小秋一支，刚好！”
　　小柳满脸的幸福：“我也有份呀！多谢小姐，奥不，多谢少爷！”
　　辰希霸气的张开扇子：“你喜欢就好，老板这三件我要了！”
　　然后看向飞羽：“你知道这附近有卖好兵器的地方吗？”
　　飞羽思索了一下：“有是有，不过地方有些偏僻，在北边树林的边缘，他家的兵器做工精细，即耐用又轻巧！”
　　辰希点头：“走吧，我们去那给三哥选件防身的家伙！”飞羽点头便带着辰希向北边走去。
　　李琰在书房将他画的无情剑递给暗夜：“将这幅画散落到各地黑市，我倒想看看江湖人的势力！”
　　暗夜看着画：“王爷是想借江湖势力探查王妃，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琰起身看向身后青容的地图：“江湖中人可比我们的人知道的多，这把剑精妙绝伦，不是凡品，若出自江湖，造兵器的那些人一定认得，以前我还真是忽略了这些江湖草莽，若能为我所用，牵制三哥可就方便多了！”
　　暗夜抬头：“可被江湖势力不可控，王爷又要离开皇城，万一被江湖人盯上，属下担心王爷安危！”
　　李琰轻笑：“有王妃在，你怕什么，他的内力深厚，一般人还未必能打得过，与其费尽心思去查，倒不如放了鱼饵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林暮坐在街边一茶馆处喝茶，一普通百姓打扮的小厮跑过来：“大人，齐王妃一行人去了城北的兵器铺，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过她身旁还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此人走路无声，可见功夫了得！”
　　林暮一听立马起身：“快召集人手，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几人将那个护卫引开，你领着余下人去抓齐王妃，切记不要伤了她，否者王爷不会轻饶我们！”
　　小厮点头：“属下定不负所望！”
　　林暮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向王爷复命了，我就不信了十四个人还抓不住一个女人！
　　另一边，辰希三人正向北走，不远处一坐四方的宅院伫立在树林的前方，院中升起袅袅炊烟。辰希走近，门是开着的，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只是屋内并没人。突然一道黑影过去，飞羽一惊辰希看向飞羽：“你去看看是何人？”
　　飞羽点头：“王妃您小心一点！”说完便不见了。小柳独自向院内走去：“有没有人，店家，我们要买东西！”
　　辰希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把匕首，虽布满灰尘但仔细一看，这匕首精致小巧，刀鞘镂空的花纹镶满了玉石，着实不错。辰希伸手取下，擦了擦灰拔出匕首，刀尖很正，光亮照人，辰希拿在手中向院内走去。院中空无一人，小柳去哪了，辰希看着院中后门开着便走了过去。小柳见院中无人，后门大开，小柳探着身子向树林里走去，没走几步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别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小柳吓得双腿发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柳，你跑哪去了？”突然传来辰希的声音使小柳瞬间清醒：不行，绝不能让小姐有危险！小柳挣扎着狠狠咬了这人一口，奋力挣脱出来并大声的喊着：“小姐快跑！”跑字刚落，就觉得胸口火辣辣疼，她低头看到一把剑刺穿了她的身体。这人猛地一拔剑，小柳就如同一片残叶扑落在地上，辰希听到小柳的声音立刻向这边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辰希看着小柳在地上挣扎，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辰希扑过去将小柳抱在怀里，颤抖着用外衣捂住伤口：“小柳，小柳，我，我帮你止血，深呼吸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
　　小柳努力的睁着双眼看着辰希：“小姐....我...我...不疼了，好冷！”
　　辰希的泪珠滴滴落下：“坚持住，小柳，别睡，我给你讲七仙女的故事好不好，我还有好多故事没给你讲呢！”
　　血还是止不住流着，衣服渐渐地被染成红色，小柳颤抖着，努力的张嘴说着什么，然后辰希觉得觉得手中一沉，小柳便没了气息。辰希怔怔的看着怀中的小柳，内心无比的恐惧，她的朋友就这样死了，一刀毙命，死在了她眼前，辰希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周围寒气逼人，她开始浑身颤抖。这不是什么梦境，也不是什么虚拟世界，她的朋友死了，就直挺挺的躺在她面前，辰希颤巍巍伸出手将乱发从她惨白的脸上拨开自言自语道：“小柳不怕，我们回家，我带你回扬州，去找二娘和小秋，还有三哥，你不是很想见他们吗！”说完辰希抬起头，只见她们被十多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辰希将小柳轻轻放下：“小柳等一下，我先替你报仇，然后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辰希站起身，拿出无情剑，对着十三个黑衣人道：“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人，你们不是要抓我吗，她明明不用死的，夺走别人的生命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
　　领头的那人仰头一笑：“给我上，记住别伤了她！”
　　十三个人同时向辰希袭来，辰希侧身按下按钮，无情瞬间断成两截露出银丝，她飞身而起将无情剑甩了出去画了个大圆，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截成两半，然后落了一地的碎尸，有的还在颤抖，地面顷刻被染成红色，辰希收起无情剑，怔怔地盯着地上还在蠕动的尸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李琰和飞羽从天而降，原来飞羽追着黑衣人觉得不对劲，这人似乎把他越引越远，他急忙掉头，却遇见了李琰：“不用追了是雍王的人，王妃在哪？”飞羽暗叫不好，即刻飞身向北去，李琰紧紧跟在后面。飞羽和李琰看着满地的尸块和满身是血的辰希，两人都是一惊，虽然他们杀的人也不少，但如此残忍的分尸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琰快速走过去将辰希抱在怀里，先检查了脉搏，后又将她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无外伤：“灵儿，我来晚了，灵儿醒醒！”
　　辰希慢慢睁开眼睛，手死死抓住李琰的衣袖：“他们杀了小柳，小柳死了李琰！她不该死的，这些人明明是来抓我的！”
　　李琰看着这遍地散落的内脏残肢，心中对灵儿师父的兴趣更大了，他抚摸着辰希的肩膀：“好灵儿，我一定会查清此事为小柳报仇，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王府可好？”
　　辰希整个人都瘫软在李琰怀中，看着身边的小柳泣不成声。
　　将二人送回王府，李琰又回到兵器铺，飞羽跪在李琰身边：“属下该死，没能好好保护王妃，请王爷责罚！”
　　李琰似笑非笑看向飞羽：“无事，起来吧！”
　　飞羽低头：“谢王爷宽恕！”
　　李琰皱眉看着一地的尸体：“将这些尸首烧干净，对外声称王妃外出游玩被绑架，小柳忠心护主不幸身亡，此事父皇定会插手，三哥可真是色胆包天，竟敢让手下在皇城中抢人！”
　　齐王府中，辰希将小柳放在床上，用热水清理着她的身体，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为她盘好头发，将那支新买的雀簪插在头上。辰希抚摸着小柳苍白的脸，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这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傻瓜，你这就离开我了，我还没告诉你我这个身体其实是个男人，没告诉我武功很厉害并不需要你保护我，小柳，没有你谁来陪着我来过这无聊的日子，你还没教会我梳云髻呢，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每次都会梳散掉，小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为你报仇，无论他是怎样厉害的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小柳以王妃义妹的身份下了葬，只不过是衣冠冢，都说魂归故里，辰希觉得她一人在这无亲无故的皇城太孤单了，要把她葬在扬州城。李琰再三劝阻说尸体不能存放太久，让小柳快些入土为安，到时候将牌位带回扬州便可。辰希摇了摇头将散魂撒在小柳身上，在午后阳光下小柳瞬间化为一摊灰烬。小绿捂着嘴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向下落，李琰看着这一切皱起了眉头。
　　辰希抱着小柳的骨灰整日呆在房中，食不下咽，这个世界如此真实又令人恐惧。小柳的死她心中早有了答案，但那个人她现在还不能杀，不过对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来说，让他跌落高位，夺走他拥有的一切，比一刀杀了他更让他难受。辰希看着桌上小柳的衣物，开始了自己的策划。
　　宫中派人来请李琰入宫，李琰望了一下寝房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叹了口气便随太监入宫了。
　　林暮回到雍王府等着他们将齐王妃带来，可是等到中午也不见人影，只好派人去树林查看，十三人莫名其妙失踪了。林暮一听瞬间出了一身虚汗：怎么可能，明明只有一个护卫，怎么能将十三个人全部杀死呢！想着想着他立即向雍王的书房走去。
　　宫中，皇上和惠妃坐在院中饮茶，自从皇后死后，皇上对一些嫔妃有了防范之态，一直都是惠妃在照顾皇上的身体。李琰走近跪下：“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皇上一抬手：“起来吧，坐！”
　　李琰落座，一旁的宫女递过一杯茶。惠妃看向李琰眼中尽是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灵儿她怎么会被人劫持呢？”
　　皇上也看着李琰：“你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李琰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皇上：“儿臣倒是有了线索，只是，只是....！”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不必顾虑，快说！”
　　“儿臣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了雍王府的腰牌，只是儿臣想这也可能是栽赃陷害，三哥怎会如此糊涂，儿臣正派人继续追查！”
　　皇上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混账，他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其实皇上心里清楚，李元真好色是出了名的，这欧阳芸灵的美貌无人能及，他自然不会甘心，只是未曾想竟如此大胆。
　　皇上起身对身边的太监说：“立即将李元真给朕带到宫里来！”
　　惠妃站起身扶着皇上：“皇上莫要动气，当心伤了身体！”
　　皇上被惠妃搀扶着坐下，李琰递过茶去：“父皇消消气，况且灵儿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
　　惠妃看向李琰：“灵儿现在如何？”
　　李琰摇了摇头：“小柳的死，对她打击很大，灵儿把自己关在房中，说要带小柳回扬州！”
　　皇上叹了口气：”唉，过几日就要回家省亲，如今这情况，要不明日安排一下，你陪灵儿回扬州吧！
　　李琰点头：“儿臣正有此意！”
　　不一会，太监便将李元真带来了，李元真像个没事人似得：“儿臣见过父皇，惠妃娘娘，吆？今日四弟也在啊！”
　　皇上瞪着李元真：“你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给我从实招来！”
　　李元真无辜的看向皇上：“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儿臣这些天从未出过王府，又会做了什么事，奥！今日儿臣还有一喜事要告诉父皇，就是柔儿她有了身孕，父皇您要当皇祖父了！”
　　皇上看向李元真：“当真？”
　　李元真点头：“是啊父皇，儿臣也是很惊喜，竟会如此快我就要当爹了！”
　　然后李元真看向李琰：“四弟，今日我本想去找你，柔儿有了身孕就不便走远路了，自然也回不了扬州，还得有劳四弟将我准备的礼物带到欧阳府！”
　　李琰面无表情的点头：“自然，那就恭喜三哥了！”
　　李元真大笑：“哈哈哈哈，我真是高兴，不过四弟可要努力了，我们可是一同成的亲！”
　　皇上看着李琰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轻咳一声打断了李元真：“你对齐王妃被绑架一事真的一无所知，琰儿可是在刺客身上发现了你王府的腰牌！”
　　李元真认真的看向皇上：“不可能啊，父皇，这，我的人怎会如此大胆，难道是林暮手下新来的？前几日我不过说了几句齐王妃如此美貌，若是能伴我左右，真是比神仙还逍遥，这家伙就在旁边敷衍几句说要为我实现这一奢求，父皇你也知道，这些人也就会嘴上说说，我也没当真，谁想到他竟如此大胆，父皇放心，儿臣定要彻查此事，给四弟妹一个交代！”
　　皇上看向李元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元真跪在地上：“儿臣说的句句属实，若是有何期满，那儿臣就不得好死！”
　　皇上见李元真如此坚决，也只好作罢：“你这府中之人是该好好管管了，得给齐王妃一个交代，你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李琰和李元真行礼：“儿臣告退！”
　　走出宫门，李元真看向李琰：“四弟可真是的，四弟妹这样美如天仙之人，还保护不好，竟差点被人掠去，真是暴殄天物！”
　　李琰冷笑一声：“三哥教训的是，以后我定要好好陪着灵儿，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李元真也上了马车，此时他已经满身大汗：还好有柔儿，要不然还真不知父皇会如何，幸好林暮够聪明没有亲自去抓。
　　李琰回到寝房已是接近黄昏，他看到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不由得皱眉，辰希蜷缩着身体靠在床上。李琰走过去将辰希抱在怀里：“灵儿，别再想了，小柳她也不愿看到你这副样子，灵儿，明日我们就回扬州好不好？”
　　辰希点头。李琰紧紧环住辰希：“你知道吗？雍王妃有了身孕，不回扬州了，所以明日我们先去雍王府，将他们的回礼带着，灵儿，虽然此事与三哥脱不了关系，但他好歹也是你的二姐夫我的三哥，况且涉事之人已全部身亡，灵儿就不要计较了！”
　　辰希猛地起身：“为什么，主谋还逍遥法外，我为什么要罢休，我管他是谁，我一定要为小柳报仇！”
　　李琰站起来：“青容五分之一的兵权都在他手中，我们动不了他，即便他做再多的错事，就连父皇也要考虑三分，如今太子已死，这天下不久就会是三哥的了，也许那时他会收敛点吧！”
　　辰希大笑：“我不会让他坐上皇位的，我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辰希看向李琰：“虽说这天下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但你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李琰虽然你无兵权但你若赢得民心，雍王虽有重兵但作恶多端，皇上顾及江山社稷，也要顺从民心，我们有胜算，只要雍王恶行公之于众，到时候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江湖人士都将成为你的附庸之人，父皇也定会将皇位传与你！”
　　李琰不可思议的看着辰希走过去抱着她：“灵儿，你可知这条路一旦开始便再也回不了头了，到时候连父皇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其实关于皇位我已经不想要了，如今我只想与你厮守终身，即便是做平民百姓我亦无悔。”
　　辰希靠在李琰怀中闭上了眼睛：“李琰你身为皇子，享着皇权富贵，总归是要对青容的子民负责，对你的身份负责，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青容的百姓落在心狠手辣之人的掌控之下吗？自古成王败寇，牺牲是无法避免的，但是你要想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美好而平静的生活，百姓不必担心他们的女儿会被抢去，也不必担心哪天死于非命，李琰你做得到的！”
　　辰希紧紧握住李琰的手：“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
　　李琰低下头将怀中之人抱的更紧了：“好，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