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抑郁自杀的巨星（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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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瞳孔骤缩，反应过来立刻推开了他。肩膀相靠温暖的感觉转瞬即离，舒质按开了车窗，夏夜凉风灌了进来。
束致歪倒在了一边车座上面，被推开也没有反应，呼吸平稳悠长，像是已经陷入了昏睡。舒质神情阴晴不定，抿唇低眼看着，心中思绪浮浮沉沉，下意识有了想脱离世界的想法。
黑暗之中，巨星的面容俊美得像是从天降落的一束月光，眉形瘦长，底下紧闭的眼睛睫毛颇长，高挺的鼻梁显得五官深邃英俊，耳朵上有一痕不明显的伤口，应该是之前被从菲菲的指甲刮到了。
从万众瞩目到潦倒落魄，原来只有一步之间。舒质其实都快要忘了，原来失意之前，这个世界他曾经也骄傲耀眼。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过去的自己，舒质不介意任务之外发展一段美妙的感情。
但很显然，他不是变态，不会自恋到对过去的自己动心。舒质迟疑着准备打开脱离程序，放弃任务。
尽管听到了后座的动静，司机没有回头，非常具有职业素养地安静开车。
车子还在行驶之中，宁城的夜色沉甸甸地在车窗外流淌而过，夏日的蝉鸣晚风在耳廓边缠绵地响，难以忽视的热闹，一束束霓虹灯光在街道上汇聚成红红绿绿的灯洼。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舒质低声问系统。他的眼睛里有细微的光，是窗外的路灯反射投进窗玻璃里，落在他眼底明灭。
他迟迟没有按下脱离，在猝不及防的亲吻之下乱掉的几缕头发落在眼角。
束致是跟剧组聚会，没下妆。舒质抹了下唇畔，摸到一手的红，嘴角也被亲得像是口红花了一样狼藉，冷白的脸上有种浓墨重彩的俊美，在疏疏冷冷的车灯下仰头垂眸。像在等待一个审判。
系统卡了一下，出声：【主系统尊重你的决定。】
车停在了小区外面，司机问道：“少爷，束先生在这里下车？”
【决定好了吗？】
舒质沉默了许久，扶着倒在后座上的人下了车，低低对司机说了句回去吧。
醉意里束致隐隐约约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个晕光的轮廓，那人眉目颜色深得浓静，下颌锁骨冰成玉琢。
这个人是舒家不知世事的小少爷，未曾历经过人间哀苦世事，有着一片灿烂的人生。此时的目光，却像是从死寂过后的绝望愤懑之中又重新燃起的微光，平静疏致。
倏地，束致有一瞬间不知从何而起的难过。
舒质。他在心口里将这个名字回旋到第三遍，就像童年时满怀希望转动茶几上星球一样的玻璃珠，终于陷入了昏睡之中。
小区里最近搬进来的住户夜晚出来散步遛狗，看到传闻中那个父母双亡继承了遗产的小少爷扶着一个人往台阶上走，夜风里他的背后都湿了，细软的头发落进雪白的后衣领里，像是教室里折到满是褶皱削薄的纸飞机。
看起来年纪不过少年，步伐却比夜色里的成人都平稳坚定。下意识地，那个住户一只手牵着狗，另一只手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他走进夜色的照片。
在舒质到了家里，将束致交给管家，自己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那张照片已经传遍了全网。
照片里面少年人背影太令人神驰，昏昏暗暗的夜幕无损他。让人平白地想到洒满露水的台阶上，招来上面皑皑冰雪才堪拟作。娱乐圈清冷人设的很多，自诩天真的也不少，早就该审美疲劳了，但是偏偏有无数人为之心动。
人都是视觉动物，几乎一夜之间，这个模糊的背影就在各大论坛火得疯传。
某游戏论坛。
《999颗紫金石求照片上这人联系方式，我已经托关系打听到是宁市的ip发出来的图片了，有没有认识的？想玩玩》
1L：这得十万人民币了吧，壕，蹲一个。
……
46L：亲友群都在发这个……打个游戏查查攻略，首页也是这个图，你们是都没见过帅哥吗？
正在聚会里跟人推杯换盏的广导听到手机提示音，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们一个几十人的导演群突然聊起了天。
这个群里有华国拿奖的大导，也有国际大导，还有不少娱乐公司的部门经理。拉群主要是为了有的时候合作方便找人，也通通人脉，但从没见过谁在里面聊天，广导也就忘了开免打扰。
他随手点进去一看，正好跳出来一条消息。
刘导：“谁家的苗子搞什么路透营销？别卖关子了，送过来看看，演技过得去就来客串。@元晓-三三@天盛曹经理@skt.hu……”
他一口气艾特了群里所有的娱乐公司部门经理，大有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的意思。几个公司的经理显然也在吃瓜，纷纷表示真没有路透营销，不是自家的。
天盛曹经理：“（苦笑）别说了，老板一个夺命call要我们一个晚上找到人，如果是素人就连夜签下来。都是朋友，给个面子，这要是个素人就别抢了，我们天盛现在就菲菲和小酒能撑台面，留点好苗子。”
元晓-三三：“这话说的，我老板还说我搞不定明天就卷铺盖走人呢，朋友一场，不能看我离职吧？我出差，刚买回宁市的机票。”
广导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翻了许久才翻到了照片，这时群里早已经又恢复了沉默。
广：“被扶着的不是束致吗，从我们剧组聚餐里消失，原来是回小区了。”
原本沉寂的群气氛立刻又火热了起来，开始排查束大影帝的熟人有哪些。
而身处话题中心的舒质，接过管家端来的红茶，睡衣长裤拿手拢起湿发，随性走到客厅。醒酒之后的束致已经在医生开药之后恢复如常，站在落地窗边，在玻璃上看到舒质的投影。
“谢谢，”束致开口：“在酒店是我疏忽了，差点中招。”他回转过身，看到舒质在拿毛巾擦脸。
他眸光微动，走过去接过管家手里的吹风机，坐下来打开热风，吹着睡衣上沾湿的地方。舒质没低头，平淡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束致抬眼从下而上刚好看到舒质高挺鼻梁下丹唇外朗，玉山轮廓深刻。
吹风机的热风打在舒质的小腿上麻麻痒痒，空气流动又倒流在束致手腕，热得几乎有烫灼的错觉。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
小区沿用了自然理念，夏夜里有依稀的蝉鸣，不算刺耳，别有清新滋味。
舒质松了手，毛巾就掉在束致的臂间，有些湿润，带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沐浴露的清凉薄荷味。
“你化妆师用的什么牌子，擦不掉。”
在束致拿起毛巾的时候，舒质俯身，示意脸上擦了半天还是有印记的吻痕：“带卸妆棉了？”
鼻尖的热气纠缠着分不清是不是太亲密，只觉得鼻翼都有了汗珠，也或许是因为吹风机的热风还在呼啦啦地吹，夏夜里两人都出了满额的汗，干净俊美的少年人眼睛里倒映着对方。
束致嗓子有些哑了，定了定神才问道：“我亲的？”
少年微微抿唇，之前的气氛瞬间被搅得灰飞烟灭，他直接拿过束致手里的吹风机拔了电，走出了客厅。
束致半天摸不着头脑，正在这时，手机里新助理打来了电话，束致接通：“什么事？”
“老板你跟谁在一起？”
“已经到家了，”束致以为是对方没接到自己担忧，接着说：“舒质，我们住一个小区。”
“这样啊，那网上拍到的是舒少？天盛娱乐那边联系我问问老板，可以说吗？”
束致还没看到网上是什么事，没有立即答应：“十分钟后我回你，”他想到之前的事，转而问：“水太深把握不住是什么意思？”
“这直播的梗吧，开玩笑的。”
从菲菲的事是个玩笑。
束致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少许，之前的不快已然悄悄消散。
“还有一件事。”
“如果有一个人穿着睡衣抓着没干的头发，给你吹风机烘干衣服，你……你之前好像亲了他一下，妆花他脸上了，他凑近很随意地问你有没有卸妆棉……”
新助理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老板，”她斟酌着言辞，“你偷偷谈恋爱心情比较雀跃我能理解，但……”
她是来当助理，不是来听老板小情侣相处的亿点细节吃狗粮的！
束致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他谈了个鬼的恋爱，连这都能误会，这个新助理也不靠谱。
卧室里，舒质抱着手机打游戏，头发在空调底下被吹得有点毛躁，因为是坐着，睡裤覆在脚踝上，一只蚊子围着他不停地转。
他开了驱蚊，拂了一把垂落下来的头发，看着手机屏幕上游戏结束，领了结算奖励，开了下一局。
游戏里队友惊叹野王乱杀带飞，他始终没打字回复，端着高冷野王冷酷无情杀手的架势，轻取第五局胜利。
【你刚才是故意的？】系统悄咪咪问。
“如果谈个恋爱就有理由让他报备行程，”舒质随口说：“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事件，任务不是更快？我想通了。”
系统噎住了一会儿，才道：【为了任务这么有牺牲觉悟？】
“这算什么，”舒质笑了笑，手指下操作一下没稳住，双杀之后死在了团战里：“世界上有比‘我’更适合我的？”
系统：【……】多少沾点自恋。
一局游戏结束，舒质脸上笑意稍收，丹凤眼里沉沉：“以前在这个世界做了逃兵，难道还要有第二次？”说着，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头疼：“亲都亲了……”
束致走到卧室门外，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是来说一声自己要离开回去了。他已经看到了网上有人十万求舒质的联系方式。
似乎是天盛娱乐的少东家。
就在十分钟前，束致已经让助理回绝天盛的询问，同时跟厚土那边递了个消息，查查天盛的艺人，给他们找点麻烦。
束致跟央广厚土的关系并不只是合作那么简单，前两年知道内幕的甚至有人酸溜溜给他起了个厚土太子爷的外号。刚入行时，一个匿名举报被受理得迅速，直接封了一家灰色业务的娱乐公司，谁也不知道正是束致的手笔。
他几乎从来不用这层关系，即使是之前从菲菲的事，也照着元晓那边的流程来处理。
天盛少东家也想不到终日打鹰有天被鹰啄了眼，不过是想风流一把，却给自家公司惹火烧身。
这一边，束致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
深夜十一点，广导刚要给舒质发一下明天的流程，却看到舒质的微信名改成了希腊神话里自恋而死的“纳西索斯”，头像变成了横拍的一只手。
微信群里天盛曹经理正在疯狂发牢骚，抱怨着厚土突击检查到了他们公司头上，要调查他们公司和艺人最近的行程舆论等等。其他公司的经理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也不由得心有余悸庆幸没抽查到自家，同时给旗下艺人三令五申要求最近谨慎。
已经敷完面膜即将入睡的从菲菲，睡前看了看手机，看到明天抽查的消息，心中有些不安。她忽略了隐隐的恐慌，关了手机入睡。
路灯静谧的小区某一高层，“三杀”的游戏提示音时不时响起，茶几上放着插了竹签的西瓜，舒质坐在边上仰头看着手机。
束致还有些没回过神。这么快就确定了关系，甚至换了情头，进展迅速到像是个坑。
“你死了。”舒质平铺直叙地提醒。
游戏里，随着一发呆，束致操控的角色已经GG。
束致等待着复活倒计时，忽然说：“你确定了吗？不后悔？”
舒质奇怪瞥他一眼：“我后悔什么，是我按着你逼你亲的？”侧脸的印记已经淡了很多，乍一看只像是有些发红。
束致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角色复活之后就低头看着屏幕。
如果舒质拒绝，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放下这件事，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可是舒质答应了，以后再后悔的话……束致眼底神情淡淡，灯光底下眼睛却沉沉如墨。
当初因为有病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似乎并没有好转。束致淡淡地想。
“没什么，过几天厚土有个晚会，我联系了厚土的金牌记者，会替你落实遗产。”
“好。”舒质点头。
接下来，束致提了几个热门ip改编的电影电视剧，“还有橙子TV的主打综艺也可以考虑，不过开机比较晚……”
“等等，”舒质忍无可忍，“好好打游戏，你死两次了。”
“……”
三分钟后，束致：“我会抽时间查一下游戏攻略……”
下一刻，一个吻落在他的唇畔，转瞬即离。
舒质接着垂眸看手机：“你还有二十秒复活，别说话打断我思路……唔……”
他毫不犹豫松开手机，转头加深了这个吻。温热唇齿相接，呼吸缠缠绵绵地打在眼皮上，舌头顶在口腔里几乎有窒息的错觉。沐浴过的薄荷气味提神醒脑，清凉之中反而有种更灼热的东西很快烧到了五脏六腑，顺着血管血液一路向下奔流。
舒质还睁着眼睛，躺在毛毯上高举着手机，艰难杀完了最后一个人，亲吻之中心有旁骛发不出声音：“唔嗯……”
赢了！
他只想普普通通带飞一下！
凌晨五点，背影照片的热度还没有消退。
已经被网友骂得关了微博评论的王子尧突然又冒了出来，发了条模棱两可的微博。
#王子尧背影杀手#的话题缓缓爬上了热搜第十。
很快，因为家里公司被抽查一夜辗转反侧的天盛娱乐少东家看到了这个话题，点进去排遣苦闷心情，转发那个小艺人找乐子：“是你？”
王子尧见终于有一个转发不是嘲自己的，连忙转发回复：“照片是我，不满意？”
天盛娱乐少东家：“……”这人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抑郁自杀的巨星（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