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降临]桃雨》空气钨丝

9、9.餐厅

　　死一般的寂静。
　　我伸手想把草稿本抢过来，韩书俊双眼放空不知道还在想什么，像是坏掉的机器似的捏着草稿本不放，直到我用力一扯他才如梦初醒一样松手了。
　　我抬头看他，他立刻慌里慌张的移开视线，甚至把手背到了身后去。
　　“……”大无语事件发生，我把草稿本随手往床上一扔，“虽然不知道你在脑补什么，但是事情肯定不是你脑补的那样。”
　　“我、我脑补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他讲话也开始不利索，眼睛还盯着被我拿走的草稿本，目光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跟着草稿本一起落在我的床上。
　　然后看到了床尾，昨晚睡觉前我脱在那的bra。
　　小碎花蝴蝶结的。
　　“……………………”
　　我觉得今晚我就能搬进我和他一起抠出的大别墅住。
　　“我先出去了！”他侧过身快速贴着墙溜了出去，借着外面还没完全黑的天光和路灯，我甚至看到他脖子也红了。
　　你要问我现在的心态是什么：破罐破摔。
　　我拿着药疲惫不堪的关上房间门，看到正逃难似的在玄关穿鞋的金楚隆，他见我出来了，直接做了个投降动作：“我出去跑步减肥了，你俩慢慢聊，再见！”
　　然后转身夺门而出。
　　……懒得理他，我坐回餐厅，金楚隆至少跑路前还晓得给我俩倒杯水。韩书俊就坐在我对面，低头正在研究桌子上有多少粒灰尘。
　　我伸腿碰了碰他：“喂。”
　　他立刻正襟危坐：“什、什么？”
　　我想了一下这几件事要从何说起，最终决定按时间顺序来。
　　“昨天在校门口，冲你发火了。对不起。”我平静的说。
　　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或者说没料到我没提草稿本的事），脸色瞬间正常：“哦，那个……你为什么生气啊。”
　　我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口饭：“如果你被各种人追着问了一天‘韩书俊到底怎么了你俩怎么了他和林周京怎么了你打算怎么办’之类的问题，你会烦吗？”
　　“……会。”他心虚的回答。
　　“然后在你被骚扰了一天准备逃回家的时候突然被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抓住了书包并且他还一副‘嗨今天天气不错啊你干嘛呢’的表情，你会不爽吗？”
　　“……呃，会。”他更心虚了。
　　“所以我发火了，就这样。”我耸耸肩。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我：“对不起。”
　　我摇摇头：“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你又没和我绑在一起，爱追谁爱听谁的是你的自由。”
　　他挠挠头，表情纠结：“也、也不是……反正给你带来麻烦了，是我的问题。”
　　“如果这样，那就是我们都有问题。”我看着他躲躲闪闪不敢跟我对视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早就不该这样了……有绯闻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你划清界限，不该任由这些事到处乱传。”
　　“那是乱传的人不对，又不是你的错。”讲到这个他倒是大声起来，“而且会有绯闻也是因为我，说到底还是我错。”
　　“因为你？”我抓住了重点。
　　“就，初中的时候啊，你刚转过来那会儿。”他开始装强势，“有些女生说你是我的舔狗，什么的。被我听到了，警告他们不许乱说话，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睁大眼：“哈？”还有这回事。
　　“被人传是我的女朋友总比传舔狗好吧……”他看我的反应，声音又小了下去，连带着人也缩小了一些。
　　我扶着额头：“你有没有想过可以两个都不传呢？”
　　“想过，但是那些人相信你是金楚隆表妹的概率大还是相信你是我女朋友的概率大？”
　　他问完这个问题后，我俩相顾无言。
　　确实，我换我我也不会相信前者，会津津乐道的八卦后者。
　　“我的。”我捂住脸，“我就不该跟你们混在一起玩。”
　　他看上去更纠结了：“我就是不想你不跟我们玩所以才……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韩书俊心烦意乱的靠在椅子上，看我又吃了几口饭：“那你明天去学校吗。”
　　“去啊，明天不是校园庆典吗。”
　　“可是，”他又搔了搔后劲的头发，“可是我还是得继续，听林周京的。”
　　“听呗。”我莫名其妙的看他，“没事，你该干嘛干嘛，我这边我自己想办法吧。”
　　他又沉默了。
　　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我知道你是想气李修浩。”
　　他猛地直起身子：“你猜到了？”
　　“傻子才猜不到吧……你如果真的要追女生，会闹出这么大动静给人带来这么多困扰吗。”我翻了个白眼，“你明摆着只是想恶心李修浩，不是真的喜欢林周京。”
　　提到李修浩，他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去，目光盯着餐厅里别的东西看，像是要给看出个洞来一样。
　　我见他脸色不对赶紧扯开话题：“反正你要演的话就演全套的，最好别在学校里见我，离我远点。”
　　“？”他又转过头来看我，“有必要吗。”
　　“那不然李修浩怎么相信你是真的在追林周京？你想脚踏两艘船？想的怪美啊？”我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啊疼……行了我知道了……”他被我踢的往旁边缩了一下，闷闷不乐的嘟囔着，“那你明天来看我打篮球吗？”
　　“你要打篮球？”
　　“今天他们问我要不要去年级代表队，打李修浩的队伍，所以我就答应了。”
　　“不去。”
　　“为什么啊？”他大声问我，好像很委屈一样。
　　我翻白眼：“大哥，我去看的下场你有想过吗，到时候学校里肯定又要传一些‘新欢旧爱齐聚一堂，韩书俊和林周京的感情究竟会走向何方，柳知瑛是否会复仇’一类的八卦，你动动脑子吧！”
　　他张了张嘴，好像又想反驳什么。
　　我把手机掏出来怼在他脸上：“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就昨天那事之后，我的line有多热闹！”
　　我用拇指上下划拉了一下聊天列表，入眼全是还没读过的红色消息，他被手机怼在脸上都快看成对眼了，我心里偷偷嘲笑了他一下，又装作生气的把手机收了回来：“看见没？大哥？拜托你这几天行行好别跟我扯上关系了。”
　　“不是。”他找回焦距看向我，“你为什么还有李修浩的line？”
　　正往嘴里送饭的我被一口噎住，气的直锤胸口，他看见我被饭呛到赶紧站过来帮我拍背顺气，结果被我反手拽着胳膊捶了一顿。
　　“李修浩李修浩，你tm就知道李修浩，这是重点吗！”我站起来揍他，下手比以往重好多，“他来找我让我把你的钥匙拿走！满意了吗！连李修浩都觉得我们在交往你觉得他还会信你所谓的‘喜欢林周京吗’！”
　　“疼疼疼你干嘛啊轻一点！”他一边格挡我的攻击一边后退，我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只好跟着他往前，“那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又不能让时光倒流！”
　　不知不觉我俩已经离开了餐厅的范围，韩书俊光顾着躲闪，我光顾着揍他，谁都没发现已经走到了沙发前面。
　　“喂后面……！”
　　等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后退的腿撞上了沙发，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我被他连带着一起倒了下去。
　　………………
　　得了，今晚这教科书一般的故事告诉我们没事别重生进韩剧里，经典桥段会被演个遍的。
　　我俩直接上演乐高叠叠乐，好消息是至少没有狗血到啵嘴。我的脸撞在他胸口上，没有什么“时间停止”慢镜头，我只想赶紧爬起来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结果慌里慌张撑着沙发站起来的时候又因为背后有另一股力量把我在往下压，导致我的额头结结实实的又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骂了句脏话，“你的头是什么做的啊这么铁！”
　　“你以为我就不疼了吗！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倒下的时候他还记得揽着我不让我摔到地上去，我承认确实有心动一秒但一想到李修浩我又气了。
　　韩书俊被我的头槌撞得龇牙咧嘴的低头看我：“拿开就拿开你凶什……”
　　消音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好嘛，这回是睡衣领口比较宽松，直接给他看进去了。
　　还有啥招数是今晚还没使出来过的？
　　我冷静的掰开他的手，冷静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冷静的俯视着依旧是石化状态的韩书俊。
　　他呆滞了几秒，维持着倒在沙发上的动作，缓缓抬头看向我。
　　我挑眉：“起来啊，怎么，看了还不满意？”
　　“………………”他快速坐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
　　“得了，得了。”我摆摆手，“看了就看了，不过是两块脂肪。”
　　他被我无所谓的发言噎住：“？你是女生吧。”
　　“那咋办嘛，把你眼珠子扣了？”我扬起手屈起两根手指，作势要去抠他的眼珠子，他赶紧站起来往后仰，仗着身高优势离开了我的攻击范围。
　　“而且虽然领口比较宽松但你也只看到了肉吧，比起杂志上的比基尼美女我刚才露的已经唔唔唔——”我还想发表什么长篇大论，被韩书俊一把捂住了嘴。
　　“可以了，够了。”他强装镇定但脸已经红了，“你别说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松开手后，我俩又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问：“那，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哪个？”我迷茫的眨眼。
　　“就你房间里那个，写了很多我名字的。”他又不敢看我了，低头挠自己的发尾。
　　我无语：“那个是我在想要怎么才能解决现在的怪圈，又不是只写了你的名字，你没看到还有别人的吗？不解决的话我不是到毕业前都跟你绑死啦？”
　　他听我这么说，才把手放下来又理直气壮的跟我对视：“就这啊？”
　　“那不然依你的高见呢？”我死鱼眼看着他，“你不会真的在做什么脚踏两只船的美梦吧？”
　　“我才没有！”他超大声吼回来，然后伸手指了指我头上的兔子发带，“这个歪了。”
　　刚才一番打闹之后，原本洗脸前拿来固定刘海的发带已经东倒西歪，我索性一把扯掉。两个兔耳立刻松开变成了一根长长的带子。
　　有点过长的刘海散了下来盖住了我的眼睛。
　　“别摘啊。”韩书俊的身影被刘海遮住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戴这个蛮可爱的。”
　　客厅里没开灯，餐厅的光从背后打过来，我笑着举起两只手耷拉在胸前吐了下舌头：“你看我头发现在这样，像不像女鬼？”
　　不对，吐舌头的话应该是像僵尸。
　　但是他半天没吭声。
　　我看着刘海后面的人影，疑惑的问：“人呢？韩书俊？”
　　“……像个屁像。”
　　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