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悠悠情殇》》慕容青蝉

9、第九章：根种的情缘

　　石砌的宫殿恢弘的建筑，倨傲地盘踞在人迹罕至的土地上，参天古木隐没了庞大的犬族世世代代生活的痕迹。沉默高远的天空上云朵急急聚拢又弥散，藏青色的群峦在目之能及的尽头崛然而起。

　　小铃为眼前磅礴大气的城垣所折服，一股强烈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神秘瑰伟的西国让小铃小小的心灵中产生了深深的震撼与眷慕。

　　邪见很满意地看到小铃一脸震惊的崇敬，“杀生丸大人的国家……”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小铃讲述起西国辉煌的历史。

　　小铃听得如痴如醉：“这就是杀生丸大人的国家啊！……”小铃在心中不住地赞叹，她要把西国的一草一木都烙进自己的心底。

　　杀生丸无暇关注自己暌违以久的国家，他的心思全都系在潋蝶的身上。不理会纷纷下跪行礼的臣民，杀生丸直奔自己的寝宫，轻轻地将潋蝶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她越发惨白的脸色昭示着她的生命力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磨殆尽，他深蹙眉心，但仍不失冷静地吩咐道：“准备热水和干衣。”

　　恭立两旁的侍女立刻忙碌起来。

　　“御医到！”随着侍卫的通报，一名须发苍苍的老者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儒雅年轻人，他们看到一脸沉肃凝重的杀生丸，忙施礼道：“叩见陛下！”

　　“免，快行诊。”杀生丸从床榻旁移开身子，好让御医给潋蝶请脉，他清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陛下，这位小姐虽脉象微弱，不过并无性命之攸，只是因为蛟血丧失过度，只要止住血，好好调养一阵子便可痊愈。”御医说话间，那股渐渐浓郁起来的血腥味冲击着杀生丸的鼻息，同时一直萦绕在杀生丸心中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他知道只有蛟族的血是透明的，所以他看不到血迹。

　　“绷带和金疮药。”杀生丸步至床榻前，无波的面孔看不出他意欲何为，御医不敢妄加说辞，只是毕恭毕敬将杀生丸所要之物悉数放置于杀生丸眼前，小心翼翼地退至青衣男子的身旁。

　　“悯尽，到书房侯旨。”杀生丸在潋蝶身侧坐下，冷然地命令道。

　　“遵旨。”青衣男子郎然答道，而后便转向一屋子的侍女，“都下去吧。”青衣男子最后看了坐在床边金眸微敛的杀生丸，退了出去，只留一室寂然。

　　杀生丸缓缓地解开潋蝶素雅的和服，雪白的肌肤上殷红的伤口交错纵横，透明的蛟血不断从伤口处漫溢出来，杀生丸仔细地清理伤口处的血渍，温柔地涂抹金疮药，然后轻轻地扶起她半裸的身子靠合在自己怀里，单手为她包扎。

　　冷酷的外表并不代表内心依然无波，毕竟从来都不屑于眷顾感情的他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人如此亲近，一个衣不胜体的女人。

　　一种陌生的欲望汹涌而来，挚烈的火焰直直地撞入他冷硬的心湖深处，扶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呼吸也渐渐不规则起来……幸而，她冰冷的体温让杀生丸紊乱的心绪一点点地平复。杀生丸有些狼狈地放平潋蝶的身体。

　　“来人。”他起身，依然是那种霸道沉稳的威仪。

　　被悯尽责令守在门外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娴熟地收拾掉散落在地的绷带和金疮药，为潋蝶换上干净的衣服。

　　杀生丸一直静立窗前，夜风荡起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有意无意地遮蔽了他的表情。待到侍女门打点好一切，他才一声不响地离去，眼底的倦意隐匿得毫无破绽。

　　“王他真的很奇怪，难道你们不觉得吗？！”一个粗豪急噪的男声突兀嵌入这静谧的夜色中。

　　“有什么奇怪。”沉静的声音带着淡漠从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前的悯尽口中道出，他好笑地看着在书案前来回踱步的朔风。

　　“有什么奇怪？！王他居然带着一个人类女孩儿，还……还抱着一个来历不明、毫不相关的女人！“朔风一脸不可思议的愤怒，不满地瞪着一脸无所谓的悯尽。

　　“朔风，你先坐下，这是王的事，我们无权过问。”秀气温和的语调自一旁端坐于雕花木椅上的紫衣男子口中飘出，略显疲惫的脸有着不和时令的苍白，忧郁的眼神不事张扬地透着一股贵族气息。

　　“封溪，你不觉得王这样做太草率了吗？别忘了，王有婚约在身！”朔风对着紫衣男子叫到。

　　“东蛟国早在一百年前就从世上消失了。”悯尽看着窗外急掠而过的飞鸟，淡然指出那个早已不可能履行兑现的婚约。

　　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阒然无声，只有金镂香龛中的熏香不息。

　　担心忧虑一整天的杀生丸，此刻正独坐栖月亭中疲而不倦地对月品茗，深邃清冷的目光投进沉沉的夜色中。

　　“王。”随着一声轻呼，悯尽俊朗的身影出现在杀生丸的身后，“潋蝶小姐已经无碍，只是醒来还需三天。”

　　月影渐渐昏暗了几许，浮云掩住了半边天，杀生丸冷峻的脸色随之陷入幽幽的混沌之中，悯尽无法看透杀生丸的神色，只听见他冷淡的声线：“将她移居琴茜阁。”

　　“遵旨。”悯尽躬身应道，“小铃小姐已被封溪安置于影夜居。”悯尽斟酌着字句，他知道今天的王有些黯然沉寂，但冷冽的气势仍有着伤人于千里之外的锐利强势。

　　“叫晰过去。”沉厚的嗓音，霸气中带着温柔。

　　“是。”悯尽平静地答道，可是他还是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惊讶于杀生丸的安排，且不说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照顾小铃，“琴茜阁”可是先王后住过的地方，西国定制：只有王后才能进住琴茜阁。王居然让潋蝶小姐入住，这是否意味着……

　　“悯尽，西国要更强。”杀生丸望着眼前的一片阑珊，平静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侵略力量，威仪的姿态如同天人临世。

　　“欢迎回来，王。”悯尽了悟地陪着杀生丸看着溶在夜幕中的点点灯火，胸中有强烈的激荡。他们的王没有变，因为建立强大的帝国 ，将南、北两国纳入西国的版图依然是王不曾放弃的执念，王的霸道之路决不会被一个女人而阻断，看来自己和朔风以及封溪的顾虑是多余的。

　　一连三天，杀生丸都在书房内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但潋蝶和小铃的情况还是一丝不漏地传到他这里。小铃有晰陪着一切都可使杀生丸放心，至于潋蝶，杀生丸是刻意克制自己不去琴茜阁看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再见她是否又会像那天一样做出奇怪的举动，杀生丸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如此轻易地勾起自己的心绪变化，让自己的行动失常，他也不明白面对她赤裸的身体时自己涌动的那种莫名的蠢动又是什么，只是，他还是想看到她。

　　将已批改完的奏章交给侍立在旁的文件官：“送到左将军那里。”

　　“是。”文件官应声而去。

　　杀生丸起身走向窗前，看着那沉浸在朝雾中的庭院，发现枫叶已经披上一袭更加耀眼的红衣，清晨湿重的露气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