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夜风卷落薇（穿书皮）》青壳黄

23、再次相逢时

　　周围的场景突然如同撕裂一般开始变得扭曲，薇薇只觉得周身一阵剧痛，再然后，“扑”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将她弹了出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倒在一片山林之中。

　　地上的泥土湿润而清新。薇薇嗅了嗅，然后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呈现出一个戒备状态。

　　想必自己是完成一个猎妖任务之后被切换到另一个任务场景了。薇薇抖抖手里的签筒，有些惋惜方才没有来得及在那僵尸新娘的身上贴上一标签，错失积分。

　　但其实，方才那个吸魄鬼也不能算是自己杀了，算了。薇薇一边埋怨着猎妖大会场景切换时的不稳定，一边四处找寻着可能会出现妖物的地方。

　　但可惜，自己绕着四周走了一圈，又灌注了灵力冥想了片刻，可以完全这个确定这片林子里并没有妖物。

　　只是在东南方的某个地方，有强盛的灵力痕迹。薇薇决定，先去那个方向巡视一番。

　　走了大概几百米路，林中却突然出现个雕梁画栋的凉亭。这个凉亭的奢华程度显然与这样质朴的原始山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那处，恰好就是整片山林中灵力最为强盛之处。

　　薇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那凉亭走去。亭中原本有一人坐在凉亭里撑着头发呆，感觉到薇薇的靠近后，突然转过头来。

　　于是薇薇又一次以一个狗狗祟祟的状态与林夜阑对视。

　　林夜阑看到薇薇，显然也是有些惊讶，朝她招招手示意薇薇也一起进凉亭。

　　薇薇却觉得自己莫不是遇上了鬼打墙？要么就是自己的精神病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么到处都是林夜阑？

　　待走进些，薇薇才发现林夜阑穿着一袭镶金边孔雀羽织锦袍，耳后垂着第一次见面时带着的金色流苏，正撑着手看着眼前正在不断变换的画面。

　　“既然你也被法阵弹出来了，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留在这里一起看看热闹。”林夜阑朝薇薇指指眼前那些幻化出的画面，薇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都是一个个类似自己之前碰到的场景。有的人在一个巨型广场上砍杀巨怪，也有人险些被化为人形的妖物欺骗，躲闪不及一个踉跄。

　　“被法阵弹出来？”薇薇只是惊道，“那你也是被法阵弹出来的吗，为什么呀？”

　　自己被弹出来可能是因为学艺不精，林夜阑怎么也会被弹出来。

　　“这个法阵设置了防我的禁制，我只要一进去就会被弹出来。还不如直接看别人猎妖。”

　　薇薇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因为她接下来又在画面里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杜娥手执法杖，正对着江中水怪大念咒语。

　　这是猎妖大会给每个人生成的猎妖幻境。

　　而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幻境里出现的人，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薇薇就又一次忍不住心跳加快。为转移尴尬，薇薇结结巴巴道：“这是。。现场直播？”

　　林夜阑点点头：“猎妖大会通过法阵，会读取到参与者内心深处比较恐惧的几次战役，自动生成幻境。你看到的这些，就是参赛者们在以往经历过的类似场景。只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战役，第一次就能够获胜，第二次第三次的获胜就自然不在话下。”

　　“那大家在幻境中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吗？这也太牛X了吧。。。”薇薇有些震惊，洞庭门的阵法也未免做的太逼真，幻境中林夜阑身上的兰草香，到现在还似乎隐隐萦绕在自己鼻腔。

　　“也不全是。若是在那幻境里被妖物所杀，灵魂也会受到重创。”林夜阑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指指画面里一个身受重伤的乾宇派弟子，“喏，像他这样的，即便能从幻境里出来，不修养个二三十年的，损伤根本不可能会恢复。”

　　薇薇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林夜阑，似乎又回到第一次与她见面后的样子，诱惑与清冷共存，再瞥到他耳朵上挂着的流苏。。。这应该是正主无疑。

　　那看来自己方才在环境中遇到的林夜阑果然是自己意淫出来的。薇薇有些尴尬，看着林夜阑是不是瞟几眼画面中他人的场景，面上如同火烧，试探道：“那你方才。。。”

　　林夜阑斜睨薇薇一眼，像是明白薇薇心中所想，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坦然道：“我怀疑法阵被人动了手脚，有不少人的幻境前被蒙上了黑雾，包括你的。你只管放心，对于修行者被妖物追的满地乱跑的画面，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观赏。”

　　薇薇松了一口气，却又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叫被妖物追的满地乱跑？我没有！！”

　　林夜阑面带笑意的朝薇薇看了一眼，薇薇马上跟装了测谎仪一样的羞愧低头。面带笑意的林夜阑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那张脸完全就是在薇薇的审美点上痛击嘛。薇薇虽不敢直视林夜阑，嘴里却还是不服气的咕哝着：“其实搞这种猎妖大会根本就没有意义，最终的结果就是不胆子大的更牛X，胆子小的被吓得屁滚尿流满地跑嘛。”

　　“这样难道不好么？”林夜阑看着薇薇羞红的脸，难得的觉得那个讨人厌的东屿棠还有些可爱的时候，“猎妖大会本就应该是修行者对自我水平进行的试炼，胆小者若是一直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那他就没有继续做一名修行者的资格”

　　这话其实说的很有道理，薇薇的理性上是完全赞同的，只是感性上，薇薇总觉得林夜阑像是在拐着弯骂自己胆小鬼。

　　“其实猎妖大会原本不是这样的。”林夜阑手指轻抬，两人眼前出现了一片鲜血，厮杀还有哀嚎的声遍地，四处都是妖物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修行者们无情却又掩饰不住喜悦的嘴角，“这就是原本的猎妖大会。”

　　薇薇刚抬头，却又马上被那过于血腥吓得移开了眼睛，只能强自镇定道：“可是斩妖除魔，不是修行者们的使命吗？”

　　“是啊，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夜阑轻轻一笑，笑容像平静水面上翻起的涟漪，“可是，你可曾想过，人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去猎杀山林中的妖物，那么这样的想法，岂不是比妖物更加可怖？”

　　薇薇一怔。

　　“你生而为人，自然会站在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这是人之常情。妖物杀人，是因为它们想要生存，而人抢夺其它生命的领地，肆意猎杀其他生命以求饱腹，这尚且还说得过去。若是像这样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的活动，你说该不该被取消呢？”

　　确实，薇薇想起了现代社会，甚至有人类利用海豚对人类的信任，肆意杀害海豚只为了敛财，人类的可怕程度其实并不比妖物要低。

　　顿了顿，却听林夜阑继续道：“但这并不代表人这个族群就特别邪恶。事实上，这是这个世界的荒唐秩序所导致的必然后果。植物榨取土壤中的营养，牛羊野兔再掠夺植物的生命，人主宰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站在所有生命的顶端。妖物对人造成威胁，人有这个能力便去灭杀，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

　　薇薇其实有些不习惯林夜阑张口闭口就是人怎么样的，总觉得这不像是从人的立场能讲出来的话。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评价着人间各种不合理的秩序。

　　但是薇薇却不得不承认，林夜阑所说的那些全都在理。万物生来就自私，自私也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人类有智商，所以会去演示自己的自私，压抑自己的本性。

　　而除了压抑本性里的自私外，人类更会为了利益或名誉进行一些除生存之外的那些欺凌，猎杀，那就都是不该有的行为了。
　　思考间，凉亭外不远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薇薇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见是崔聆雪，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弹了出来，有些狼狈的摔在有些湿润的泥地上。

　　崔聆雪身穿一袭红衣，暴躁的从地上爬起身，不住的抖落着掉落在衣服里的碎泥块。抖到一半，看到了这边的凉亭，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兴高采烈的朝着凉亭冲过来，胸前的两团白云一样的绵软物体，随着崔聆雪奔跑时的动作而左摇右晃，并伴随着有些雀跃的喊声：“宫主！！！”

　　薇薇被这个称呼吓得一震，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没有白昼的身影，凉亭里除了她，就只有林夜阑。崔聆雪直接一路飞扑到林夜阑身边，不顾林夜阑的抗拒，凑到他的脸颊边就想要亲他。

　　“这次坚持的时间还挺长。”林夜阑无奈的推开崔聆雪，“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刚进去就被弹出来。”

　　“怎么可能！上次只是个意外而已！食尸怪那次，宫主是跟我同时出现的，那我当然就马上被弹出来啦！”崔聆雪明艳的脸上甚是有些小骄傲，“但这次碰到的妖兽，我可是足足撑了十几个回合才想到宫主的，不过说起来，我觉得这次猎妖大会的灵气波动似乎有些不是很正。。。”

　　话说到一半，崔聆雪这才注意到一边已经趋近于石化的薇薇，忍不住秀眉微蹙，霎时间就忘记了先前说到一半的话题，怒吼道：“东屿棠，上次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来缠着宫主？你要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