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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误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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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与时雨薇之间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也正如时雨薇所说,白昼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即便这二人现如今关系并不亲密,却还是在践行与她的承诺。
即便是,以那么多人的牺牲为代价,去改写什么法则。。。
“等一下薇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见薇薇转身就走,白昼想要伸手去拉,却被薇薇设置的法阵挡在外面。
薇薇觉得自己头脑混乱,有很多东西需要梳理,实在是需要静一静,所以干脆在门口以隔音阵阻断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可是等薇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终生都难以忘怀的可怕画面。
白昼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女头颅,正准备展示给薇薇看。
那少女双眼惊恐的睁大,并不能瞑目,一张原本圆嘟嘟的可爱脸蛋也因为血污的污染而显得狰狞可怖。
“我一直都忘了把她处理掉了,”白昼眼睛弯起来,“这下应该就不会再产生什么误会了。”
“啊啊啊啊啊!!!”薇薇的尖叫声几乎穿破天际。
白昼居然杀掉了时雨薇!!
虽然时雨薇上次对她说的话是字字扎心,但是薇薇其实也知道,自己觉得扎心是因为,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足以证明,时雨薇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当年的白昼与时雨薇,完全是到了海誓山盟的程度。可就算这二人现在分手了,可那么多年的情谊还在,白昼居然可以用那么轻松的神情斩下时雨薇的头颅。
“我说,宫主是真的不会谈恋爱。。。”崔聆雪被临时从黄府城召回,无聊的趴在美人榻上嗑瓜子,“明明面对不喜欢的人讲起骚话来一堆一堆的,一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就变成了失语症。”
谁能想到呢,在白昼将时雨薇的头颅展示给薇薇看了之后,她就自闭了,一连三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有人进去她就砸东西。
“祁颜?你还好吧?”崔聆雪看着一旁明显更加精神不振的祁颜,有些担忧。
“我?你有工夫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祁颜翻了个白眼,“我上一次见到宫主那样子,还是他第一次将东屿棠带回来之后。。。宫主的操作真的很迷,我都被他整无语了。”
没错,白昼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那么沸腾的杀意了,他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心神就快要控制不住那个魔鬼。
“双楼。”白昼皱着眉头,“给我加快速度,我要在一个月内完成血阵。”
双楼单手放在胸前:“是,但这样的后果可能会是。。”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其余门派群起而攻,”白昼不耐烦地打断,“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双楼领了命令出去,徒留白昼一个人在房内压制自己的杀气。这样激进的以屠杀之法布下血阵,完全不是白昼平日里的作风。虽然别人不了解,但是身为心腹的三人自然很清楚他这样的决定有多不正常。
“宫主?”崔聆雪叼着根麦油糖敲了敲门,见白昼并无回应,便大着胆子推门而入。
“给我出去!”白昼的面色很差,衣领散乱着,显然正经历过一场不小的自我较量。
崔聆雪偏过头,躲过了白昼手指画出的致命一击:“宫主,您有气也别朝我撒呀。”
白昼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崔聆雪。
“您要是控制不住魔神之力,完全可以用之前的法子,即便是您现在想要守身如玉,您也可以化形出来直接将我暴打一顿。”崔聆雪扔掉那根长长的麦油糖,终于换上了一个稍微正经些的表情,“但这样一味地克制,宫主,您没发现您的判断力已经丧失了吗?”
“你懂什么?”白昼的神色终于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轻松,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雪雪,我现在眼前看到了另一个结局。”
“另一个结局?”崔聆雪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好事吗?难道还有什么比之前那个更惨?”
“惨多了,可能连你都会死。”
“那又有什么关系?”崔聆雪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从来都不在意生死。”
她崔聆雪,在背叛整个山鬼族迈入星璃宫时,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算了我和你讲不通,你还是给我去驻守血柱。”白昼按着额头,“对了,给我把祁颜叫来。”
薇薇在卧室里一连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不吃不喝,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所以在白昼尝试着破开结界走近房间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稿纸。
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写满了各种阵法,还有一段段详细的时间轴,记录着薇薇失忆后每一天发生的事。
薇薇抱着腿坐在床上,形容枯槁,往常乌黑浓密的秀发和杂草一样堆在头上。
见到白昼,薇薇并没有惊喜的扑上去,更没有惊恐万分的躲开,只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喃喃问道:“我是谁?”
这几天,薇薇快要被这个问题折磨疯了。自从时雨薇死后,她自己的记忆就快要被潮水一样涌入的时雨薇记忆给冲散了。
或者说,她根本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的记忆了。
有时,她会在回忆中代入时雨薇的感情,但是这样一来,她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对白昼的喜欢是因何而起了。是因为她是东屿棠,太爱白昼,所以即使是失忆后也依然保留着对他的爱意?还是因为自己能共享到时雨薇的记忆,因为时雨薇的爱意才爱上的白昼。
但是这两个,明明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拥有的只是短短三个月的记忆。那么在这三个月的记忆之前,自己到底是谁??
面对这样的薇薇,白昼只是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你是薇薇,是俞衡派的首席弟子,是能够在短短半月内完成术法研究的天才,也是我的妻子。”白昼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不管你是谁,我喜欢的都是你这个个体。洞庭别院露台上与我聊天的是你,与我共游魔界的也是你。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再不济,我们就当做是陌生人重新开始好不好?”
薇薇的神志稍微恢复了些许正常,想到的却是更多:“那你撤掉血柱好不好。”
白昼显然没想到三日后和薇薇再次见面,听她说的依旧是这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最后轻声说:“好。”
白昼的手心攥紧,甚至隐隐发白。他又一次欺骗了薇薇。
薇薇长舒了一口气,回身抱住白昼。
第二天,一切看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薇薇睡到日上三竿。两个人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时雨薇的事。
两个人依旧是每天都浓情蜜意,除了薇薇每日会耗去更多的时间研究魂片。
白昼很想告诉她,这样的研究根本不可能会产生效果,但每次还未来得及开口,就会被薇薇过分热情的吻堵住。
这天,薇薇骑坐在白昼胯间,突然目光炯炯的直视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白昼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薇薇的手扶在白昼肩头,身体随着白昼的动作而摇晃着。这样过于亲密的行为在一天里几乎要占去一大半的时间,薇薇顺了口气,努力维持住正常的语气:“像我们白昼宫主这样的,即便是各门派联盟攻打,想必也是伤不到你分毫吧?”
白昼却无视了薇薇语气里的阴阳怪气,直视着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不,全天下,其实有一个人能够杀我。”
白昼的语气郑重,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穿透了薇薇的灵魂看向了更远处,所以薇薇也忍不住屏住呼吸问道:“是谁?”
“我自己。”
若不是白昼此时的神情严肃而庄重,薇薇甚至想直接翻个大白眼。
“行行行,我知道我们的白昼大宫主天下无敌。”薇薇心不在焉的阿谀奉承着,冷不防的被白昼的一记重顶轻呼出声。
出口的声音酥媚入骨,薇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逐渐沉迷在与白昼的纵欲之中。
整座星璃宫的长老护法们已经很久都未曾出现,而他们都在忙些什么,薇薇其实非常清楚。
只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去戳穿白昼的谎言。如果时间能够永久的停留在这一刻,一直让自己这样自欺欺人下去,那该有多好。薇薇无声的叹了口气,取出之前准备好的剪子。
白昼的长发柔软黑亮,落在他白皙的肩头,是种耀眼夺目的美。薇薇的头靠在白昼的肩上,轻轻的剪去他的一缕长发。
“剪我的头发,为什么是你叹气?”白昼转头看向正握着头发出神的薇薇。
薇薇回过神来,只是唇色苍白:“我。。。”
白昼见到薇薇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只是倍感心疼,轻轻的在薇薇额角的海棠印记处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穿衣。
“薇薇,三日后,我们举行婚礼可好。”白昼耳后的流苏熠熠生辉,整个人看起来诱惑而慵懒,只是他此时握住薇薇手时的神情,却是十二分的庄重。
“啊?好。。”薇薇的思绪依旧不知道飞往了哪里。
白昼叹了口气,自己能过到这段日子应该很满足了,可为何,直至今日,居然会依旧会感到,有些舍不得?
待到白昼轻阖上房门,薇薇才噩梦般的捂住胸口。
就在方才她剪下白昼长发的瞬间,她的脑海中又涌进了一些记忆片段。
只是,却不再是时雨薇的。
记忆中的白昼清冷矜贵,低头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薇薇的视角,就是这位女子,从反射的镜面中,能看到这位女子的相貌,是绝对的美艳绝丽。只是眼角脸颊都挂着泪痕,免不了会显得有些凄惨。
“从今日起,你就正式改名为东屿棠,若不能将你丢失的紫麟玉寻回,就休要再来见我。”白昼的语气是薇薇从未听闻过的淡漠,甚至,隐隐带上了几分厌恶。
东屿棠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却紧咬着牙不肯给出回应。
见东屿棠不肯答应,白昼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的躺回紫玉软榻上,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立刻有一群千娇百媚的美人们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崔聆雪。
白昼也不管尚跪在地上的东屿棠,兀自开始了与一众美女们的寻欢作乐。画面极尽奢靡,东屿棠的手在身侧不断握紧,又一次次的舒展开。
“好。”东屿棠最终还是应了声,抬起头,眼中是一片凄惨绝望之色,“只是我希望,你最后可以再吻我一下。”
白昼接过一旁美女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垂头又朝着人的耳朵吹气,逗得美人娇笑连连。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东屿棠,目光由调笑转为极端的嫌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你先是因嫉妒重伤雨薇,后又因看管不利丢失紫麟玉,我当时就该直接让你死在那个地方。”
“我说过,那次是因为她。。。”
“够了,我不想听。”白昼冷声打断,“薇薇,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请你在找到紫麟玉之前,再也不要踏入星璃宫的地界。否则,你只要回来一次,就会由作为首席弟子的崔聆雪再将你打出去一次。”
在听到薇薇那个称呼的同时,东屿棠的内心痛苦到无以复加。痛到连与她共感的薇薇都能觉察到那里面包含着的刻骨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