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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故事的结束与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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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的地点定在俞衡派后山，而出入这个地方，对眼前的人来说易如反掌。
随着薇薇渐近的脚步，眼前的青袍男子转过身来，清隽秀美的五官，只是那睁不开眼的样子着实显得有些讨打。
想起与祁颜的第一次见面，薇薇就忍不住想笑。
那时候自己才刚到星璃宫没多久，祁颜作为星璃宫左护法，有些时候会特意下来关照这些小弟子们的修炼。
薇薇就这样看着祁颜，一路过去，将每个人都挑了一遍刺，一直到祁颜走到自己身前。
祁颜抬起那双睡眠不足的眼睛，对着薇薇指指点点：“长得虽然不错，但是明显不是正经长相，灵力。。。唔，上限好高，但估计是因为东氏的血统，也不算有多出众。总的来说，平平无奇”
薇薇原本都已经将祁颜的话当成放屁在听，而就在最后，祁颜又加了一句：“像你这样普通的人，就不要再妄想修炼了，早点回家种田吧。真不懂宫主怎么会带你回来，眼光真差。”
薇薇忍无可忍，一拳头直接打在祁颜脸上。
祁颜身为顶级幻术师，平日里对肉.体的锻炼可以说是处于完全懈怠状态，薇薇这一拳头过去，祁颜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我？！”祁颜明显是太过震惊，已经语无伦次。
“抱歉，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自己的手。”薇薇冷静的回复，“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太欠打。”
薇薇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啊，这种感觉真是太怀念了！”祁颜却牵起薇薇的手，肉麻的贴到自己脸上，“好久没被打了，就连姐姐现在都很少打我了，太怀念了！”
薇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更加欠扁的样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记更重的拳挥出。
从那以后，祁颜就一直对她万分照顾。。。直到她险些害死时雨薇。。。
那时候，薇薇才知道，时雨薇对祁颜有着救命之恩，而祁颜也非常的恩怨分明，从那之后就对薇薇的态度转为敌意。
这份敌意一直持续到不久前。
“想不到你居然会答应我的请求。”
“别多想，我也是为了让宫主回来。”祁颜认真的看向薇薇，“虽然我也不确定，是否封印了白昼之后，宫主就真的能回来。”
“请你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你们俞衡的人，尤其是那个霂峰。”祁颜叹气，“但即便是有风险，那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昼推翻整个世界，然后将世上的一切生灵都变成白痴吧。。。”
说实在的，现在这个白昼，比起原来的林夜阑，做事实在是太直接了。他根本不用什么迂回战术，更从来都懒得玩弄什么人心。对他来说，想做的事情直接昭告天下就是，反正也没人拦得住他。
当一个人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压制时，确实是什么脑子都不需要费，但也确实，会显得有些冷血。
星月神尊的计划是重新制定世上的一切法则，然后，将所有生灵都变成智障。
他厌恶一切具有智慧的生灵。
而人类，作为整个世间最具有智慧的生物，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会被星月神尊仇视。自他建立权威以来，死在他手下的修行者们数以万计，尸体能够堆成小山。
“思柔，谢谢你。”薇薇朝着祁颜眨眨眼，后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全身剧震，然后瞬间炸毛。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思柔！！我当时真的是脑子坏了才会为了帮你进入俞衡！！！你个恩将仇报的人！”
“没办法，谁让你那副睁不开眼睛的欠扁样子和思柔一模一样呢？你一说话我就能想到思柔。怪不得余紫枫那时候追你，头都要被你打爆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人影迅速奔来，手中药鞭一挽，眼神就像是被钉死了一样，直盯着祁颜不放。
祁颜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余紫枫，你有病吗？”
余紫枫大为委屈道：“虽然你说你是男的，不能与我在一起，但是我看看你还不成吗？”
“余紫枫，霂伊那里有什么新的成果吗？”薇薇打断道。余紫枫断不可能无事来后山。此处有麒麟大阵，一般人进入总是要费些心神的。
“师尊前几日研究出因果果，说是可以逆转因果。”
薇薇面上却依旧是毫无波澜：“因果果，霂伊伊起这种名字是在卖萌吗？说说具体用途。”
余紫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果实：“是这样的，这枚果实可以无限次的食用，而排出后又能再次食用，果实却毫无变化，推断不出到底是先吃了果子还是先拉了果子，这已属于逆转了因果。”
薇薇与祁颜同时一阵胃部翻涌。
“这个霂伊伊，我是让她研究些可以使时间停滞片刻或是能够逆推因果的灵药，结果她搞出这么个和金针菇一样用处的东西，居然还好意思讨要十万金晶的研发费？！”
“别说了，我真的要吐了。”祁颜捂着脸。
“那因果果就先算了。”余紫枫又从袋中取出一瓶晶莹的药剂，“这个是凝时汤，喝下去之后，自己的时间会暂时些许时日，他人的时间不变。”
“。。。一个迷魂药说的那么高大上。”薇薇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那药剂，仰头饮下。
“等一下。。师尊让我提醒你，这个药。。。”
凭借她现在的肉身强度，这个世界上基本已没有什么药剂能对她起作用。所以薇薇甚至都懒得听完余紫枫的警告。
千里之外的星璃宫大殿内，侍立在旁的弟子们却发现星月神尊此时眨眼的时间比往常要长了片刻。
而白昼却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漠然的对着沙也门下达有关魔界大军的指示。
沙也门望着面前这位自己跟随已久的神尊又如万年前一般与自己同席而坐，他本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
可是为何，心里却总会觉得，眼前的白昼大人与万年前，却终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万年前的白昼，虽是杀伐果断，霸气侧漏的神，却始终不会将这世间众生都当做蝼蚁来看待。
“沙也门，听到了没？”
看着眼前漠然看向自己的白昼，沙也门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在与白昼交谈之时走神的这么一天。
这头的薇薇睁开眼，一脸莫名的看着一旁状似痛彻心扉的余紫枫。
祁颜也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薇薇更加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然而再看向一旁的天色，竟已是傍晚。
薇薇运转了一下周身灵力，却丝毫未有任何不适之感，便疑惑道：“我。。。我难道。。。”
“你喝下药剂之后就一直维持着那个手握药瓶的傻样子维持了大半天。”祁颜屏住呼吸，“你毫无感觉吗？”
薇薇摇摇头：“我只觉得我正常的饮下药剂，然后睁开眼，你们两个就是一副痴呆的样子。”
“哈哈哈哈，终于成功了！”少女夸张的笑声由远及近，霂伊一如往常的顶着两个马尾，驾驶着麒麟而来。
这麒麟，便是俞衡山底镇压着的那只。原本是一出山就心甘情愿的追着霂恬跑，可霂恬觉得骑着一只通体粉光的麒麟与自己的气质很是不符，加之徐青青又整日以此为借口追着自己转悠，霂恬就干脆将这两样东西一起打包塞到霂伊手里，并以麒麟作为贿赂，要求霂伊好好地看住徐青青，不要再令他打扰到自己做神兵。
霂伊自然是心花怒放，给徐青青安排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死关后，就开始骑着麒麟到处逍遥快活。
对此，薇薇只想感慨，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霂伊自从知道了灵渠的消息之后，更是一路放飞自我到谁都拉不回来的程度。
“。。。。。”薇薇看着眼前橘粉装束的少女在自己面前站定，很是无奈的问道，“只是比较强效的迷魂散而已，有什么好值得笑成那样的？”
“不不不小屿棠，这可不是迷魂散。这是能将药力传送至每一具分.身的神奇灵药。”霂伊眨眨眼，“这凝时汤的神奇之处便在于，即便是在分.身身上下药，本尊也依然会受到药力的影响，当然，对本尊的药力还得视其实力而定。”
“所以呢？”
“所以只要将凝时汤偷偷灌入白昼的任何一具分.身体内，他就也能受到影响了！！这是不是重大发现，重大突破！堪称我们修真界的福音？！”
“。。。。。。”
几人间维持了久久的沉默。
“祁颜，你跟着白昼的时间最长，他有释放过分.身吗？”
“白昼化欲为躯，他的分.身向来目的性很强，而且完成了任务就会立刻消散。而这期间，分.身能够继承到白昼全部的力量，甚至会因为其欲念的强烈而增强数倍。”
霂伊哑然片刻，然后抖擞了一下精神：“但。。就算是不考虑分.身，凝时汤的药力也可以制住白昼片刻。。。吧。”
“霂伊伊，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老鼠们在猫脖子上系铃铛的故事？”薇薇无奈的扶额，“如果我们有办法令他饮下药剂，那何不直接趁这个时间封印他？”
“有啊！你去色.诱他。”
“霂伊伊你开什么惊天大玩笑？他一百多年都没有找过我，你觉得他会对我有感情？”
“这也正是我的意思。”一道低沉的男声由远及近。薇薇转头，看到的是一名其貌不扬却仙风道骨的中年男性。
一见到此人，祁颜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来人正是霂曦的师尊，先前闭关时间长达百年的俞衡派前长老霂峰。薇薇并不知道祁颜对他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但是从先前祁颜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人的厌恶感一向是来的莫名其妙，所以不去追究也罢。
薇薇对这位霂峰长老，是愧疚与尊敬并存。所以见到霂峰前来，她也便停止了与霂伊的争辩，转而往旁边挪了挪。
“我建议，你在大战前就先去见白昼一面。”
“啊？不是吧。我只是和小屿棠开个玩笑而已。万一星月神尊见到她，直接就将她给杀了？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这百余年间，始终有一些门派不认同星月神尊的做法，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反对联盟。只是这反对联盟的总人数，却始终显得有些可怜。五派之中，除了俞衡派及乾宇派外，实力较强的另外两派，全都屈服于星璃宫的威压之下。至于那些小门派就更不必说，敢站出来对抗的不到十分之一。
或许是星璃宫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到一定程度，也或许是看他们这个反对联盟一连百余年都从未有过任何动作，总之，白昼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
而霂峰筹划多年的封印计划，也逐渐到了即将要实施的那日。
在霂峰原先提出的封印白昼计划中，薇薇是最重要的先锋官。她的能力不说是中州最强，却也是那些不愿臣服于星璃宫门派中的最强者。最重要的是，她与白昼相处过，能找到他破绽的机会也最大。
只是，饶是薇薇有霂恬打造的神兵匕首与霂伊长期的药物加持，她的能力与白昼之间却始终隔着银河一般的距离。
薇薇沉默许久，最后却只是漠然抬头：“必须要去么？”
“你怕了？”
薇薇沉默的时间更长。
是的，她怕了，她怕见到那张与白昼一模一样的脸对她露出那样冷冰冰的目光。
她更怕一旦见到那张脸，自己坚持多年的意志力会动摇。
“没关系，我愿意去。”薇薇牵了牵嘴角，“我连被人指着鼻子骂□□都无所谓，我还会怕什么？”
若是白昼永远回不来，那么自己拥有再长的寿命，拥有再强横的实力，那又有何用？
光阴对自己而言不过是虚度罢了。
只是。。。
“将匕首扎入白昼的胸膛，真的能够封印他吗？”
“白昼是与天地齐寿的魔神，即便是置身于轮回分支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他杀死，除非他自杀，否则这个世界最后终会变成他想象中失去生机的模样。”霂曦挑了挑眉毛，“这封印之法，也是我先前在俞衡古籍预言书中所见到的。至于究竟能不能奏效，我也无法保证。”
祁颜终于忍无可忍：“又来了又来了，既然你也无法保证，那又凭什么在这里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整天让薇。。。东屿棠去送死，你怎么不去？”
“好了祁颜。我愿意去。”
祁颜却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盯住薇薇许久。
“罢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次中计。”
“中计？”薇薇疑惑不解。
祁颜也不回答，只是用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瞪了霂峰一眼，然后施展幻术，伴随着一团白烟飘然消失于众人眼前。
然而一直到决战前的最后一日，薇薇也并未能成功见到白昼。
崔聆雪守在星璃宫的入口处，一见到她就直皱眉：“说了不要再来了！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
薇薇细细端详着眼前崔聆雪的着装。她一改往日的大红性感装束，规规矩矩的穿了一身星璃宫低阶弟子的灰绿色弟子袍。容貌依旧美丽娇艳，却始终透着些疲惫。
“聆雪姐姐。”薇薇一开口，崔聆雪的表情就凝滞住。
“你叫我什么？你都想起来了？！”
薇薇点点头：“已记起大部分。之前我做过很多错事，希望聆雪姐姐能给我一个机会。”
“不。”崔聆雪却只是后退着摇了摇头，“不该是这样的，你若是已知道一切，现在想的绝不会是去打败他。。。”
“那，我该做什么？”薇薇偏头，“放任不管，任他将天下众生都变成痴傻么？”
“不，你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崔聆雪两颊有晶莹的泪珠漱漱而下，“但确实，事已至此，大家已没有多少选择了。”
这世上很多真相，只有在合适的时间知晓才能有用，否则，太早或太晚，也只是会恶化原由的事态。
之后，二人皆是沉默良久，直到，有一道传音自星璃宫上空传来。
这传音他人并不能听见。然而，薇薇甚至只是连听到那声音都会眼睛发酸。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星璃宫的地界哭。
薇薇咬着唇，淡淡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崔聆雪：“好，那我七日后，必会准时赴约。”
声音极轻，也不知究竟是在回应谁。
对于薇薇吃闭门羹的事，霂峰并无太多意外，相反的，脸上甚至还隐隐有着欣喜之色。
而多年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时，薇薇才明白他脸上的笑意究竟为何而来。
七日后，是反对联盟们在几年前就定下的决战日期。
那一日，世间法则混乱，白昼未必能够引得所有元素为他所用，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够有那么十分之一的赢面。
这已经是他们在最大程度努力后取得出的成果。
而白昼，也以相当尊重对手的方式，骑着天狐悬浮于星璃山脉的半空。
眼前的，是乌泱泱一片的反对联盟，为首的女子一袭白衣，美的如同九天之上不可亵渎的仙女。
白昼的衣装亦是如雪的素白，并不似往日里常人所熟悉的锦衣华服。只是，与这一袭白衣所不符的，却是他额心处一枚精致的额饰。
白昼姿态从容的端坐于天狐之上。薇薇总觉得他似乎与百年前并无不同，却又在某些小细节上判若两人。
比如原来的白昼，就绝不会在瞬息间就凑近薇薇，甚至在薇薇仅仅来得及举起匕首还击时就将她收入元神之内。
。。。。。究竟发生了什么？
薇薇置身于一片一望无尽的素白之中，空中，偶尔会飘下白色的花瓣雨，花瓣覆盖住脚下的山川，将整个世界的色彩全都掩盖住。
而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之时，薇薇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绚丽了起来。
“此处是片刻永恒。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你如今在我的元神之中。”
薇薇转头，却依旧是那个一袭白衣的白昼，他的耳后并未悬挂流苏，可额间那枚金色的额饰却又令薇薇觉得有几分熟悉。
下一刻，白昼伸出手臂，将薇薇揽入怀中。
薇薇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而那却也只是片刻，白昼又很快放开了他，叹息一声：“没感觉。”
薇薇：“？？？？？？”
在片刻永恒中，时间是完全停滞的。薇薇被白昼这样没头没脑的行为给搅得摸不着边。
“茶。”白昼伸出手，像是在等薇薇如侍女一般递上茶水。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薇薇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星璃宫的一名小小弟子。只是，白昼与林夜阑，实在还是太不相同了，若不是外貌一般无二，其实很难有人会觉得这二人其实是同一人。
林夜阑出身氏族，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一向很高，至少，薇薇从未见过他会为了什么事而茶饭不思。
同样的，林夜阑对外在的穿着打扮也一向是矜贵而奢华，一向是一副富家小少爷的样子。用“美而自知”来形容其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这个白昼，至少在片刻永恒中的这一年多来，薇薇还从未见过白昼穿过除白色以外的任何颜色。
他的世界是一片纯白。可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无欲无求的。。神，却想要颠覆世界。
“白昼，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薇薇实在是忍无可忍。她被囚禁在白昼的元神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即便是知道外界时间对她而言是停滞的，她也免不了会觉得不安。她实在是搞不懂，白昼为何要浪费这么长的时间与她共存于片刻永恒，就为了让自己当他的侍女吗？
“我只是想重新感受一下，与你合体的感觉。”白昼的声音无悲无喜，“只是现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当有人强行将你珍视的东西剥夺时，一开始会觉得难受到无以复加，可是时间长了会发现，即便是没有那样东西，自己也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若是此时再将那东西捧来，就不会再有多大的波动了。”
“我现在都难以想象，我当年居然会如此珍视你。。。现在回头看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薇薇只是听得更加一头雾水。
“你认识我？”若是与林夜阑主宰的那个白昼认识也就罢了。可现如今说话的，却是一位魔神啊。自己又怎可能与魔神相识？
白昼却是阖上了眼，不再解答薇薇的疑惑。
薇薇有些抓狂，她是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这一片素白的海洋之中停留多久。
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永生永世？
“罢了，这样的时间也实在是无趣，你出去吧。”
之后，薇薇之觉得周身一轻，自己已被白昼从元神之中扔了出来。再睁眼时，自己依旧维持着白衣飘飘立于山巅的姿态。
只是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叫薇薇目眦欲裂。
自己的散发着金光的匕首，完全没入白昼的胸口。白昼望着自己，目光中其实并无多少震惊。
薇薇却完全没有事成之后的欣喜，因为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更多。
那是自己在俞衡派中翻阅到的古籍内容。
“海棠印记之女，终将拯救世界，杀死魔神。”
海棠印记。。。
杀死魔神。。。
眼前，白昼的身形正在一点点的崩离消散，肉身逐渐化作天地间的点点星屑。
不，不该是这样的！自己的海棠印记，明明是后天形成而非先天所带来的！这个人肯定不会是自己。
但同时，她记起了自己当年在星璃宫听到祁颜与旁人对话后的举动。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星璃宫。在一片绛紫色的树林间，她如同疯子一般唤出月棠杖。
“攻击我！”薇薇歇斯底里的呼唤着月棠杖，“听到了没有，以全力攻击我！”
月棠杖颤抖着悬在半空，显然，要攻击主人的这个指令，令身负灵性的月棠杖感到万分难熬。
“若是再不以全力攻击，我就直接与你解除契约！”薇薇嘴角淌出鲜血，方才月棠杖的三分力道已经令自己心肺大伤。
而这力量，恰好就是来自自己。薇薇苦笑，果然，这就是魔神之力吗？
薇薇手指着天，向月棠杖作出最后的指令。
月棠杖发出剧烈的嗡鸣，全速撞向薇薇的胸口。
太好了，只要自己死了，夜阑哥哥就不会死了。
也不会再有人因为林夜阑要救自己为自己重塑仙身而殒命血柱了。
即便，那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被幻术诱导出内心肮脏欲念而亲自投身血柱。
自己早就应该死了，在万魔溶洞被曼伊罗一箭射中的时候，自己作为时雨薇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一百多年的时光，现在看来居然是那样的漫长。
只可惜，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没能看到林夜阑的身影。不见也好，月棠杖的全力一击销骨灭魂，他要是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少还是该有些感伤的。
明知道自己会用匕首指向他，却依然会提前替自己塑造仙体。只是，那样通过踩在万千生灵尸体上才能得到的仙体，自己实在是消受不起。
就这样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薇薇闭上眼，静静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只是霂曦，为何要来的那样及时？甚至自己在醒来后，居然忘记了全部的事。
同样的，她也记起了白昼在与她浓情蜜意时曾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能杀了我的那个人，只有我自己。”
原来自己的这些年，活得就像是个傻子。
薇薇痛苦的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想要触碰那些漂浮于天地间的光屑。
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被同一个人欺骗两次，到最后，亲手杀了那个全世界最爱自己的人。
“让我们为英雄东屿棠欢呼。”身后缓缓走出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之后，那男子的相貌却在瞬息间发生了转变，成为一名容貌秀丽的年轻人。
而在场已有不少人认出了那正是百年前本该身死的霂曦。
“薇薇。”霂伊眼眸间尽是温柔，“魔神死了，以后我们可以再一起，再也无人能拆散我们了。”
薇薇斜睨了他一眼：“东月曦，你真的是狼心狗肺。”
说完，薇薇的身体就在霂曦惊愕的目光中如脱力一般斜斜向下倒去。
失去意识前，薇薇的耳畔突然响起那如机械般冷冰冰却又熟悉的声音。
“恭喜完成任务，欢迎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