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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半江瑟瑟半江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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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林清还在想为什么她失恋没那么难过,现在才愈发清晰:她的心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影子从前总是模模糊糊的一直围绕着她,现在那个影子不在身边,她才越看越清,那就是严子默。
林清一个人漫步在操场上,夕阳把高楼、大树、草地,都染成浓重的橘黄色。她放眼四周,一切都很耀眼,万物都很热烈,她感觉很温暖,也很孤单。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想念严子默,万分想念。从到这个地方起,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都是严子默。
她肝肠寸断的时候,是严子默陪她疯,逗她笑。他们一起去山里游玩,一路的风驰电掣,一路的欢声笑语,暴雨淋湿了衣服,也没有抱怨。他们一起在KTV唱歌,严子默的每一首情歌,都是唱给她听的,她坐在角落,心里想着为什么最先遇到的不是他。他们暑假一起在西都打工,走过西都的很多街道,吃过西都很多路边摊,见过夜半三点西都最安静的样子。他们一起喝酒吟诗,憧憬着心中美丽的大西北……
她和杨帆重续前缘之后,严子默又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不让她为难,但是她有什么事情,他总是第一时间赶到,哪怕是室友们开玩笑说她喝醉了。那个暑假,文渊受伤武术馆忙乱,正是严子默备战考试的黄金时候,他依旧出现在她面前,要和她一起承担……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林清自己看到的,严子默还默默为她做过什么?她不知道,但一定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发现,她之所以那样肆意的闹,是因为有严子默陪她照顾她,之所以那样我行我素无所畏惧,是知道严子默会保护她、会给她兜底,之所以和杨帆分手也没有过度悲伤,不光是自己想明白了,更是因为心里早有了严子默的位置……
她在很多时候,都和严子默有共同的默契,给对方最大的信任,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呢?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严子默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加上暑假的两个月,他们已经有五个月没有联系了。从认识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通话,不联系。
严子默答应送给她的相册,还没有拿到,幸好从前那么多一起的时光,她也有刻在脑子里,所以如今,还能回忆从前的画面。
可是越回忆,越想念。所有不起眼的画面,所有悄悄的注视,都成为如今孤单温暖、刻骨铭心的思念……
林清走到湖心岛的石桥上,看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她想,严子默在最西部的乌市,一定看到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吧。
他会不会也很想她?
他想她的时候,会想到什么?
林清来到他们以前常去的KTV,点了很多歌,一首首唱下来,才发现都是严子默唱过的,而严子默之所以唱这些,是因为她喜欢听这些。严子默真正喜欢的,应该是《西游记》的主题曲吧。
林清又点了歌,放开嗓子唱起来:“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
学中文的林清,忽然一下子觉得这些歌词极美,极有画面感,唱着唱着,还感受到了字里行间的豪迈无畏。她于是反复唱这几首,后来又唱起了西游记动画片的歌: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小水他们照着林清发的房间号找过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林清在喊:“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拔一根毫毛,吹出猴万个……”
小水以为走错包间,趴窗户上一看,林清正站在沙发上唱得嗨呢!
“动画片?狂野派?”
“猴哥!”
几人推门进来,笑得直不起腰!
笑够了,竟然也跟着林清吼唱起来,整个走廊上回荡着“猴哥猴哥”的喊叫声……
冬天来的时候,严子默终于打来了电话。
“林清,林清,你能听到吗?我这边信号不好。”
听声音就知道严子默很兴奋,应该是集训结束刚刚拿到手机吧。
“能听到,你怎么样了?集训结束了吗?有没有受伤?”
林清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可是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很急人。
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才知道严子默集训刚结束,正要回学校去。
“确定回学校吗?你到了把地址发给我。”
“好。”
终于能联系了,林清很开心,本以为严子默很快就会到学校联系她,可是这一等竟等了两天。难道集训的地方到乌市要两天吗?得有多偏远,得受多少苦!
严子默到了学校收拾安顿好,特意刮了胡子,然后和林清打视频电话。
林清看到严子默瘦削的脸,泪水汹涌而出。
严子默着急问道:“林清,你别哭啊,怎么了?”
林清不说话,严子默心里想着是不是杨帆欺负林清了,他又心疼又着急,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说,我一定帮你!”
林清破涕为笑,她擦一把眼泪,盯着严子默,说:“你瘦了,黑了,变丑了!”
林清何时用这样的语气的跟他说过话,严子默摸摸板寸头,不好意思的说:“不丑啊!”
“你集训受伤了吗?”
“没有,一点没有。”其实严子默受的伤,不止一点。
两人看着对方,分别半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看到大漠孤烟了吗?”林清问。
“没有,天天训练,没时间。”
“那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看?”
“好啊!”
“到底什么时候嘛?”
“明年暑假?”
“你过年不回来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这边冬天很冷,你先回家等我。”
这句话没毛病,可是有歧义。
“严子默,你是在学校吗?把学校定位发给我。”
“你要干嘛?”严子默很警醒,内心也有些期待。
“这保密吗?”
“不保密,一会儿发给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