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美梦会惊醒[快穿]》简梨

12、青梅竹马-完

　　某个老小区里，一位老人从游戏仓出来，看着科技感十足的游戏仓，再看看老旧小区和过时的装修，老人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带上身份证，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一个多月后，老人通知儿女们到家里来吃饭，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过了晚饭时间，三个儿女才带着姗姗来迟。

　　老大进门，有些惊讶，难得父亲母亲同处一室，气氛能不尴尬。只是看着饭桌上没有饭菜，他以为又老两口又闹矛盾了，连忙打圆场道：“爸，妈，怎么没摆饭啊？我定个外卖，刚好……”

　　“我们已经吃过了。”老人，也就是张雅平静打断大儿子的寒暄。

　　“是嘛，妈，吃过了就好，吃过了就好。你们这个年纪，就该按时吃饭。”大儿媳妇忙打圆场。

　　“是啊，几十年的习惯，都是六点半吃晚饭。你们这个点来，想必也不想和我同桌吃饭，就不勉强你们了。”

　　张雅话说的不客气，大儿媳妇也是人到中年，没有惯着谁的毛病，立刻冷了脸，不说话。老大却是亲儿子，厚着脸皮道：“按时吃饭好，对身体好。”

　　老年的童安拉了拉张静的袖子，“一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大。”

　　大儿子有些紧张，往常说起这个话题，张雅都是要发脾气的。

　　没想到这回张雅很平静，点头赞同：“医生说我身体不好，和情绪有很大关系。中医说怒伤肝，果然很有道理。”

　　没等大儿子表示惊叹，老二和老三两姐弟联袂而来。

　　等人到齐了，张雅也不卖关子，指了指身边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请的律师，来处理我分家产的事情。”

　　“妈……”老二兴奋起来，她早就想从父母这里得到资助，可老妈总是握着手里的财产不松口，她磨通了父亲，却犟不过母亲，出嫁都没得一套房子陪嫁，像他们这样的家境，谁家不给女儿陪嫁房子啊。老二一直耿耿于怀，恨母亲重男轻女。

　　“听我说完。”张雅压了压手，把一本红色证件放到桌上，“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所以，我现在处理的，是我名下的，属于我自己的财产，至于他的，你们自己和他商量。”

　　这证件一出，全家人都愣住了，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些年父母关系差到什么地步，他们做儿女的一清二楚，有时候他们都盼着父母离婚，干脆分开，别相互折磨了。可母亲深爱父亲，放话宁死不离婚，现在怎么突然就醒悟了？

　　“我和你爸运气好，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拆迁分了一大笔，还有你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留下的资产，再加上我们工作一辈子存的积蓄，我一共分到了五套房子，一个铺子，现金我要留下养老，能分的是房子。”

　　张雅话音刚落，几个儿女都在心里盘算开了，三个人，六套资产，刚好一家两套，不过要哪套房子可有讲究，地段不一样，差价几十万呢。

　　“妈，您放心，现在儿女都一样，我以后也是要给您养老，好好孝顺您……”

　　“嗯，既然说了分家产的事情，也要说养老。当然儿女都一样，我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法定的丧失劳动能力，我也不要你们多，你们自己商量着给，不能低于国家规定的最低生活标准。”

　　“妈，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哪能按最低标准给啊，肯定要翻倍的！您以后跟着我们住，我们照顾您。”老三嘴嘴甜，笑眯眯道：“记得妈最喜欢吃豌豆黄，到时候咱们吃一碟、倒一碟！”

　　“不用，我谁也不跟，我住自己的房子。”张雅十分冷静，把房产分配方案给了，一人一套房子，她自己留一套自住，一套出租，铺子也留着赚租金。

　　“妈，不是说分家产吗？”老三忍不住问道。

　　“怎么你拿的不是我挣的家产，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张雅冷眼问道。

　　“倒也不是……”老三呐呐，这和想的差别可大了，本来两套房变成一套房，是个人都有落差。

　　老三有意见，老二的意见更大。“为什么我只分了一套两居室，妈，您也太偏心了，就因为我是女儿……”

　　“四十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我为什么这么分，你不是最清楚吗？你那么同情你爸，和他说‘怪不得您要找方阿姨，我妈那脾气，是个人都和她处不到一起。’我也是个人，人都有情绪，这句话我记了十几年，这就是你为什么分最少的原因。”

　　老二被母亲冷冽的眼神吓住，想要解释，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句。

　　“法律规定，即便不继承家产，也要履行赡养义务。当然，我现在给你们分家产，也不指望你们以后养老。我自己有财产，有退休金，现在生活还能自理，等不能自理的时候，我会上养老院。”

　　“之所以分财产，是想着母子、母女缘分难得，一辈子也就这一回，想要个体面。你要是不愿意要，我也不勉强，门在那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即便不拿财产，也要履行赡养义务。律师在这里，今天的谈话全程记录，你不给，刚好给他工作的机会。”

　　老二只差跳起来和母亲理论，却被丈夫拦住，“妈，您别介意，她就是这急性子，刀子嘴豆腐心，绝对没有坏心眼儿的。”

　　“我放心，因为我这财产也不是白给的，要签协议。”张雅看了老二丈夫一眼，接着说自己的计划：“我给儿女财产，是全自己的一份心意，可这是给儿女的，和他们的配偶没有关系，所以我只能是赠与，而且儿媳和女婿要签协议，如果离婚，不能分走我赠与的财产。”

　　老大简直目瞪口呆，“妈，我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说什么离婚。”

　　“说不准，我这七十多的人不也离了。”张雅现身说法，把儿子噎回去。

　　“你妈也是想替你们保全财产，没有坏心。”童安帮腔。

　　“恩，你我夫妻财产是均分，我能给的交代已经给了，他们估计等着你，发下一波横财呢。”张雅习惯性怼一句。

　　童安摇摇头不说话，张雅气极了，总是这样，好像自己无理取闹一样，若是童安肯多解释一句，多宽慰一句，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张雅深吸一口气，想起游戏场景，慢慢平复心情，继续道：“你们要是同意，就找律师签协议，要是不同意，我就收回。签的时候仔细看条款，如果你们以后作奸犯科，或者不孝顺我，我是有权利把房子收回来了。至于什么叫不孝顺……”

　　张雅意味深长多看了老二一眼，没有多说。

　　“妈，您是长辈，经验比我们丰富，我们都听您的。”老大媳妇儿第一个表态，本来摊上这样难缠的婆婆，她已经放弃从父母这里得到资助了，谁知道峰回路转，这机会若不抓住，后半辈子都后悔。婆婆手上握着这么多房产，以后就是她脸色再难看，也要经常上门孝顺啊。

　　“我们也没意见，都听妈的。”老三夫妻也表态。

　　只有老二不情不愿道：“你都找律师了，我还能说什么？”

　　“看来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张雅拍板，又道：“老二，既然还端我的碗，我就再免费附赠你一句。别一遇到事情，就哭天抹泪怨怪自己是女孩子。我从来没有重男轻女，你哥、你弟也是一样的教育，甚至因为你是女孩子，只有优待和富养。”

　　“你高中成绩不好，想走艺考生的路子，又没艺术天赋，我让你去读编导，你不愿意，和你爸联合起来骗我，没有上大学。后来你混不下去了，想到嫁人了，我让你考虑清楚，拿自己的教训给你分析，你也没听。再后来，我给你找的工作，也瞧不上朝九晚五太死板，至今为止自己开家小店，赚的钱除了房租不剩多少。这些年，你爸当够了好人，以至于我在你们面前强势得跟法/西/斯似的。如今你们也做了父母，该怎么教孩子，相比也有了自己的心得。”

　　“我这个当妈的现在还能做的，就是给你一套房子，让你有个退路。至于其他，我不多说，盖棺定论，不到死，谁知道呢？”张雅叹息，“行了，都去找律师吧。”

　　把孩子们打发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张雅和童安，两个人从青梅竹马到后来结为夫妻，再到现在成为怨侣，两个人都有错。双方大打出手、冷暴力、各自出轨……两家父母临去的时候，都还记挂这他们；共同的朋友都被他们折腾得精辟历经；糟心事太多，如今终于到了放手的时候，张静只觉得解脱了。

　　“没想到你肯离婚。”到现在童安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清楚张雅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是偏执，爱不爱不好说，但占有欲是一定有的。

　　“和你一样，想了几十年，最近才下决心。”个中细情，张雅不愿再讲，只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今天和孩子们把财产、养老的事情也交割清楚了，你我这种怨侣，就不用再见面了。”

　　即便是仇人，七十年，这漫长的时间也能改变很多东西，更何况两人共同孕育的三个孩子，童安百般滋味在心头，同样说不出口。

　　等送走了前夫、孩子，回想起一比一实景还原的游戏，原来选择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张雅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吐掉这些年的郁闷和不安，终于解脱了。窗外，阳光穿过老树的枝桠，斑驳的光点打在满布斑点的老人皮肤上。

　　张雅拨通了临终关怀部的电话，笑道：“我已经把钱转过去了。是的，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