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六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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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小悟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我开始仔细回想我穿越之后并不漫长的记忆。
啊，根本看不出来啊。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我“儿子”，疑问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就好似一个摆放在天平上摇摇晃晃的鸡蛋，只要再加上一根羽毛的重量，平衡就会瞬间打破。
到时候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我不知道。
我甚至觉得现在我都有点不像我自己，如果是曾经的我，大概会直截了当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男孩吧？但我竟然没法判断我究不究竟该说出口。
就像老大告诉我，我父母早就死了，而他只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监护人一样。当年的我内心并没有遭受巨大冲击，甚至还会想——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能动摇我和老大的关系。
可我现在说不出口，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还是对小悟没有信心？
我仍旧不知道。
“小悟。”我把他抱在怀里，男孩的体温火热，露出的胳膊贴在我的小臂上，像一块小火炉，他听到我的呼唤，十分自如地转头看我。
那双眼睛依旧如冰川之下的深海，有股浅淡如空气、不自觉的冷意。
“其实我不是你爸。”我郑重道，“从那次......”
“从上次收回古籍的任务之后。”他插嘴，歪着脑袋补充，“从我们在分家的池塘第一次见面，你把那三个人打晕在地之前，对吧？”
“不是打晕。”我纠正道，“是切磋。”
“好吧，切磋。”他撇嘴，一副“我就是惯着你罢了”的敷衍表情，“还有呢？你还想说什么？”
“呃。”我被他打断，一时间也觉得好像突然穿越成他爸也没什么不妥，先前的纠结简直就像买了福利彩在兑奖前踟躇在店外纠结不已的穷鬼。
“下次说这种话之前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五条悟扭过头，看着前面的路，毛扎扎的发尾擦着我的下巴划过，我强忍住用肩膀挠痒痒的冲动，吸了吸鼻子。
男孩的声音继续，“周围全是主家的老头派来的人，万一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还好机智如我，提前布了帐。”
男孩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
——明明我才是爸爸。
我内心浮起一丢丢小小的不服。
“听见的话，全部打到失忆不就行了。”
我扫过周围，无人的街道其实暗地遍布人手。
——反正看起来都很弱，没一个能打的。
“唉。”男孩窝在我怀里，长叹一声气，仿佛是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艰辛——
“爸，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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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小悟是不是第一次叫我“爸”？
“小悟。”我把男孩举到面前，激动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小小的身躯，柔软的骨骼。
却仿佛是承载我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男孩的身子僵了一秒，旋即，一个轻柔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头，“笨蛋。”
他报复似的，揉乱了我的头发。
“再叫一声！”我抬起头。
“笨蛋？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主动认领笨蛋头衔，还乐此不疲。”
他在偷笑。
我都看到了。
“不啊儿子。”我用脸颊蹭蹭他柔软如布丁的脸蛋，“是之前那一句。”
他嫌弃地推开我的脸，一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他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看出来了！
我眼巴巴地盯着他。
这个表情是我最擅长表演的了，虽说我的演技得到了包括老大在内的所有队友的否定，但只要露出这个表情，医生明明气冲冲包扎的手法就会轻柔下来，食堂打饭大妈就会少抖两下，就连楼下寿司店的老板娘都会忍不住把我午饭的分量提高两倍。
他抠抠手指，别过头。
我换个方向，继续盯着他。
直到男孩耳根红了，凶巴巴地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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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老爸！”
“哎！”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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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到五条主家，多少有些熟门熟路。
虽说上次是半夜过来的，视线不太好，但为了找到小悟，我基本跑遍了五条主家的每一寸土地。
五条主家依旧满是旧时代的痕迹，或者也可以把这个叫做底蕴。
庞大家族的没落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到了小悟这代，原本只能勉强挂上御三家之一名号。
谁料到出了个“六眼”，一跃成为咒术界的顶点。
我看了看身边的小崽子，他握着我的手，迈着小步子一下一下地往前走。
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男孩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我。
谁能想到这就是一整个五条家的凭依呢？
我揉揉他的头。
“干嘛？”他小声埋怨，另一只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嗯？”
“......没什么。”大抵是小孩子也有偶像包袱吧，似乎进了五条家的院子，五条悟脸上那股有些天真的笑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条·冷若冰霜·悟。
津长老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长发长须长脸，有点我曾经看过的武侠电影里得道高人的模样。
只是比起仙风道骨的高人，他身上多了股不怒自威，好似是个在山上刚打完虎的高人。
说实话，我很讨厌和象征权威的人士打交道。
他们话又多，事儿又多，常常会在没什么用的细枝末节上纠结，反复开会，开完又开，没完没了，讨论那些他们自认为合理的方案，最后选一个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
以前和这种人交涉的通常都是老大，他也很烦，可没办法，每次和这种人谈完话，他就会在外面一个人待很久，抽一根很久的烟。
如今老大已经不在。
于是我模仿起他的架势，跪坐，弯腰行礼。
顺便一把按住旁边插着兜望天的小悟的背，弯腰行礼。
“叨扰了，津长老，孩子还小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猝不及防被按住脊背的五条悟瞪圆眼睛：“？？？”
主座上抚须的津长老瞪圆眼睛，揪掉了两根银白的胡须。
这下，满脸不乐意的五条悟瞬间笑得眉眼弯弯，他用胳膊肘杵杵我的腰，“不错嘛，反客为主啊。”
我也戳戳他的腰，“儿子，外人面前，稳重一点。”
五条悟：“噗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津长老的脸好像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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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中途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津长老。
“五条嗣。”津长老拧着鼻子哼了一声，“如果你还记得五年前的约定，就不该这么肆意妄为。”
“啊，抱歉。”
说到这个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掀起刘海，把额头上的白色绷带展示给他。
“我是忘了来着，长老你......能不能稍微提示一下？”
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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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一脸莫名的神色还有点可爱。
当然，最后不欢而散的表情更可爱。
我终于收敛起内心中积压许久的一口气，不知为何，从那两个表侄找到我的小出租屋，到我和小悟被那群五条家的仆人恭谨地请回主家，我的心脏就像充了气的球，一点点鼓胀，在即将破裂的边缘反反复复。
很不舒服。
我偷偷问了去而复返的小悟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所以免疫力下降了。
男孩的表情像是捧着瓜子还想往已经装满的嘴里继续塞的仓鼠，他停下脚步。
也拽停了和他牵着手的我。
“你......”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扭过头去看枫叶飘落的池塘，“大概是吃多了吧.......”
“啊？”我蹲下身跟他一起扭过头，池塘里甩着金尾的鱼顶起一片红叶，缓慢吐泡。
我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皮肤下能清晰按出腹肌的纹理。
“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拔丝香蕉，我很拿手的。”
“我不跟你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六十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