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恋爱》南北渡舟

16、过个生日

　　（16）
　　等江陵和温林风到场后，蒋恪才开始点单。
　　“温林风，你不吃内脏是吧？”
　　“对。”
　　“江陵有什么忌口吗？”
　　江陵摇了摇头，假装自己并不挑食。温林风也不揭穿。
　　他后来和江陵在实验楼一起吃过几次饭，所以江陵有哪些东西不爱吃，他是知道的。

　　“那什么，”蒋恪用菜单掩着嘴，小声提议：“今天温林风生日，都成年了，喝点酒不过分吧？”
　　“快快快！点上点上！”小胖第一个附和。
　　温林风转向江陵问：“你……成年了吗？”
　　江陵点了点头。

　　蒋恪突然一拍温林风的肩，“哦豁，没想到我们这里最晚成年的是你啊，班、长！”
　　温林风难以置信似地问江陵：“你成年了？”
　　江陵嘴角带了点笑意，“真的，我成年了。”
　　“你生日是几月几号？！”温林风戴上了痛苦面具。
　　“1月。”说着江陵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在网吧登记随手一塞的身份证，老实巴交地拿给温林风看。

　　蒋恪快要笑到地上，小胖也笑出了眼泪花包。
　　“江陵……”温林风的尾音又变得粘腻起来，一如当初看完电影后有点委屈的撒娇语气。
　　“叫什么江陵啊！”蒋恪在他背后大力一拍，“叫江哥！”
　　说完又开始乐，江陵没忍住，也跟着乐出了声。
　　只有寿星一个人臭着一张脸。

　　等几个人笑够，酒也上来了。
　　蒋恪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只点了些低度数的果酒。
　　“来来来，祝我们最后成年的班长大人，生日快乐！”
　　温林风拳头听得拳头都硬了，好在他还有江陵。
　　“班长，生日快乐，祝你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来来来，干杯。”

　　仲夏夜的晚风都是温柔的。
　　江陵听着那三个吵吵闹闹地互相调侃着，不知不觉就把眼前的果酒喝完了。他甚至还错拿了温林风的。
　　温林风摇着空瓶，哭笑不得：“江陵，你这是……你还清醒吗？”
　　江陵打了个小小的嗝，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林风。
　　“完了。”温林风抬手在江陵眼前摇了摇，“我觉得江陵怎么醉了？”

　　“不会吧？”蒋恪在加单，得空抬起头来，“这果酒才几……”当他看到江陵脖侧的红时，他卡住了，“卧槽，不是吧，这哥这么容易醉？”
　　“应该没醉的太厉害，”温林风拿了几串签子给江陵，江陵老实地接过，认真地吃起来，“但的确不太清醒了。”
　　可他这样子，怪可爱的。

　　温林风又要了瓶酒，毕竟他刚那瓶半数都让江陵喝了。
　　这次他握着瓶身，对江陵的“毒手”严防死守。
　　江陵醉了之后就没说过话，温林风给什么他吃什么，就算不喜欢吃也还是会往嘴里塞，但嘴角会落下去，脸和眉心全都皱成一团。
　　跟着就伸手要去拿温林风的酒，拿不到，便一直用黑沉的眸子盯着温林风。

　　“都让你喝了，我喝什么？”温林风故意逗他道。
　　江陵歪着头想了想，似是觉得温林风说得对，于是拿了温林风给他点的椰奶，拉开拉环，插上吸管递给温林风，又指了指温林风手上的果酒，示意两个人交换。
　　指还指不准，微微弯着的手指不听使唤似的，偏了点位置。

　　温林风握着江陵的手腕，将他的手拽下来，又往江陵的手里塞了根签。
　　“你还是好好喝你的椰奶。”
　　“说实话，江陵虽然酒量差，但酒品还行。”蒋恪道，“没见过醉酒都醉得这么乖的。”
　　温林风接着蒋恪的话音说：“他平时也挺乖。”
　　蒋恪和小胖大为震撼，“温林风？？你真的很不对劲，像个变态！”

　　温林风之前去给江陵送猫，知道江陵家的地址，自然就由他送江陵回去。
　　“这眼神，真看不出来哪里醉了。”蒋恪凑近江陵，盯着江陵的眼睛看了好几秒。
　　小胖悲伤地进行类比，“这就像我看着自己的□□，也不知道哪里错了一样。”
　　蒋恪无语地拽着小胖先走了。

　　这个路口是单行道，温林风带着江陵往前走，得到大路上去打车。
　　他时不时得回头看看江陵跟没跟着。不知道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脚疼，江陵走得歪七扭八。他总是能看到江陵歪出去，又抿着唇，半身不遂似地努力把步子调整过来，跟着他走过的路走。
　　“疼吗？”温林风停下来问，收获了江陵不解的眼神，“脚。”
　　江陵反应慢半拍地摇头。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温林风一回头——江陵丢了。
　　他苦笑着往回找人，看到江陵傻愣地站在一家老牌的连锁蛋糕店前面。
　　已经快十点了，店里的阿姨正在清理柜台，准备下班。
　　“想吃？”温林风问道。
　　江陵对他打了个手势，径自走了进去，他依旧没说话，也跟阿姨用手势交流。

　　“你这同学是个哑巴啊？”阿姨结账的时候问温林风，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些同情。
　　仿佛在说“怪好看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会说话”。
　　“不是。”温林风把蛋糕递给江陵，“他只是不爱说话。”
　　“尤其是对着陌生人的时候。”

　　江陵一出门就将蛋糕火速拆封。
　　“你这会让我觉得你没吃饱。”温林风好笑地调侃道。明明他最后趁江陵醉，骗江陵又吃了不少。但江陵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江陵不知道什么时候问店里其他阿姨要了一根蜡烛，插在那小小一块的奶油蛋糕上，双手虔诚地捧着，递给温林风。

　　温林风怔了怔，“买给我的？”
　　江陵点头，又急匆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
　　“你口袋里还能掏出什么？”温林风被他弄愣了，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于是江陵很听话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播放了一首《生日快乐》。

　　在这一瞬，温林风陡然陷入了一场盛夏的温柔里。

　　车上，江陵睡了过去，等醒时已过了那晕乎的劲头。
　　只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仅留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
　　这些似梦一般的记忆，在见到温林风后才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耳朵又烧红了。

　　“对不起，麻烦你了。”江陵道。
　　“说话了，那是酒醒了？”
　　“醒、醒了。”江陵喉口干涩地答。
　　温林风轻笑一声，双手插在兜里，有些吊儿郎当地开玩笑说：“以后可不敢让我们江哥喝酒了。喝完都不说话了。怎么哄都不行。”

　　那一夜，江陵失眠了。
　　醉酒之后的画面总是在脑子里转，从原本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记得他和温林风共享了那一小块奶油蛋糕。
　　也记得温林风将衣摆递到他手里说，“牵着，别等下我一回头，又丢了。”
　　即便那会儿他并不清醒，也依旧能听到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
　　响亮得像是要告诉整个夏夜。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在醉得时候，还想装醉，想一直抓着那片衣角不放。
　　贪心又卑劣。
　　哪怕他再迟钝，也欺瞒不过去了。他不擅长说谎，更不擅长欺我欺骗。
　　他的敏感让他无法蒙着眼。

　　一连几天，江陵都变得异常沉默。
　　“诶，你那天和江陵回去的时候，发生什么了？”蒋恪点了点温林风的肩头，喊人转过身来，八卦地问。
　　“是啊，他怎么最近感觉都蔫了吧唧的？”小胖也伸长了耳朵，“你们闹别扭了？”
　　虽说他们这么问有点奇怪，但温林风也没心思深究，只道：“我们那天没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问不出来。”

　　“我怎么觉得他最近在躲你呢？”
　　“很明显？”温林风皱眉问。
　　“很明显。”蒋恪认真地点着头，“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小胖问。
　　“你？”蒋恪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小胖一番，“算了，咱别想那些占脑容量的事儿，不合适。”
　　“！！！蒋哥，聊天就聊天，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既然蒋恪都看得出来，那温林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觉。
　　难道是那天后来他逗江陵逗得太厉害了？江陵生气了？
　　可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属实想不起来哪里触了江陵的点。
　　他心思没江陵那么细，思来想去还是没结果，所以还是用了老办法——直截了当地找个机会问问。
　　这种尴尬的气氛实在让他很不自在。

　　但他准备找江陵的那天中午，出了一件大事。
　　“卧槽卧槽！”小胖怪叫着从厕所一路跑回来，“卧槽！”
　　“出什么事了？”蒋恪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跟着就有别的同学一边“卧槽”一边冲进教室，“你们听说没，八班好像有对同性恋被举报了！”

　　“刚听说那两个人的家长已经来了！”
　　“这不死定了啊？”
　　“什么？八班居然有对同性恋？？？”
　　“虽然我也恶心同性恋，但举报的人是真垃圾好吧！”
　　“那现在什么情况啊！？”
　　“都在校长室呢！”
　　“快快快，去抢位置，拿一手消息！”

　　教室里的人几乎全跑去看热闹了。
　　蒋恪虽然平时八卦，但真到了这种时刻，反而不参与了。
　　“蒋哥，我们不去看看吗？”小胖弱弱地提问，心里也着急想去参合一脚。
　　蒋恪已经重新趴下了，听见他问，屈尊般又撩起了眼皮，“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事情换作是你，你希望被人当猴围观吗？”
　　小胖哑了炮。

　　他话音刚落，温林风莫名站了起来，往外走。
　　“诶班长，你要去校长室那边啊？要不然……”
　　温林风把小胖殷切的脸拍开：“我是去找江陵。”
　　“哦，我之前去上厕所的时候，见他往四楼办公室走的。”小胖道，“校长室也在四楼，他说不定顺便就……”
　　温林风撇了小胖一眼，“你觉得他会吗？”

　　小胖再次哑炮，他今天可能不适合说话。
　　“班长怎么这大火气？”他委屈地咕哝。
　　“他哪里是火气大？”蒋恪哼哼一声，优哉游哉关上眼。
　　“咱班长那是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校园还最后一点，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