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恋爱纪事》龙猫小六

18、夜谈

　　听她话中有话，吴秀莲来了精神：“什么糟心事？”

　　“我有个哥哥，这事有没有跟你说过？”

　　“你还有个哥哥？”吴秀莲很是意外，“从没听你说过。”

　　屋里关着灯，两个女孩躺在一张床上抹黑聊天，夏筱筱觉得现在的场景很有谈心的氛围。介于吴秀莲刚刚把她家里的糟心事坦白的告诉了她，夏筱筱心里有一种冲动，也想把自家的糟心事一吐为快。

　　“在我哥上小学那年，我爸妈听说了失独家庭，就是那种独生子长到二十多岁意外去世的那种。那种家庭失去了独生子女，夫妻因为年龄的原因又不能再要孩子，就会过的很辛苦，不仅以后的养老指望不上，而且感情的缺失一样伤人心，很多这样家庭的夫妻最后都离婚了。那个时候国家仍旧是实行计划生育的，我爸妈知道这种事之后，就未雨绸缪，即使是交罚款，也想再要一个孩子。在生我之间，他们当时想要的是个儿子，觉得家里有两个儿子保险一些，哪想到我是个女儿。听别人说，我妈在产房里看到我是个女孩，当场就哭了。”

　　吴秀莲只是听了一个开头，就猜到了故事之后的发展。

　　“我爸妈从小就重男轻女，即便我的学习成绩比我哥好很多，他们也只觉得是一件能够给他们面子争光的事情，并不会认为我是家里的骄傲。建筑学是个耗钱的专业，我上学的时候还申请过学校里的助学贷款，大二那年暑假去外省写生的钱还是我问表姐借的。我爸妈总觉得女儿始终是要嫁人的，儿子则会给他们养老，因此家里的资源都偏向了我哥。”

　　听到这里，吴秀莲忍不住问道：“那你哥比你优秀吗？”

　　“他连大专都没有考上，上了一个技校学习车床工艺。不过他的收入在我老家并不算低，现在的工人工资都挺高的。”

　　吴秀莲表示理解，毕竟如今的年轻人都想坐办公室，工人严重缺乏，为了挽留工人，工厂开的工资自然就变多了。

　　“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一半都要打给家里的人，其实我工作这两年没攒多少钱，所以我说自己穷，是真的穷。”

　　“我相信你的，你都不买什么贵的衣服，一看就是手头紧。”

　　吴秀莲这话很是贴心，可听到这话的夏筱筱却感觉很扎心，发出了每日一叹：“好想一夜暴富啊。”

　　吴秀莲：“……别做梦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故事还在继续：“而且吧，我哥还是个妈宝男，我妈说啥就是啥，一点主见都没有。他现在年龄到了，一直被家里的人催婚。其实他之前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个女朋友，两个人都同居了。那个时候我哥才二十刚出头，年龄上来说并不着急结婚，但还是把人带回家了。结果我妈没看中，吵着闹着非让他俩分手，我哥就跟人家分手了。”

　　“哦~~”吴秀莲发出了八卦的腔调。

　　“那个女孩子当时还怀着孕。”夏筱筱越说越来气，“本来我哥他们以为这婚事肯定能成，可我妈坚决反对，我哥也是个软骨头，没顶住压力，最后和人家女孩分手。他女朋友不是我老家的人，女孩子远走他乡的跟着他，到最后却来这么一出，那时候的她要多么伤心啊！”

　　“( ⊙o⊙ )哇，好过分！”吴秀莲追问，“那孩子呢？”

　　“当然是流产了，又不结婚，难道生下来人家自己养啊？”夏筱筱愤愤的，“流产的费用，我哥怕我妈知道，还是问我要的，到现在都没还。”

　　“哦哦，你哥这事是做的挺过分！”吴秀莲跟着指责。

　　“这件事之后，过了不到一年吧，他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这次他学精了，没有急着往家里带，而是一直偷摸交往着，等到两人的感情稳定了，我哥也二十四了。在我家那边二十四五岁是一个男女普遍结婚的年纪，他才把对象带回家。”

　　“那这次呢？你妈同意了？”吴秀莲被这个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

　　“没有，嫌弃女方工作不好，家里条件也不行。”

　　“啊？工作怎么个不好法？”

　　“女方在一家私人小企业里当会计，不过她当时连会计证都没有考出来，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两千，算是比较低的工资了。而且她下面有一个弟弟，我妈担心以后我哥有了孩子，丈母娘会不过来带孩子，她自己一个人带太累。不止如此，她还看不上人家的长相，觉得她太矮了。”

　　“有多矮？”

　　“身高一米五出头。”

　　“这个身高还行啊。”吴秀莲不解。

　　“在南方并不算矮，不过在北方，这个身高算是矮的了。”夏筱筱解释，“我当时听到我妈扯的这些理由，都懒得说她。她嫌人家矮，问题是你儿子也高不到哪里去啊，我哥的身高是一米七，在我家那边并不算高，只是个平均水平。反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突兀，不会有人太过注意女方的身高，她会穿高跟鞋的，好吗？”

　　“看来你妈挑儿媳妇的眼光还挺高。”吴秀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看她是脑子进水了，就她这么个挑剔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要结婚呢。让她这么一搞，我哥之后几年再没找过女朋友，到现在三十多岁了，一直单着，我爸妈现在倒是着急的不行。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有女孩子看上我哥了，稍微一打听，估计也要被吓跑，除非是个外地的。我家是个小城市，转几个人总是能够打听到这些破事的。”

　　“怎么感觉你哥也挺倒霉？看中的女朋友都被自己的亲妈给否定了，连以后的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算什么男人，连责任都负不起。这样一直单身挺好的，省的祸害别的好女孩。”即使知道吴秀莲看不见，夏筱筱仍旧翻了个白眼。

　　“也对，你妈这个婆婆可不好应付。”说着，吴秀莲想起了自己家，“我奶奶去世的早，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走了；我爷爷又一直一个人住在老家，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过来一趟，我妈倒是不需要处理这些难搞的婆媳关系。”

　　“我妈这种人，就是缺个厉害的治治她。”夏筱筱恨恨的说道。虽然是一家人，但家里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她这个旁观者是看不过去的。

　　“那你爸呢？你爸就不管管你妈？”

　　“他才不管这些事呢。你知道吗，我爸管这种事叫做小事，说大事他拿主意，小事我妈做主。我最近才想明白，这些事情的背后，他不说同意，肯定是不反对的，否则我妈不可能做的那么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不说几句？”

　　“我当时在上学，这些事情都是事后我表姐跟我说的。”夏筱筱叹了口气，“刚听到的时候，真的觉得我哥是个渣男。”

　　“是有点渣。结婚这种事情，到底还是男女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父母的意见只能当做参考，并不是决定性的。毕竟以后生活在一起的，是夫妻两个人，不是夫妻公婆四个人。”

　　“是啊，我爸妈四年前就给我哥买好了婚房，奈何我哥没了找女朋友的心思。不过他最近压力大，整天被催婚，估计顶不了多久，还是会祸祸个女孩子的，只希望下次我妈不会再脑子进水吧。”

　　虽是这么说，不过夏筱筱和吴秀莲心里都明白，即使夏筱筱的妈迫于现实压力不再对未来的儿媳妇指手画脚，可一旦两个人结婚了，她这个婆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挺珍惜现在的工作的，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回老家。不过S市的开销太大，我并不能攒下多少钱；S市的房价又太高，我付不起首付，买不起房子在S市定居。现在看着还好，等再过几年，我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在S市租房子住啊。”

　　这真是一个再现实不过的问题了，每每想到，夏筱筱都能郁闷半天。

　　“这事的确难办。”吴秀莲赞同，身为本地人，她最是清楚S市高的离谱的房价有多么让人望而生畏，“要不然，我借你钱付首付？”

　　“先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你确定你爸妈能同意你借给我一百万？”

　　吴秀莲没有说话。这个数字，如果是给她自己用，她父母肯定不会反对；若是借给朋友的话，还真的挺悬。

　　“买房子不仅要考虑首付，还要考虑贷款。即使我凑齐了首付的最低限度，还是需要向银行贷款将近三百万，每个月房贷要还一万三到一万四之间，我现在的工资都不到这个数。所以说，哪怕是你借我钱付首付，我也还不起贷款，在S市定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对于夏筱筱说的内容，吴秀莲从来没有深入考虑过。她本来就有房子住，只是单纯的觉得S市房价高，却未想过这种高房价对于外地人所要承担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她和夏筱筱是公司的同期，很明白夏筱筱拿到的奖金比她的还要少一些，她的年薪是不足以承担这种房价的。

　　两人久久没有再开口，本来是吴秀莲一人失落的情况，现在却转变成了两人的共同失落。想了想，吴秀莲提出了一个建议：“你还可以找一个S市的本地人结婚，这样就可以在S市定居了。”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本地人应该看不上我吧。”

　　“你不要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在我眼里，你很好！”吴秀莲听不惯她不确定的语气，坚决的反对，“本地的男的是有点小气，跟你家那边人的作风可能不太一样，不过他们都很尊重女性，对家庭很负责任的。你不要光看表面，他们内心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而且你的条件也不差啊，现在不是就有一个预备役男友？虽然我讨厌姜潮的工作，不过好歹是个铁饭碗，还算可以啊。”

　　夏筱筱听她这样说姜潮，忍不住笑了一声：“再说吧，我没有想那么远。还没答应和他交往呢，就开始考虑要跟他结婚？你不是才让我不要做白日梦吗？”

　　“有时候白日梦做做也挺好的。”吴秀莲弱弱的反驳，她移动了一下身体，凑到夏筱筱身边碰了碰她，“说实话，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啊？如果以后真的无法在S市定居，你要怎么做？总不能再回老家吧？”

　　“怎么，舍不得我啊？”夏筱筱有些开心，“放心吧，等到不得不走的那天，我会找一个二线城市定居的。二线城市的房价我还能接受，好好攒几年钱，在当地找个工资高的公司，以后的生活应该没问题。我是不可能回老家的，而且我爸妈和我哥也不待见我啊。”他们只待见我的钱。

　　“你要先努力争取在S市定居啊，就算姜潮不行，还可以找别的。你别担心，我妈手里有一堆资源股，我回去以后可以发动她给你找到一群的相亲对象。从现在开始算起，每半年试一个，到你三十岁之前，还有好几次的机会呢，不着急去二线城市。”

　　夏筱筱被她如同菜市场买菜的说法逗的不行，大笑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舍友还在南卧，马上压低了声音。被吴秀莲这么一弄，两个人烦闷的心情减轻了很多。又闲聊了一会儿，她们才慢慢睡着。

　　看来，能够抚慰人心的不止美食，还有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