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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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眼看着春节近在眼前。
公司的同事，有许多请假提前回家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办公室渐渐冷清起来，只剩下许昕和几个本地人，还坚守在工作岗位。她家虽然在南城，但坐高铁连一个小时都不需要，所以一点都get不到“归家心切”是何种心情。
这些天，江宥承一个主动的电话都没有，倒是许昕时不时发信息含嘘问暖一番，她让他记得按时吃饭，多喝水，累了要记得休息，不要总是勉强自己。江宥承有时候会秒回，有时候不回，像一只飞远的风筝，你扯几下，他或许会有些反应，但若放任自流，只会随着风，不知道飘到地球的哪个角落去。
嗯哼。很好。
江宥承这个爱答不理的态度，许昕自然是心有不甘，但她又没办法，怪只怪他们这段恋情从一开始，两人的地位就不对等，就算跷跷板也会有高高低低的变化，而江宥承的强势，让两人之间容不下一杆天平。
连着唠叨了一个星期，连许昕自己都嫌弃自己不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反倒像婆婆妈妈的小老太婆。鉴于这个认知把许昕吓了一跳，她连着两天要求自己不准再给江宥承发任何慰问关怀了，这个人工作起来不是向来疯狂吗？难道她现在多念叨几句，他就会听？
她莫名地心头一涩，与自己较起了劲。
这天晚上，许昕把自己的小公寓简单打扫了一番，这次回南市过年，连头连尾要一个星期，收拾好回家的行李，许昕把那一个小小的拉杆箱放在门口，自己则斜趟在床上，盯着泛白的天花板。
回想起大半个月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强迫江宥承脱下假肢，用满是热气的白毛巾盖住他那截断面。当时她是何等的胆大，全然不顾江宥承的愤怒和挣扎，纵然他气得咬牙切齿，许昕依旧坚持用自己温温热热的手掌轻轻抚过那一团冰凉。
黑暗中，女孩慢慢靠近江宥承的身子，她的脸贴着他ci果的背脊。纤长细嫩的手指，一点点划过他受伤多年的残肢创面。
之前，她不是不知道他的伤残之重，可是当自己的手指第一次越过那些伤疤上的曲曲折折坑坑洼洼时，许昕的心头还是一惊。
难怪这四年，江宥承哪次都不肯让自己为其脱衣服。他用绸缎条子绑住她的手，用眼罩蒙住她的眼睛，让她背对着墙角，让她失去主动权，而他，则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半边冰冷的假手搁着她心慌。
“许昕，我警告你，你现在害怕也好，恶心也罢，就算你现在当场从这扇门跑了出去，我都理解。唯独，你不可以可怜我。我永远不准你来可怜我，明白？”
黑暗中，江宥承的声音哑哑地，虽是虚弱，却依旧透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信。
“可是，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呀？”
她轻轻一笑，为他的固执摇头，当即圈住江宥承。
“你干什么？”
虽然穿着冬衣，但许昕仍感觉到黑暗中的江宥承吓了一跳。他的右手残肢微微一动，却因太过短小，无法撇开女孩年轻有力的胳膊。
随后，这个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叹了口气，渐渐沉默，任由许昕像树濑熊一样粘在他身上。他那看起来由于常年得不到运动，已然有些萎缩纤弱残肢安静地贴在自己的身侧，静静听这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声，彼此无言。
“嘶——”
突然，江宥承只觉残肢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许昕呲着牙，呵呵地笑。
“你干什么？！”
他勃然大怒，脖子一抬，顿时青筋毕露。这丫头太没规矩了，看来他是养虎为患。
“认人。”
“什么？”
“我需要重新认识你呀，江先生。”
许昕在他耳边轻轻地笑，finger沿着黑暗中虚晃的线条，顺溜地找到他那侧缺失的右腿。
好短。
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江宥承全身的僵硬。
“你今晚是打定主意要这样羞辱我吗？”
眼看狮子就要发怒，许昕也没理，直接仍开那条碍事的毛巾，两只手一齐抓住那坨面团。
“江宥承，说你爱我。”
“......”
“你说不说。”
她恶作剧般地把那团面团直接拎起。侧到江宥承摸不到她的右边，嘻嘻地笑。
现在，也让你尝尝失去主动权。
“啊！！！”
江宥承脆弱的心脏跟着被顿然凌空的残肢，连带着漏了两拍，他低哑地吼了一声，怒道：“许昕，你疯了吗？！”
“谁平日里老欺负我的。你说还是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才不要做君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眼下如此好玩的游戏，她巴不得多玩几次呢。
“你放开我的腿！”
江宥承愤怒地扯动自己右腿那少得可怜的一团脆弱，许昕的力气并不大，只是他右腿的腿骨早在十年前断的支离破碎，已在手术台上被当垃圾清除干净了。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趴在床上的江宥承气不打一处来，奈何许昕跑到他够不到的地方，即便他撑起自己唯一的左手和左腿，妄图躲开许昕的玩弄，可那坨冰凉如水的残肢像是突然收到久违的兴奋，顿时激烈地打起颤来。
“嘶——”
“你怎么了？”
感受到手里的残肢突然毫无规律地抽动起来，许昕吓了一跳，连忙把面团放回床上。
“你......你......”
“还......还不快......帮忙.......压.......压住......”
江宥承痛得咬牙，刚才的挣扎全然消失不见，他像一条被按住的爬行动物，在白色的床单上原地挣扎。
许久，房间的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许昕头一回见江宥承突然痉挛的残肢不知如何是好，差一点都快哭出来。
“是不是很痛？”
“你说呢。”
听着女孩哭丧的声音，江宥承右臂的残肉下意识抖了一抖，像舍不得女孩为它难过。
“好了。你咬也咬了，捏也捏了，记住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许动不动就闹分手，知道了吗？”
“谁稀罕你啊。脾气那么差的糟老头子，丢路边我都不捡。”
许昕陪着江宥承折腾了一晚，也有些累了。此刻正软软地趴在他身边，捏他短小的残臂。
“委屈你了。”
江宥承叹了口气，痉挛的右腿总算平静了下来，剩下的便是全身的疲软和酸痛。
次日清晨，没等许昕醒来，江宥承便穿戴好假手假腿，落荒而逃。
他帮女孩掖好被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拿着那根黑手杖离开了1201。
“我爱你，昕昕。”
门关上的时候，女孩翻了个身，藏在被窝里的嘴角掩不住地扬起来。
......
......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