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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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痕在上次帮他在搽药时就看见了，王隐当时怔忪许久，可是还有其他人在，他也只是红着眼眶给林溦之套上了衣服。
“溦之……”王隐话到嘴边，却又轻轻拖着他的后背，“抬一下，把你的头发拢出来，给你搓后背。”
林溦之直起后背，王隐将他的发挽起的瞬间，果然，后背深深浅浅，或深红或银白的伤痕更多。
那些丑陋的疤痕犹如凸起的筋脉，一条一条纵横在他身体上，却烫到了王隐心底。
这些，都是他不曾经过的伤与痛。
王隐弯下腰，手指一寸寸抚摸他的伤痕，“这伤……还疼吗？”
林溦之抿紧唇，“都是陈年旧伤，早已经没感觉了。”
王隐手指停在后背一处伤痕上，“这处是怎么回事？”
林溦之微微抬眸，似乎是在回想，半晌才道：“这是好几年前的了吧！应该是在西运大街，那时在那开了间药材铺，一样的药材，可每种都卖得比其他家便宜几个铜板，结果可想而已，那些同行找了一帮街痞流氓过来，道理没讲通，只好动手了。”
林溦之扭过头，瞥了一眼伤口：“当时人太多，没留意后背，被砍了一刀。但是他们也没占到便宜，我把他们每个人的手臂都给打折了，让他们休息两个月再来闹事，临走时还顺便给他们赏了一些药，只是他们的左右手臂都断了，拿不了，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挂脖子让他们让滚了。”
他用玩笑的语气带过了这处伤，便是不想再提那些往事。那几年里太难熬，太狼狈，他不愿回想。
王隐心思在他的伤痕上，见他语气轻松，便也笑道：“后来他们是不是良心发现，两个月后没来？”
“聪明。但是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不会罢手的，换了批人打砸烧抢继续玩，不过不了几天，他们也能看见自己商铺无缘无故烧成灰烬。大约用了两年，我把他们的生意全吞了。”
王隐身体也跟着手指向下蔓延，那呼吸喷洒在林溦之耳边：“溦之真厉害……”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发丝也纠缠到了一起，王隐垂下来的发梢轻挠着林溦之的肩臂，他一阵阵地酥痒，努力控制着自己战栗……
王隐的指尖还在他胸膛旖旎轻点，林溦之已经快溃不成军，水下的身体已经清晰地一点一点地胀了起来。
转过头就能吻到他，林溦之几乎要动了，这人的手指犹如一条湿滑的蛇游到他心口，指着一处虽然不宽，但是很深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林溦之压下心头火：“这是在虞山受的伤。”
王隐骤然起身，他闭上眼，呼了一口气，感觉那些痕迹都蔓延到了他的身体。
林溦之也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吁了一口气。
王隐拿了药，半弓着身体，将他的胳膊从浴桶中伸出来，他手臂上缀满晶莹的水珠，晶莹点缀着白玉，只有伤口处被热气蒸红了，王隐涂完了药却没有撤身，目光从肩膀缓缓移上林溦之的脸颊。
这灼热的视线烧得林溦之不得不回过眸来，还假装镇定地勾起了笑：“王兄中午的气消了吗？”
王隐一怔，随即明白了他在讲什么：“没有，仍然生气，气得想咬你一口！”
“那……”时间仿佛回到当年，林溦之从水中伸出了手，手指上水光潋滟，递到王隐唇边，“给你咬。”
有几缕湿发濡在他鬓间，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到手臂，整个人润的如晨曦中欲说还休的露珠，还浑然不觉似的，用鼻音“嗯？”一声：“张嘴啊！”
（阙……）
没有了浴沿的遮挡，也没有水流的阻力，林溦之终于能抬着手臂虚勾着王隐的肩，在这强势的怀抱中回应着他。
案几上的瓷瓶里还开放着一枝梨花，花瓣凋落在案桌，点点洁白。
王隐的衣衫已经被林溦之身上的水珠渗湿了，一阵阵狂热的吻抵得林溦之步步后退，不慎磕碰到了花瓶，听见‘砰’地一声，林溦之一惊，猛地扭身及时扶住，可瓶中水流还是滴落在桌。
“别管了。”王隐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伤痕在眼前触目惊心，他吻着林溦之的后背：“溦之……我想在你身上画上梅花。”
林溦之的手还扶着花瓶：“画梅花？”
“嗯……从后面看……你的身体曲枝横斜，红梅簇簇，被酣畅的风吹拂得花枝摇颤，随风零落。”
（阙……）
“呃……不会弄疼你的，我一定会很温柔。”
林溦之眯着眼笑他，“吻我都那么凶，我会信你？”
王隐本还想在哄骗他，却低着头轻咒一声，思索片刻，压着林溦之狠狠亲了一口，说：“你等着我。”
他胡乱套上衣服，推开门又改口道：“溦之你先睡一觉，我马上就回来。”
林溦之躺在床上目瞪口呆，傻怔了一会，又笑出了声。
他那句怕疼本就是一句玩笑，其实王隐想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当王隐用那样浓烈的目光，还有一句一句诚挚的表达，无声无悔地守在他身边，这一切都比爱欲更深切地冲击了他，梦里都不敢幻想的画面。
怎么可能不心动？那是他爱了十多年的人，每次觉得命途多舛，苦痛难忍时，都是一遍遍念他的名字缓解过来的，梦里醒来皆是他。
多少次都在伤痛中梦见他，迷迷糊糊一直思念却不敢见的人竟然知道了他的存在，他难受得睁不开眼，却在迷离中看到了王隐关怀心疼的眼神，他守在自己床边，哄着自己喝药，抱着自己不肯松手……
可是醒来却是发现又是一场空……
那种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囫囵一场好梦的疼痛只能让他紧紧揪着被褥缩成一团来缓解。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两人终于走到这一刻，这个人比想象中更爱自己。
窗缝的夜风摇摆起纱幔片角，缓缓又随着夜色静谧了下去。
林溦之在这清甜中睡着了。
赵府有一位神医在，王隐自然不可能半夜跑在大街上寻那种东西。他‘咚咚咚’地敲响了杜衡的房门：“杜医师，你睡了吗？”
“杜医师！”
杜衡听见这急促的声音，忙披衣对外面说：“怎么了？”打开了门：“是不是溦之有什么事了？”
王隐忙摆手，有些扭扭捏捏地走进来：“没有，杜医师，请问……你……有没有……”
杜衡要被他急死了：“你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呃！”王隐刻意清了清嗓子，又放低声音：“就是，你有没有促进感情更顺畅的药膏？”
杜衡瞬间就明白了，然而他还是觉得有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中了他，他半张着嘴巴，一字说不出来。
王隐继续道：“就是……能让对方减少疼痛的？最好是不痛的。”
“你……”杜衡想说人家可是个病人，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只是一言难尽地看了他半晌，僵硬地转过身，僵硬地抽开各药盒，僵硬地抓药……
赵子源非常在意杜衡这个朋友，虽说他每年在这里住的日子不超过一个月，可赵子源为了方便他钻研药制，把他的房间打造成了一房药房，还给他收集了各种药材，和各式各样的医书。
杜衡无所不涉猎，这种东西自然难不倒他。
各种药材调制在一起，很快变得稠滑晶莹，他把这些装入一盒薄荷膏里，然后继续搅拌。
王隐在一旁激动地直搓手，围着他转了两圈：“这是不是最后一步了？”
杜衡点头。
“我来，我来。”王隐夺过边搅边颔首：“谢谢杜医师，劳烦你了。”
他已经跨出了门，杜衡却忽然喊住了他，有些痛心疼首的表情：“你千万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放心放心，麻烦杜医师你再帮我写张方子啊！以后我自己也可以调配！”
他跳蚤似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杜衡这才羞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满脸滚烫，他感觉他这辈子的名声都被这个王相丢尽了！
王隐飞快的脚步卷起了地面上的白梨花，梨花跟在他身后翩翩飘飞。
迷迷糊糊中他被一种清凉湿润的东西揉醒，朦胧地睁开眼……
（阙……）
“溦之……”王隐心疼地亲吻他的伤痕：“你这么心软会吃亏的。”
“我只为你心软。”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句，还有那些林溦之未回答的问题，忽然让王隐不知所措，脑中蓦地冒出那个念头，又像是对念头的否认，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腰，额头汗浸浸地，不捣黄龙不罢休地顶撞，还一边问：“你同意我这样待你，仅仅是为我心软吗？还是因为喜欢我？”
林溦之眉心紧蹙，冷汗直流。
“是不是喜欢我？”
“是……”林溦之眼角已经漾出了泪。
“是什么？说清楚！”
“是……喜欢你……嘶——”林溦之呼吸猛地一滞。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停留在这个姿势不敢动。
王隐俯在他鬓角，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说的是真的吗？”
“都这样了还能有假吗？”林溦之一直埋着的脸颊终于敢微微转动，侧过头呼吸时，他突然看见撑在身旁的手臂上，竟然有一刀一刀的刀痕，触目惊心！
林溦之定着神数了数，一共九刀，最接近臂上的是新伤，偏紫，接近手腕处的已经褪成银白色。
受过伤的人自然懂得银色的为旧伤，偏紫深红的是新伤，手腕越往上越颜色越深。他来京城十年了，从未听说王隐发生过什么意外，不可能是别人下手，只有自己……自残？
一共九刀，九刀？九？这十年来王隐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去年初秋才算正式相见……那第十刀，因为还没来得及划？
“太平哥，你……”
王隐早已经忍得眼底赤红，像是慢慢涨潮的海浪，开始还是克制着翻涌着，到潮水汹涌聚集时，一浪追着一浪拍打过来。
“溦之，我真的……扛不住了。”王隐被夜色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摸索着，强硬又性急似的拍着前浪颠簸，如同浪花撞击着岩石。
雨水在他头顶下着，他却浑然不觉，只听见海浪声一浪高过一浪，如千军万马般在夜色奔袭，在嘶鸣宣泄自己，在激昂中放纵自己。
林溦之咬紧了唇，然而低吟声还是断断续续口齿中逸出来，三分羞涩，三分酥麻，剩下的意识都在颠簸中眩晕，林溦之什么都想不到了。
喘息越来越困难，浑身都染了一片绯色，像海面上铺了一层红纱，在柔光中美的动人心魄。
只是看一眼，王隐就觉得销魂夺命。
他叹息似的喘了一声，他要把这三十年来忍耐的爱与欲望都涌给林溦之，恣意又盲目，不管心爱的人需不需要，他都要把他捞入怀里，在激烈中亲吻，爱抚，不停歇地收纳他好的坏的，善良的邪恶的，今生今世都只要他。
这一夜潮起潮涌，直到天将明时才渐渐平息……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 8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