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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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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微光透进来,把屋内照射得阴暗分明。
林溦之面无表情地起身,‘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店内瞬间黯淡下来,回过头来又阴沉盯着他。
他被莫名的气氛搞得有些害怕:“这……这两位是?”
王隐率先开口:“跟杜神医走可以,把赵宪遇害当晚的实情告诉我们。”
“我……”这人颤着嘴唇:“我什么都不知道。”
“记性这么差吗?”王隐站起了身:“当夜赵宪的饮食,酒水,你们又给他开了什么药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他瞬间就往门口跑,林溦之也不拦他,任由他使尽力气摇晃房门:“开门,外面有没有人开开门,救命!救救我!”
无人应答。
王隐起身,一步步逼近:“赵宪中了什么毒?有什么症状都不记得了?”
这人回身望着王隐,他想到两个月前死掉的赵医师,他们曾供职在赵宪府,赵宪被毒死了,有人要杀他们!
他全身在哆嗦,眼睛都不敢乱眨动。蓦地看到他们身后的杜衡,瞬间绕开人跑到杜衡身边:“神医,神医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问我这些,我求求你放我出去。”
杜衡也无奈地道:“他们不是来杀你的。你只要交代那晚发生的事情就行了。你交代完了,我也好出去。”
“他们是谁!”他紧张地抓住杜衡的衣袖,声音已经有些癫狂:“我凭什么要交代这些!”
王隐道:“你无需知道我们是谁,问你答便是。”
“我凭什么要答你这些!我也曾是丹阳有名的医师,是受人保护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挟我!”
林溦之目光一直阴恻恻地盯着他,看了这么一会闹剧,已是满脸的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我可没有他们这样的耐心!”
徐医师捏着杜衡衣角,手指越收越紧,仍是强撑着气性,恼怨身侧人的:“你到底是不是杜衡!你就是个骗子!杜衡是救世济民的神医,绝不会与这些人为伍!”
林溦之耐心告罄,“嗖”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冷剑,骇然指中他眉心!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惯性地跌坐在了地上。
剑光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就连杜衡都被吓到了,他抖瑟了下,靠近林溦之:“溦之,先收了剑,有话好好说。”
林溦之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那人身下已经湿了一片。他嫌恶地收回目光:“快说!说完快滚!”
再次打开门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连药箱也不要了,更不想跟着什么杜神医了,疯狂地逃离这里。
杜衡笑了笑,还紧跟着喊了他两声,最终也离开了。
“没想到死了主人的赵府,竟被韩庆初和胡中正同时监视着。”王隐拿着那人写下的单据,边走边感叹:“赵宪都已经死了,胡中正还要看着他家的人,到底是多大的仇怨还要不依不饶。”
林溦之点头道:“现在只知道赵宪是中毒死亡,下毒的就是监视赵府的人,可我们进不去,去了也查不到,凶手到底是谁?怎么证明?这一趟等于一无所获!”
王隐笑道:“溦之,你还记不记错刚才那个人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也是受人保护着?”
林溦之凝了他一眼。
“他是赵宪中毒最直接的证人,什么人会保护他?”王隐忽然凑近人:“似乎有人在暗地想为赵宪翻案呢!”
大街上人潮密集,周围是琳琅的铺面,卖着女子的钗环珠翠,旁边站着的女子妇人,都悄悄地抬眸打量他们。
王隐仍是一身寻常的夏葛青衫,但行举间疏朗出众。倒是林溦之怕这一路生异端,特意穿了赵子源为他准备的霁蓝窄袖袍,锦袍上有银线勾勒的竹枝纹,腰间系墨色锦边玉带,没人看得出那里藏了一把剑。
这两人相貌已够夺目,还同时走在一起。关键热闹繁华的大街中,林溦之刻意搂上王隐的腰,沿着腰肌来回抚摸:“太平哥……还是那么聪明啊!”
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如此暧昧!王隐被挠得心痒,只能紧绷着后脊,忍无可忍时一把抓住身侧的手,可惜林溦之早已经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了他的意图,轻易地抽回了指尖。
“你……”王隐十分不甘:“大街上,你忍心这样折磨我吗?”
林溦之侧首凑近他的耳廓:“谁让你晚上折磨我。”
“……”王隐牙痒:“我懂了,有些事不能只在晚上。”
林溦之脊背一麻,突然懂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假装正经起来:“今日那个医师吓成那样,会不会把这事告诉保护他的人?”
“难说,如果他足够信任他身后的主子,必然会去寻求帮助。如果他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那他出卖赵府机密求生存,自然缄口不敢承认。”
“嗯……”林溦之望了一眼越来越狭小的天空:“接下来就是找机会骗得赵老夫人出门,再次打探了。”
巷子越来越窄,也越来越安静,王隐拉着林溦之一路在小巷穿梭,他的本意是小街道人少,他可以趁机拉着人家的手,搞点小动作。
当拐进第三个巷道时,前方彻底是死路了,林溦之再也忍不住了:“太平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王隐吞了口唾沫,忍了忍说:“我好像迷路了……”
林溦之气的翻了个白眼。
“要么趁现在人少,我们先亲一下?”
……
与玉扶一同入胡将军府中的另一位姑娘名为浅月,相貌不如玉扶出众,性情也内敛寡言,不会说好话讨好主子,所以一直不得胡中正的宠爱。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出行没有几个侍女跟着服侍,虽然寒酸,但也算自由。
但今日为了不被发现,她还是装扮成侍女模样回赵府了。
浅月站在正堂,从袖口内拿出了两张纸递给赵子源:“主子,玉扶姐姐如今正受宠,不便离府。这是她从胡将军书房搜出来的,请主子过目。”
赵子源打开,略扫一眼就合上了,反而问:“你们在那可好?可有受欺辱?”
浅月摇头:“谢主子关心,我们并没有。”
“那就好。”
“还有一事,胡将军府中的神秘院子,我去探查过,那里确实住了一位女子,有人猜测她就是胡将军与赵府君相争的那位美人,可是从我们入府以来,胡将军从未去过那院,因为她不受宠,下人待她也不好,时常听见她的哭闹声,叫嚷着要出去,如同被囚禁一般……”
这种消息赵子源猜不出所以然,送走浅月后,他立即来了梨花院。
王隐与林溦之守了两日都没有守到赵家人出门,已经都开始商量该用什么方式避开监视的人,再次入府了……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林溦之捞起了大袖敞风,露出了一截脂玉似的手腕,王隐本来还在说着话,看着这一幕,越看目光越飘忽,语言也有点呆,从‘避开’转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呢喃:“溦之……”
林溦之微怔,再一眨眼,他的手臂已经被握住了:“你……你又要干什么?”
王隐抿了一下唇:“你说呢?”
林溦之动了动,要抽回手。
王隐握得更紧:“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等到晚上。”
“……”
林溦之低眉笑了下,唇角微微翘起,勾起的笑容宠溺而又无奈:“你这是不是有点……旺盛?”
王隐一把搂紧人:“是你让我上瘾。”
两个人呼吸交错,王隐的唇才触上来,门外已经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赵子源带着纸笺跨进来了,却忽见林溦之匆忙站起身,回头看见人,满脸绯色地尴尬一笑。
赵子源怔了怔,余光赶紧瞄了眼王隐,见他神色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保持镇定地举起手中的书信:“这个……是浅月刚从胡府带出来的,一张上面是赵宪那晚的食谱,另一张是当夜所开的药方,全是袪毒续命的药,与那个徐医师交代的一模一样。”
“胡中正书房为什么会存这些?”王隐迎身走过来,接过纸张:“如果是他杀的人不应该立即把所有证据都毁尸灭迹吗?”
“要么就是陷阱引我们上当!”林溦之接道:“要么……就是他也在查此事?”
院外凉风拨动梨叶,在枝头哗哗作响,似乎要来一场春雨。
王隐的眼睛没什么情绪,落在门外,自言自语般:“真的是他在保护徐医师?是他要为赵宪翻案?”
“怎么会这样认为?难道不是胡中正害死赵宪的吗”赵子源忍不住问:“让玉扶她们去的目的不就是翻查胡中正下毒的证据?”
“如果你杀了人,你会留下罪证吗?”王隐对上赵子源的目光:“我是希冀她们能搜出胡中正与韩庆初勾结的书信案卷,可却是这些?如溦之所说,要么是胡中正也在查,要么就是故意放出这些引我们上当!”
“那两位姑娘岂不是有危险?”赵子源道:“浅月还说当年胡中正与赵宪相争的美人虽然一直养在院中,但却如同囚禁,也从未见胡中正去过她院。”
“可刘丰明从军营里打探出来的不是胡中正对这女子情根深重,宠爱有加?”林溦之道。
“既然不受宠,却又做出一副情深的样子……”王隐道:“到底是做戏给谁看?”
仿若快要解开的死结,只差最后一根源头却又找不到在哪。
晚间杜衡回来后还在看这些食谱药方,忽然门外有人匆匆来报,这人正是玉扶的亲哥,他几乎是跌跪着冲进来,带着哭腔:“主子,出事了,玉扶与浅月全被抓了,还有那个刘丰明,都被关在牢里了!”
几人骇然起身,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赵子源扶起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妹妹怎么了?”
“属下也不知道,胡将军只是遣人来传话,另递了一条玉扶的帕子!”他把手内带血的锦帕递上去:“那传话的人说,胡将军让我们给他一个说法。”
手帕上血迹斑斑,赵子源攥紧了帕子。
王隐眼眸深沉:“看来今日浅月回来是他刻意为之。”
赵子源已经拿起了披风,王隐沉面跟上:“我同你一起去!”
林溦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们都先在这等着,待我去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子源回首看着这两人:“你们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林溦之依然拦住他:“我跟着你,就当你的侍从。”
赵子源眯着眼打量他,笑道:“你这模样的侍从说出去谁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