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这种梗我才不要玩》四渝

113、恶有恶报

　　“喂，我现在想要和她见一面。”
　　晚十点，顾陈将林湛之送回家后，先回了家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此时世界完全被黑色笼罩，顾陈正将车停在高速公路收费口前，打了这个电话。
　　他看了眼手表，加了句：“我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到。”
　　对方明显有些诧异，问：“事情不是解决好了吗？”

　　几小时前--
　　在林湛之的话说完后，顾陈说了一声：“好。”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他摸了摸林湛之的眼角，声音温柔起来：“不过你不用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我说那个女生……也就是宋敏过得很好就是过得很好，我没有骗你。”

　　林湛之疑惑起来：“什么？”

　　顾陈转过身，像是有些不情愿地说：“阿湛，我又不是一个傻子，对于你对宋敏的态度，我的确感到不愉快。但我明知道如果我对她出手你会对我心怀芥蒂，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什么意思？”林湛之已经哭肿的眼睛还盛着隐隐的水光，此时更是对顾陈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不解，因此整个人现在看上去非常无辜，以及，可爱。

　　顾陈看着难得觉得有趣，他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捏起林湛之的下巴，没立刻回答林湛之的话，而是忽然凑亲亲了林湛之一口。
　　在林湛之惊慌下，才慢悠悠开口道：“我的意思是，解决她的办法很多，我没必要选择最愚蠢的一种。”

　　“我的确给她搭过一条线，但那不也是她想要的吗？除此以外，我什么也没有做过。至于之后她的路变成什么样，都是她自己走出来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顾陈的话说得十分干脆，听起来非常有说服力，但林湛之还是有丝不确定，他问：“真的？”

　　对此顾陈冷哼一声，用很高傲的语气道：“我可以对她出手，但是她还不配。”

　　林湛之听完低下头仔细想了想，觉得顾陈说得也有道理，在已经有林之遥这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顾陈不会愚蠢到重蹈覆辙。
　　再说，林湛之想，如果顾陈真想对宋敏做什么，那么以顾陈的手段，如果不是他刻意为之，那么他到死的那一天应该都不会发现什么。

　　这么说来，连杨婕都能查到宋敏当年那条线是顾陈搭的，那就说明……是顾陈故意透露的。

　　为什么呢？

　　林湛之抬起头问：“那你之前为什么故意那么说，让我以为你真的对宋敏做了什么。”

　　像是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顾陈此刻的心情看上去很好，他毫不掩饰地道：“因为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再一次选择抛下我。”

　　林湛之目瞪口呆。
　　他震惊地张开嘴，大声问：“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问了试探我？”
　　顾陈皱起眉头，将“只是？”两个字重复了一遍，他摇摇头，说：“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只是的问题，林湛之，这对我很重要。”

　　想起十年前将顾陈丢在小岛的自己，林湛之瞬间有些愧疚，他快速道：“抱歉，我不该这么说。那么宋敏……”
　　“她很好。”顾陈冷声道：“虽然这并不是我想看见的，但她现在过得很好，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店，闲的时候就和朋友唱唱歌打打牌，还经常去美容店美甲店。总之，过得非常好。”
　　“不信的话，”顾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湛之一眼，看似无所谓地说：“你可以去当面问她。”

　　在感觉到顾陈的光速变脸之下，林湛之用力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应该维持着互不打扰的关系了。”

　　这么看来，事情的确是解决了。
　　但是—

　　“还没有。”顾陈回道：“我需要和她见一面，谢谢。”
　　“好，我马上安排。”

　　两个小时后，在一个安静封闭的包厢内，顾陈与宋敏对立而坐。
　　与白日里林湛之看到的精致宋敏不同，此时的宋敏已经卸了妆，苍白的皮肤与过深的黑眼圈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很长时间里，两人彼此打量，但都没有说一句话。

　　又过了一会，宋敏看了眼手机，此时已经凌晨了，她扯了扯嘴角，说：“顾先生，久仰大名。”

　　“哈，说起来可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对此，顾陈不咸不淡地也打了个招呼：“你好。”他说。

　　“哈哈哈哈哈。”宋敏捂着嘴，开始仰头大笑起来。

　　“努力会有回报的。”这句话，宋敏一开始是信的，后来不信的。
　　然后，“恶有恶报”这句话，宋敏也开始不信了。

　　所以，在做出背刺朋友一刀这种事情时，她并没有什么罪恶感。
　　笑话，这些年她为了往上爬，她连父母和自己都可以抛弃，那么朋友又算什么呢？
　　并且，林湛之也不算她朋友，林湛之只是一个善良的人而已。

　　善良得，会对所有人都很好的人。

　　很可恶吧。

　　不相识前，林湛之这种天生长得帅演技又有天赋的人对宋敏来说只是一个嫉恨的对象。
　　是的，嫉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看着娱乐圈里一个一个人时，她的目光从羡慕变成了嫉恨。

　　这些人，怎么那么轻而易举得就拥有自己怎么也够不到的东西呢。

　　因为嫉恨，所以她只敢暗自认定这些人人品有问题从而获得一些虚假的心理平衡。

　　可她没想到林湛之会主动过来说帮她排戏。

　　相识之后，林湛之真是一个善良得魔鬼看了都会落泪的人啊。

　　有好几次她看到林湛之在戏过了之后会一个人坐着很久，也不玩手机，就是单纯地坐着，低着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

　　她当然没问。

　　之后在林湛之和她排戏时，她假装随便问了句为什么，林湛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说：“我不太容易出戏，需要时间缓一下。”
　　她点点头，到这她还可以理解。

　　可林湛之又来了句：“林漾太惨了不是嘛？”说这话时林湛之的语气充满了同情，连眼神都瞬间哀伤起来。

　　她瞬时一愣。

　　才知道林湛之可能不是出不来戏，而是在共鸣剧中林漾的感受。
　　忽然之间，她也理解了林湛之为什么要帮她。

　　原来这只是一个善良得过分的人啊。

　　很奇怪的，明明她从没有对林湛之会喜欢她这种事情抱有希望，可是当时的那一瞬间，她又好失望。
　　哈，她在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原来啊原来，自己还是侥幸觉得林湛之有那么一丝是喜欢自己的可能的。

　　她不应该难过的，她也很快不再难过。

　　只是在明白林湛之只是单纯处于善意帮助自己时，她感觉自己在林湛之面前越来越渺小，低微得连地上的尘土都不如。
　　嗯，自行惭愧就是这种感受吧。

　　你看，有些人就是这样，光存在本身就是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最大的恶意了。

　　所以，当她借林湛之炒作时，她没有丝毫的……难过。
　　她早就做好和这个人不相往来的准备。

　　可惜命运弄人，她没想到她往后的人生还会和林湛之有那么多的联系。
　　“恶有恶报”的确不是真理，但有人来帮林湛之报仇了。

　　当年，有个人对她说有个富二代喜欢她要追她，不过也提醒她这个富二代喜欢玩女人。

　　她记得她当时笑了，并回了句：“这个圈子里的谁不喜欢玩女人？”

　　简直是迫不及待般得，她快速和这个富二代在一起了，然后得到投资，拥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主角。

　　拍摄的时间，她每天都笑着，她的演技依然不好，但没人敢骂她了。
　　身为女主角接受采访时，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最美的礼服走了红毯。

　　整个过程，像梦一般。

　　只不过，在梦最美的那一刻，梦醒了。
　　她抱着平板满怀期待地等着电视剧播出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富二代和另一个女人相拥的新闻，接着收到了富二代礼貌的分手短信，以及等她终于从这件事缓过来时，看到了网上扑面而来对她的辱骂。

　　“请问这个演技是认真的吗？”
　　“选了这么个人做女主导演的眼光是被狗吃了吗？”
　　“好吧我开始相信现在大家都不看演技这东西了。”
　　“没演技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演戏啊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诶又是有钱人消遣的游戏可怜我一个上班族辛苦打工一天后还要来吃这种苦。”
　　“我真的想知道投资的人不怕亏本吗？”
　　“前面的你懂什么找这样的女主人家肯定知道要亏本的呀。”
　　“花钱哄女朋友开心嘛？”
　　“楼上确定是女朋友不是……”
　　“各位她们拍的都那么不认真我们那么认真干嘛？”
　　“不是我认真是这种演技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感情我吐槽几句我真心难受！”
　　“总得让她们知道她们拍得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吧。”
　　“是的垃圾。”
　　“垃圾。”
　　“欸，奇怪！”
　　“奇怪啥？”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人跟我们对战啊，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来维护她们正主吗？”
　　“难道……”
　　“难道？”
　　“难道？”
　　“难道？”
　　“……”
　　“真是急死我了这就说明这个女主没什么粉丝呗！”
　　“啊……这样。”
　　……

　　这样。
　　宋敏闭上了眼，嘴角在笑。
　　原来……这就是最高处坠落的感觉啊。

　　好疼啊。

　　疼到她已经没法清醒地活着了。

　　“哒—”
　　顾陈打了个响指，宋敏惊醒过来。

　　“你好，我是顾陈。”顾陈自我介绍道。
　　“哈哈。”回过神来的宋敏笑了：“大名鼎鼎的顾影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她从天堂跌落地狱，趴在地上哭泣时，才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美梦不过他人编排好的一出戏，而幕后之人是顾陈。
　　而她彼时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笑完之后宋敏望着顾陈的眼睛里已充满了恨意，她厉声道：“你可是把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呢。”

　　听到自己被指认为罪魁祸首，顾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像个机器人一般，对宋敏所有的反应都淡淡的，仿佛宋敏都不值得他皱一下眉头。

　　“罪魁祸手是谁，”顾陈平视着宋敏，声音淡淡的：“你比我更清楚。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这个的。”
　　“不是你是谁！”顾陈漫不经心的表情等于火上浇油，让宋敏更加怒不可遏，她站起身，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了一层微红：“难道程津不是你故意让我认识的？”
　　顾陈抬起头看她，语气依然非常平静：“是我，但最终选择权在你，不过我也不想为自己推脱，我把程津送到你面前就是已经料定了你的选择，这么说来我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让你爬到你想要的最高处，也料定了你会跌下来。”

　　他竟然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宋敏瞪大双眼：“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在加速一个进程，宋敏，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没有我，你以后的路也会这样走。”

　　“没有程津也会有李津赵津，你依然会做一样的选择。”
　　“所以是我做的我承认，但是你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说到这，顾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声：“嗯，不太像你的作风。”
　　“我的作风？”
　　“是啊，你果断狠决也聪明，所以我以为你跌落以后会很快换一个赛道。”
　　“却没想到你直接一摔不起，还，吸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