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这种梗我才不要玩》四渝

40、第 40 章

　　与我无关。
　　林湛之非常诧异，顾陈的话是他没有想过的，顾陈急于摆脱的态度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想过顾陈会为陆桥说一些话，但没想到顾陈第一时间竟然是想撇清关系........
　　许辰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的哥哥林汐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林湛之眼皮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深呼吸口气，道“顾陈，我来跟你说说我哥这个人吧。”

　　“他叫林汐”

　　那些记忆被他刻意的沉睡在某个角落，时间久了以为会蒙上灰尘，而如今林湛之看着空中，夜色中却清晰的呈现出一张略微腼腆的笑脸。
　　那是一张灿烂而不张扬的笑脸。

　　这个笑脸总数出现在他每天睁开眼的那一刻，阳光从半遮的窗帘中倾泻而出，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一张笑的无可奈何的脸上。
　　从前有好多年好多年的一日又一日，睡在上铺的哥哥会早起一些然后下床叫弟弟起床，弟弟睁开眼看他一眼便又倒头睡去，哥哥便拉着弟弟的胳膊晃。
　　可晃的动作又轻又慢，仿佛刻意不想吵醒弟弟一般。
　　妈妈来了每次看见都笑着说，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在叫弟弟起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给弟弟催眠呢。
　　哥哥便傻乎乎的笑，动作却不曾重上半分。
　　“所以说，我这哥哥心太软了些。”林湛之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顾陈看着林湛之嘴角深陷的梨涡，知林湛之是陷入了或许他本人已经许久未触碰的记忆。记忆中的时光是美好的，而想念那些时光的人，让他心疼。
　　因为时光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俗话说，穷养男富养女。林爸爸深表赞同，更将这一理念一丝不苟的贯彻到了他的家里。
　　所以，在每一个风和日丽或者并不风和日丽的早晨，林汐和林湛之两兄弟顶着太阳或者乌云苦逼的蹬着自行车去学校时，林爸爸或者林妈妈总会开着车载着他们的宝贝女儿从两兄弟的身边呼啸而过，并很有礼貌的向他们微笑致意。
　　林湛之白眼翻到自闭，上齿与下齿剧烈摩擦，一手扶车，一手扶着胸口感叹命运不公。
　　林汐蹭的一下骑到他的身边，安抚的摸了一下弟弟的头，转瞬又向前骑去，转过头笑着对林湛之说“阿湛，别伤春悲秋了，要迟到了。”
　　时光就此凝固，林湛之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画面。
　　早晨七八点钟的阳光带着暖橘色的迷晕毫不吝啬的洒在林汐的脸颊上，让本来非常纯净的笑容平添一份艳丽，而所有的艳丽汇聚到嘴角旁的凹陷处。
　　那不是梨涡，那是让人着迷的漩涡。

　　“当时我就在想，我这哥哥，过分美丽而不自知，应该是很令人头疼的吧。”林湛之说。
　　夜色越来越深，对面的灯光一盏一盏的没了光亮，远处的鸣笛声间奏越来越长，世界仿佛逐渐沉睡，而林湛之却越发清醒。
　　而身为林湛之听众的顾陈，眉头也越皱越紧。

　　林汐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众多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有礼貌，成绩好，还非常懂事，一直以来就没让人操过心。
　　可弟弟林湛之不是。
　　林湛之因为聪明的缘故所以成绩倒也还算不错，但可能是从小就和哥哥一起看多了武侠片的缘故，格外向往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
　　今天不是和张三打架就是和李四打架，一问打架缘由，便啪啪啪的告诉你逞凶除恶、英雄救美、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好话都让他说尽了，一问清情况，倒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比如张三抓了小美的头发.
　　比如李四又嘲笑张三没妈.
　　再比如赵五抢了李四的零食.
　　等等等等等。
　　林爸爸只能无奈的笑着拉着自家儿子一个个去道歉。却也从未跟他说过不该做。
　　以至于初一还没怎么发育的小湛之在放学回家路上骑着自行车看到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小女孩时二话不说跳下自行车举起往众人身上一扔，接着就仰着头垫着脚尖要上去揍人。
　　可是，小湛之太矮了。
　　对方的人数也太多了。
　　不到片刻被围着的那个人便变成了林湛之，然后殴打。

　　乒乒砰砰
　　乒乒砰砰

　　林湛之闭着眼，蜷缩在地下，忍受拳脚不断落在身上的疼痛。疼痛让他忍不住两眼犯晕，晕着晕着仿佛看到了白痴两个字在自己脑子里旋转。
　　是真他妈白痴。他护着头，暗骂一声。
　　不知道先找人吗！
　　找谁呢？
　　哥？
　　不！
　　猛然间林湛之才忽然想起因去买冰淇凌而晚他几步的林汐！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忽然，不断落在身上的拳脚消失。
　　林湛之睁开眼，却发现一只手已蒙上了他的眼。
　　泪水突然就落了下来。

　　一声温懦却坚定的声音响起“阿湛，别怕，我报了警。”

　　哐哐哐
　　哐哐哐

　　比刚才力道更大的拳脚落在了他身上的那个人身上，不断的撞击着他的胸膛。
　　林湛之忍着泪，使劲想要睁开身上人的怀抱，没想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人的力气这时这么大，他竟然，挣不开。
　　“阿湛，乖........”那人艰难的说道。
　　林湛之愣住，眼泪啪啦啪啦的掉，却不敢再动一下。
　　那是林湛之记事以来最漫长的一次时光。
　　有拳脚如雨滴一般密集的落在他所爱的人的身上，他的眼镜被蒙住，看不见场景有多惨烈，拳声却如雷般一刀一刀劈在他的心上。
　　他可以轻易的感受到身上之人的颤抖。
　　那是他的哥哥，在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不停的骂咧声突然出现了他心心念念与万分祈祷的一句话。
　　“妈的，走！”
　　人潮退去，手掌从他眼上垂落，黑暗之后，他看见一张因痛苦五官拧结在一起的脸。
　　“哥！”他哭喊道。
　　那人闻言艰难的睁开眼，嘴角努力扯起一丝微笑“阿湛，别哭，哥.......不疼。”

　　“太丑了”林湛之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笑容。”
　　顾陈叹道“阿湛........”
　　“不过，”林湛之又笑了一声“我们那天跪在地上很久都没等到警察。我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林汐，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报警。”
　　“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报警？”
　　“来不及，他说。”
　　“我又问他为什么不和那些混混打架？”
　　“他说.......”

　　“阿湛，”
　　躺在病床上很虚弱的林汐笑着和他说“我怎么打得过他们呀。”

　　“可我知道，他是因为.......想先护住我。”
　　毫不反抗任其殴打无疑是最愚蠢最窝囊的方法，可无疑也是一个哥哥能护弟弟周全的最没办法的办法。

　　“多么过分让人讨厌的人啊”林湛之轻声道。
　　过分的善良........
　　只是从那以后他明白，救人之前一定要先自保，不然你不知道你的一时意气会给你爱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