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这种梗我才不要玩》四渝

47、第 47 章

　　可林汐不知道的事，他以为没人会知道的事情，陆泽知道。
　　林汐连日来低沉的情绪让陆泽非常担忧，几次的见面也都被林汐拒绝了。
　　陆泽非常不安。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和林汐的性格都很安静，一起相处的时光多是一人一句的接着话，然后不知不觉的相视一笑。
　　很平淡也很美好。
　　相恋以来，两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好像天生的会为对方着想，考虑对方的感受，包容对方的一切。
　　所以陆泽对于吵架没有什么经验，但他能感觉到林汐的不开心。
　　林汐看着你的眼睛也是笑着的，陆泽却在眼底看到了林汐的勉强。
　　他想问林汐怎么了，想陪在林汐身边让他开心，却也不想林汐再因为他而疲惫。

　　仔细想来，林汐的情绪是从那天早上而开始异常的。

　　于是在一个平常的夜晚，两人坐在河边的长椅上，林汐头靠在陆泽的肩膀，两人的手在夜色下悄悄隐藏，交握在一起放入陆泽的口袋。在经过漫长的考虑之后，陆泽开口问林汐。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父亲陆章？”
　　林汐听到意外的抬起了头，道“怎么会？”，眼神却有些闪躲。
　　陆泽用力的握了一下林汐的手，看着林汐的眼睛认真的说“林汐，我向你保证陆章这个人完全不会影响到我们，他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的态度对我来说更不重要。”
　　林汐眼底一暗，嘴角却上扬，微笑着说“没有，你想多了。我最近只是........只是.......”
　　陆泽不想逼迫林汐，伸手捏了捏林汐的脸颊，笑着说“没事，是我想多了。”
　　他抱住林汐，靠在他耳边，温柔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林汐靠在陆泽的肩膀，看着高空中挂着的月亮，闭上了眼睛。
　　“嗯，我知道。”他说。

　　因为知道，所以更难过。
　　善良的人好像活得总是更艰难些。
　　林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过于敏感，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敢接受一个人对他无所求的付出。而一旦接受了，他就会想，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一直以来都是陆泽追逐着他，来见他来找他，甚至今天对他说可以不在乎他的亲生父亲。
　　但他呢。
　　他什么都不能做。
　　其实，他一无所有。
　　他该不该告诉陆泽，连最初他看到的光都是假的。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林汐的侧脸，林汐睁大双眼麻木的看着夜空中的月亮，泪水又无意间从眼角滑落，而林汐望向夜空的眼神已经呆滞，他不知道自己又流泪了。
　　他只是单纯的盯着黑夜中的光，在对新的一天的渴望与恐惧当中，平淡的度过自己的又一个无眠的夜晚。
　　明天要来了，他的明天什么时候能来呢。
　　 ——— 林湛之也觉得自己疯了。
　　或者说，从林汐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只是他隐藏的太好，没有被人发现，而现在他已经无力隐藏了。
　　他疯的更彻底了。
　　最近，他时常会看见林汐。在他绝望的望着窗外的月光时，他的哥哥也在他身旁悲哀的望着他，那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包容，只是多了一丝怜悯。
　　已经死掉的人却还在怜悯的望着他。
　　林湛之的眼泪当时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沿着眼角滑落，染湿一片床单，他如故事中的许辰一样绝望。
　　知道是假的，却舍不得眨眼，生怕眼一眨人就不在了。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林汐了。
　　他真的好想他。
　　几年过去，林湛之躺在林汐曾经睡的上铺，眼一睁就意识到的事情是，他没有哥哥了。
　　属于他一个人的十几年的陪伴、宠溺、呵护瞬间没了，他还没来得及说感谢，更没来得及告别。
　　时间会治愈所有，曾经失去父亲的痛也很快就时间的指缝中渐渐流失掉了，就在很多时候，林湛之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林汐离去的事实了。
　　可为什么如今还是会那么难过呢。
　　得知真相之后，林湛之觉得自己痛的要死掉了，却从未想过要逃离。这种疼痛像毒，疼的人明明痛彻心扉，肝肠寸断，却也让人麻木空洞的生活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色彩。即使是，令人绝望的黑色呀。
　　林湛之觉得自己疯了，可他甘愿如此。
　　他甚至借着这疯魔的机会好好的仔细的看着林汐，跟林汐说话，说对不起说抱歉说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哥”
　　“你跟我说不好吗，哥你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哥是不是太累了呀”
　　“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呀”
　　“哥我好想你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呀……”
　　.........
　　对于林汐一直避而不知的想念这几日如黄河江水奔流不止，涌到他的心间，占据他所有的情绪。
　　至于顾陈单方面对他冷战的情绪，他似乎没察觉到，又似乎察觉到了但不管不顾。
　　那一天，顾陈问“那我呢？”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当时林湛之所有的思绪都被林汐填满，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顾陈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陈平淡道“是不是目前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你才一点都没有想过我。”
　　林湛之沉默，顾陈转身离开。
　　僵局就这么存在着，顾陈别扭，林湛之沉浸在他与林汐重逢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事情也持续恶劣下去，在两个人还未足一个月的爱情被消耗殆尽之前，陆桥咬牙敲开了林湛之的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陆桥看到了一张难过而愤怒的脸。
　　林湛之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把林汐吓跑了。”
　　陆桥立刻被吓得呆住了，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双眼诧异的看着林湛之，没想林湛之转而快速的说“陆导，您来了。”语气非常温和，嘴角带着平时温和的笑意。
　　“请进，有什么事吗？”
　　陆桥勉强笑了笑“来和你聊聊天。”
　　说着两人进了房间，陆桥看见满屋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床头一盏小台灯亮着。
　　林湛之打开了灯，摸了摸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刚刚有些困了。”
　　“你刚刚......在睡觉？”陆桥问。
　　“是啊”林湛之说。
　　睡觉的话林汐又是怎么回事呢，陆桥皱眉，但也没有深究。
　　“我来是想建议你暂时休息一下，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陆桥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
　　林湛之的表情一瞬间变了，“为什么？”他问。
　　“不是不让你拍的意思，是我们都觉得你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
　　林湛之低下了头，面色有些阴沉“是因为顾陈吗？”
　　“不是”陆桥立刻道，“是我也这么认为。”
　　“是吗？”林湛之笑了笑，低声道“可是我不愿意。”
　　两人陷入沉默，陆桥无奈的看着林湛之，暖黄的灯光洒在林湛之的身上，让他的身影映在了对面透明的落地窗上，他眼神空洞的盯着窗户，却不像是在看自己。
　　如果说之前陆桥对于林湛之状态的担忧大半是来自于顾陈的压力，那么在今晚他来见林湛之之后，他对林湛之的担忧就是切切实实的担忧了。
　　他没想到林湛之的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了。
　　顾陈知道又会如何呢？
　　所以尽管他非常非常想把这部电影拍出来，但他此刻也不得不考虑是否该终止了呢。

　　“我不能停止，也停不下来了。”在经历长久的静默之后，林湛之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坚定与无奈。
　　“你知道的不是吗，陆桥。”林湛之转过头来，对上陆桥望向他的目光，眼神是如此哀伤，如秋冬清晨的雨露，顷刻间刺痛了陆桥的心脏。
　　陆桥没有说话。
　　林湛之继续道“不然，你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

　　“你能停下来吗？”

　　“我们是一样的，不是吗？”
　　一样的，因为所爱之人的离去而不能释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