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GIVENCHY

1、楔子

　　正午，初秋的正午，阳光照进来已经显得有些虚弱。
　　这是一天中午休的时候，四周非常安静。只有我在读着《圣经》中的诗句：
　　Bless the Lord,O my soul,
　　and all that is whthin me,
　　bless his holy name,
　　Bless the Lord,O my soul,
　　and do not forget al his benefits-
　　who forgives all your iniquity,
　　who heals all your diseases,
　　who redeems your life from the Pit,
　　who crowns you with steadfast love and mercy,
　　who satisfies you with good as long as you live
　　so that your youth is renewed like the eagle\\\'s
　　…………
　　时间渐次走过去，我亦疲倦，但是那些长长短短的词条仍旧从我的口边溢出，不需要经过四维，天然的回响。
　　太安静了，亚当和夏娃都以为自己回到了伊甸园。
　　床上躺着的男子有着少年般清澈的面孔，在微光中会有透明的错觉，睡梦中无知觉的面目却开始扭曲，接着竟然挣扎起来。于是，关于伊甸园的幻想在眼前破碎开，我看见少年痛苦的面孔，汗珠已经从发际中渗透出来，压抑的呻吟刺痛了心扉。
　　“敏！柯敏！”
　　我的声音焦急，发抖，抱住他颤抖的双肩，努力让他睁开眼睛，从梦魇中醒过来，但是收效甚微，他紧皱的眉尖让我知道他已经向黑暗梦境的更深处滑落。
　　三分钟。五分钟。他仍旧在自己心灵的深渊中苦苦挣扎，在我怀里吃痛得吸气声，我随即感觉到他的双腿开始痉挛，颤抖着僵硬起来。
　　越来越严重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的回到世间。睁开的眼睛是水光潋滟，现实的痛苦让他在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抓紧我的手臂，被汗水打湿的小脑袋往我怀里钻过来。我尽力腾出一只手去按摩他右腿的肌肉，马上就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一阵颤抖，但是他，悄无声息。
　　我知道，他也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双腿放松下来，可是这样的努力他尝试了一年，仍没有任何改变。
　　终于，痉挛渐渐消失，他在我的怀里瘫软下去，喘着气，脸上背上都是汗水。而我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帮助他靠在枕头上，又准备去调整他双脚的姿态，让他能舒服一点。
　　“不要，不要动！”
　　他有气无力的拒绝我，眼神里闪烁着恐惧不安。大概是担心痉挛会继续发作。
　　“不用担心，我会很小心的。”
　　我抬起他的膝盖和踝骨，帮他把腿放平，再盖上薄被。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的动作，既懊恼又害羞。
　　“再休息一会吧。”
　　我看了看手表，该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我还得去为下午预约的病人做好准备。
　　“好。”
　　他安稳的点一点头。
　　“要不要我等会我来帮你起床？”
　　“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几乎是我们每天都要进行的对话。我知道他的尊严和倔强：只有在痉挛发作疼痛难忍的时候，他才会向我求助。
　　“对了，下午四点Dr.lee会来看你。”
　　他看着我，微笑着再次点点头。
　　他的微笑让人很安心。
　　下午，病人很多。迎来送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点半。从窗户看出去，果然可以看见柯韵坐在花园的草地上，一只漂亮的牧羊犬乖乖的伏在他的手边。碧绿的草地，安静的少年，加上橘色夕阳，如果去掉少年身后的轮椅的话，真是一幅太过美丽的画面。
　　终于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得到Dr.lee的许可，我迫不及待的冲下楼梯，穿过光线阴晦的走廊，跑到花园。
　　漂亮的大狗摇着尾巴跑过来，不远处是柯敏笑容灿烂的面孔。
　　“地上这么凉。我抱你起来。”
　　“你今天晚了半个小时啊。”
　　柯敏说着自己往轮椅那边挪过去，很熟练的撑起身体，在轮椅上坐稳。
　　“呀，你怎么连鞋袜都不穿？还当是夏天呢？”
　　“反正也不用走路啊。”
　　柯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边扶着膝盖将光着的脚搬到轮椅的踏板上摆正。他的皮肤这么白，在夕阳下也有些刺眼呢。
　　“你也不是真得不能走啊！”
　　“……我饿啦！”
　　对于他的回避，我一向我无可奈何，推着他往厨房走过去。
　　常常在这种时候感觉到恍惚。我不是很确定手中的轮椅，轮椅上的柯韵，以及脚下的草地，跟在柯敏身边的安吉拉，甚至这渐渐消失在树杈后面的夕阳，究竟都是不是真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

作者有话说

　　无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