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说》龟君三三

10、好了

　　其实周明没有很多朋友，其实霍汉科一直都看的很明白。

　　他看了很多书，所以他缺乏实践，所以他一字不识。可是看着那些二十多岁的工作人就觉得自己长大也应该是也样的。

　　他就是已经看透纸页看到结局的人 ，已经闻到冬天大雪压到松针的味道，捡起已经淹没到脚踝的水，听见香格里拉里的颂歌。

　　为什么都要歌颂悲伤的故事。

　　眼前的演员是楚门眼前的演员，是楚门逃离世界后依然存在的演员，是他背对着的演员。

　　文字的意义何在？之于我何在？

　　我知道他们并非是我眼里的美丽，丑陋，有原则，成熟，温柔。可是我就这么认定了，人设成立，演戏开始，死时停止，相信即可。

　　人不该乱说一个人的坏话，说坏话会养成低俗的习惯，还是最没用的习惯，真正有用的是和你讨厌的人交朋友，吃他给你分享的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利用他的勇气和权力划掉自己的名字，这样才对。

　　周明不咸不淡的吃着虾条问陈明晨：“诶，你说用无数真话圆一个假话还算撒谎吗？”

　　他说：“只要有瑕疵就不算完美，” 他睨他一眼，抓了一把虾条放另一只手手心里，“所以，你说呢？”他出去了。

　　但最好的还是离自己讨厌的人远一点。

　　霍汉科一笑说：“为什么啊！我利用完了看都不看一眼，又怎么会想起以为他而养成的坏话呢？”

　　“难道喝完饮料扔掉瓶子你还要再刻骨铭心吗？”

　　周明：“但是这样交朋友的痕迹不深的话会暴露的。”

　　“那就痕迹深一点。”

　　周明后仰枕着后面的桌子 ，他问霍汉科：“那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的界线感还是很重?”

　　霍汉科抓抓头发，“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对他的新同桌说：“刚刚我去问咱班长解题，她说她不会，问问同桌也说不会。她可真虚伪。”

　　同桌表情瞬间僵住，可能是不想和智障说话。

　　同桌是个女生，比较直肠子，刚来时就说觉得霍汉科笑起来很可怕。

　　霍汉科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一辈子的玻璃里的标本了。

　　如果圣诞节没有下雪，那一定非常不爽，特别是还得出来买糖炒板栗。

　　白朝中想吃可是不想动 ，霍汉科出去买了，在学校呆的时间太长好像和世界脱臼，上年的冬装今年显得单薄，手快冻掉了。谁能为你在冬天买东西就真的是真爱了。

　　刚才电梯里出来就看见白朝中从家门出来，把门关上，名正言顺的和他打招呼，“走啊，去你家吃，我点了炒鸡。”

　　霍汉科转身按了电梯，电梯已经往下了，“为啥去我屋?”

　　白朝中拍拍他让他从楼梯走，“你屋干净点，而且可以开暖气。”

　　霍汉科的被窝是暖的，可是必须洗脚才能进。白朝中抱住黑兔，往自己腰处垫一个枕头，不害臊的指挥他说：“你先别进来了，先放动漫，然后再领个外卖，顺便再拿两个碗。”

　　霍汉科搓搓手，无语的看着他转身出门了。

　　霍汉科在床上放一张桌子，两人坐在一起，沉默不言、目不转睛的盯着《蜡笔小新》。

　　吃完饭，白朝中从被窝的另一头拿出板栗和奶茶，霍汉科从冰箱里拿出雪山楂和柠檬水。

　　白朝中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说说。这几天他们都没有一块去吃饭。

　　五天前，班会开完后霍汉科和一个同班的女生碰见了，就一起买饭了，女生说了刚刚听班主任话的心得。总结下来就是父母很好，要求不多，弟弟很聪明，家庭很和谐。她总结下来就是自信，天真，乐观，有和别人交流的能力。

　　四天前，霍汉科发生了意外不小心和一位同学亲上嘴了，他道了一天的歉，最后还是那位同学自己想明白才不躲着他。

　　三天前，和陈明晨那一圈人聊初中谈恋爱的事，他们都觉得自己以前太单纯，不会玩，现在的谈恋爱都没有真心，都带有一些目的或者像树杈一样有很多分枝。

　　霍汉科说的时候看着白朝中，问他：“你呢？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白朝中说：“不知道，以前没遇到盛绵绵谈过几个但没什么感觉，就她是唯一一个，未来我还没想好。”

　　霍汉科把脸转向电脑。

　　两天前，和何思谈心来着。上高中一来，这是唯一一次和人聊内心，写了满满一页纸。

　　我不爱说话，很像自闭症，就是不爱说话，但乐意写下来，对任何事物没什么欲望和念想，总觉得与世界脱节，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总觉得在云端，所以好奇一切，所以视奸一切，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这个世界也对我没什么恶意，我很幸运，我就活在我的世界里，所以我眼前的都是真的吗？

　　何思回答：先好好活着。多出去走走，和朋友一块出去玩玩，这种感觉会消失的，反转之反转，重生之重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看，总是这么温柔，所以楚门临走前才会祝愿所有人，对吧？

　　所以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是所有人魂魄归体，形形色色的灵魂游动，在他眼前编排出联动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都是“你路上遇到的人是别人做梦都想梦见的人。”

　　昨天，陈明晨问霍汉科手上挂着的“董霁”是谁，周围人开玩笑说是对象，陈明晨却第一次认真说：“听起来像个男生。所以是谁？”

　　“初中的一个朋友，现在上高中了就不玩了。”

　　“谁这么贱?把他揍一顿。”

　　霍汉科说：“她就是个女生。”

　　“我知道。”

　　我把他当成一个朋友，作为维持这一切人设的钥匙和锁。

　　班主任说：“人就得有个梦想，有个目标，要不然你这一天天浑浑噩噩的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