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说》龟君三三

49、像葵一样

　　真几把的。碰见石敏了，我想，要不要把我的大作给他看，或许他会重新拥抱我。他暖洋洋的，我会特别珍惜的。

　　而且，我发现最近好多人看我多少有点怜悯，眼神不对，我艹，我赶紧看看镜子，我并没有表现任何悲伤啊！他们一定是看了我的胃，因为我吞了我的手稿。

　　我靠，真他妈的该死的眼睛。应该是个残疾人：聋子，瞎子，哑巴。

　　前两天，我很难受。我在想：我好难受，但是石敏不能救我。我很难受，但是石敏不能救我。

　　放暑假了，霍橙来给我开家长会，顺便接我回家，我在外面看了半天书。

　　出来的时候，她跟我说：你不是喜欢写写东西吗？你可以以此谋生。

　　挺搞笑的，如果她也看过我的波涛巨口的大作，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我的文字是白痴。

　　我刚回家，刚坐下休息，就有霍橙冲出来直问我：“你自残吗？”

　　“你就不能正常点？”

　　霍汉科把镜子推倒，登的站起来，顺便抽出刀面对她，直勾着她眼睛，伸手拉她胳膊。

　　“试试吗？”

　　刀比划着她胳膊，白白的，细细的，近在咫尺……

　　霍橙皱着眉抽出胳膊。

　　霍汉科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了那位初中同学——当着她的面把胳膊划伤，割到了青筋。

　　霍汉科一点也不避讳的疯笑起来，他已经够累了……

　　霍橙没阻止住，想关心：“我给你的关爱你为什么不要呢？”

　　“书买的太多就要好好学习。”

　　“你就剩一年了，再坚持一年。”

　　我他妈的笑了，又禁锢了一分。

　　“我们错了，我再也不管了你了，你好好学习。”

　　他妈的……霍汉科把椅子踹翻，“滚你妈，闭嘴！”

　　“你大可不必自残。”

　　“你他妈的就不能正常的？”

　　“多和别人交流交流。”

　　“你他妈的疯了。”

　　我说：“我只是想让你试一下——”

　　“试你大爷——”

　　“那你他妈就给我滚，你要么滚要么闭上你的破嘴。”

　　他说：“少你妈探测我。”

　　我抚下脸。

　　那个同学也说了这句话。绝望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绝望。

　　绝望的夏季诞下了绝望，我盯着夏季，她好像不再绝望，已过了分娩期。

　　他摔了鱼缸，碎片和种子洒落一地，我说：“别乱碰，敢让我发现你动了一下，你就死定了。”

　　他开开心心的去洗澡，去分析那个同学。

　　怪不得要展示自己的病症书，原来是要关爱，有些时候连自己还在意不了，又哪里有耐心关系别人？

　　所以现在看来，更像是情感障碍，我绝对不是抑郁症，那个病那么难受，我才不难受。

　　霍橙要走了，她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海明威的灵魂。”

　　“……”

　　她表示惭愧，“想要谁的关爱就去找他吧。”

　　我说：“我每天都期盼见到他，可每天都没让我失望。”

　　“他来了吗？”

　　“他不会来的，我永远见不到了。”

　　话音刚落，他抬起双臂抱住自己。像一个像羽毛落地的拥抱，又像一个用尽全力落地的拥抱。

　　他哭了。

　　她走了，我没送，我给她写了首诗。

　　豁出去了，我想。

　　眼泪抚过鼻翼，摸着脸颊，摩挲着下颚，挑起下巴，他又亲过嘴角，触碰到手指。我微微仰头，咬着弯曲起来的手指，眼泪点到我的胳膊。

　　我在想或许我把我的价值搬到了圣人的层面。

　　没等她回复，关机了。

　　收集碎片放进水里，拿剪子剪的更碎。他妈的再买一个，他边想边把水放掉，然后和那些种子放一起。

　　靠。躺在床上，安详的歪头发呆，看天空。然后打开窗户，双腿放出去，吹风。

　　曾经和一个女生聊天，她说她妹妹非常聪明。

　　是不是每个女生都要说自己的弟弟妹妹很聪明？人类进化了吗？未来交给他们。

　　然后我了解到她也有她的精神世界，我愿称之为长青树。

　　交流之后，我才发现每个人都有精神世界。然后，一致的，原来我的世界是混沌的七宗罪。

　　类比之下，假如明天放假，即使我手下收拾着东西，我依然会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

　　从遥远的昨日和已失踪的明天来看，我更为一个人的华尔兹而感兴趣。

　　我变换姿势，侧躺在床上，撑着脑袋，面无表情。

　　我更喜欢这个。

　　所以。

　　不要用你那无知来理解我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