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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不会哭·改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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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梵沉默的盯着突然噤声的郁沅。
他有些紧张,喉结上下浮动一下,嗓子紧到说不出话来。
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的水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
沉默的几秒里,顾长梵甚至已经在想该怎么哄一个哭得很惨的娇气包了。
结果下一秒,郁沅移开眼神,抬起头来奇怪的看向顾长梵,“怎么还不走?”
顾长梵一愣。
他看向郁沅,这才发现他平静得没有哪怕半点情绪。
他想象中的沮丧、委屈,全都没有。
郁沅的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
顾长梵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哭来着,亏我都想好该怎么哄了。”
郁沅听到最后那半句的时候,表情稍稍松动了些。
他很少能听到什么人会主动说要哄他,尤其是这两年。
大概是他吃惯苦头了,乍一听人这么说,感觉微妙。
“顾长梵,我只是头一回参与这种晚会,但我并不是第一次跳舞,”郁沅边说边转身往外面走,进了电梯,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事舞团里也不少见。
我从群舞演员一路跳到独舞,竞争,恶性竞争,孤立,霸凌,我都遇到过。我能自己解决,我不会哭。”
说到这儿,郁沅顿了一下,抬手按了一楼。
“晚会的那个独舞,不用问也知道有不少人都在盯着,我拿了这个项目,挡了别人的路,人家给我使绊子,我接着。只要我有实力把舞跳好,就没人再敢对我做什么。”
郁沅说得当然是舞团里的情况。
事实上,能从附中一毕业就考进团里的,不是天赋出众的就是勤奋苦练的,大家各凭本事,就算有不满、动手脚也都放在明面上。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把舞跳好,那没什么可说的,各自愿赌服输。
可娱乐圈里的情况相比之下就要低劣得多。
顾长梵看着郁沅,忽然发觉这漂亮小孩似乎和他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
他只是看起来单薄脆弱,其实内心坚韧。
“反正,娱乐圈和你们舞团不太一样,”打击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被顾长梵重新咽了回去,“有些人长着张小白花的脸,干着坏人干的事儿,你自己小心点。”
“那你呢?你是坏人吗?”
郁沅扯紧身上的外套,侧头看向顾长梵,开口问道。
顾长梵难得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想笑。
“我呢,只是看着像是坏人,”他靠在电梯的墙壁上,说出来的话意有所指,“不想某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像个人物,但其实心里早就烂透了。”
郁沅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话里说的那个和自己心里想的是同一个人。
……
萧郁白等到彩排全部结束,私下里去找了趟化妆师小曦。
“我听宋哥说,今天过来帮忙化妆的小姐姐是我的粉丝,所以才想着留下来跟你说声谢谢。”
萧郁白一句不提今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像是对那些事情毫不知情似的,“谢谢你从我刚出道就一直喜欢我,我也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喜欢。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说到这里,他冲小姑娘笑笑,配上身上那件质感丝滑的法式衬衫,看起来像是温柔优雅的邻家哥哥。
小曦今年也才刚二十出头,哪里招架得住这种攻势,当即就红着脸败下阵来。
她支支吾吾的摆手说不用,觉得这种行为是对自家爱豆的冒犯和骚扰。
甚至于,在萧郁白主动提出给她签名和合照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就连自己先前对郁沅的心软,都是对自家爱豆的背叛。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秋那天。
郁沅这天早上一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
临出门的时候,郁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面具和演出服,确定没出差错,才放心离开。
他将这种不安归咎为许久没站在重大舞台上的生疏和紧张。
他还记得自己成为独舞后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心情,和现在的感觉大致相同。
今天的中央大楼比彩排那天还要忙。
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奔波。
郁沅坐在被安排好的化妆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微博话题里还在不断骂他的评论,紧张的情绪勉强平复下来一些。
化妆师还在给前面几个节目的演员化妆,更衣室前排满了要去换衣服的演员。
郁沅久违的感受到这种紧张急促的氛围,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肩颈和四肢的肌肉都绷得发僵。
顾长梵的节目就排在开头,这会儿已经表演完下来了。
他本来以为小孩那天说起话来那么轻描淡写的,正式直播的时候应该也不会紧张来着,结果一进化妆间就瞧见那人面无表情的挺在椅子上,活像是只莫得感情的小木偶。
“原来你也会紧张?”
顾长梵又换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凑过去,站在人身旁调侃似的带动情绪,“放轻松,几千万观众哪儿有我家那几位可怕?待会儿你就当是在练习室排练好了,没什么可怕的。”
话是这么说,可郁沅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他总觉得哪里要出事。
“你要真觉得紧张,就去厕所缓解一下,”顾长梵看着小孩仍旧拧在一起的眉头,没忍住笑了一声,“蹲个三五分钟,不但能减轻负担,还能舒缓情绪。”
厕所,创作者的天堂,表演者的故乡。
几乎没什么事是蹲一会儿厕所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蹲一会。
郁沅觉得这话有道理,当即就从椅子上起身,目不斜视的往洗手间走。
顾长梵看着理都没理他的小孩,不住咋舌。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去厕所了,连个反应都不给,真没趣儿。
“顾老师,您可以去观众席那边坐着了。”
舞台总监从外头探出头来,喊了顾长梵一声,“位子给您留好了,就在第一排十二座。上面贴了您的名字。”
说完这话,还不等顾长梵应声,那位舞台总监就不见了踪影。
他其实是急着去找郁沅。
刚刚去化妆间叫顾长梵也只是顺手,他的主要目的是看看郁沅在不在那儿。
“郁、郁沅,我正找你呢。”
舞台总监最终在厕所门口一把拉住了郁沅,气喘吁吁的开口,“道具那边说原先做好的那个人工月亮不知道被谁给弄坏了,让我问问你还有没有备选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