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只有风吹过》GIVENCHY

26、Ch. 26

　　Ch. 26
　　“浩浩！李晨浩！”
　　会客室里四个人僵持不下，却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先生，先生……请您……”
　　“你是李晨浩的父亲？”
　　李晨浩的班主任老师认出了这位坐在轮椅上的焦急男士正是李想，忙把他引到会客室门口。
　　“李晨浩现在和他妈妈在里面接受警察的调查。”
　　“让我进去！”
　　低沉的声音透漏出威严，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李想伸手推开了紧闭的门，首先看见的是自己的前妻，又气又急的样子，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但是显然他更关心的是正失神的坐在地板上的李晨浩。
　　“浩浩！”
　　李想驱动轮椅上前，弯腰去拉李晨浩的胳膊。
　　“浩浩，是爸爸。有什么委屈跟爸爸说！”
　　“爸，是我把她害死的。”
　　也许是一看见爸爸来了，李晨浩爬起来扑在李想怀里就大哭起来。
　　“把谁害死了？……吴虹，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吴虹狠狠的抹去眼泪，对上李想的目光，毫不躲闪他直接的质问和愤怒。
　　“你不知道？儿子不是你在带呀？！”
　　“我能24小时看着他吗？我也有工作，不是只有你有事业！”
　　“你闭嘴！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你自己你问你儿子吧，问他到底干了什么？”
　　吴虹气得发抖，背过身去自顾自抹着眼泪。
　　“浩浩，告诉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李想立马换了一副温柔的口吻，但是似乎怀里的儿子并不是很在意，抽抽噎噎的说，
　　“丁艳，丁艳自杀了。是我，是我害了她。”
　　“你害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本来是要告诉我的，但是我没耐心听。她就自杀了！自杀了！”
　　“告诉你什么事，这么重要？”
　　“刚才警察说，说，她，她怀孕了！”
　　“什么？”
　　李想也震惊的推开李晨浩的肩膀，看着他泪眼婆娑的面庞，大为震惊。
　　“她怀孕了？”
　　“嗯。我刚刚才知道。”
　　“你……”
　　一丝怀疑的神情从李想的眼角泄露了出来，却被一场敏感的孩子捕捉到了。
　　“爸，……”
　　刚才全情投入的拥抱在下一秒变得僵硬起来，李晨浩收回了手臂，和父亲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整个房间里的气场都在无声的转变，吴虹回头看着父子俩的尴尬，不说话。
　　“是你？”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
　　“不是你，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想脱口而出的问题，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在李晨浩敏感的神经，等他说出口已经完了。
　　“爸，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浩浩，你告诉我……”
　　“告诉你？我已经告诉你了！”
　　“浩浩！告诉我实情。”
　　“我没有，我没有和她……”
　　此刻李晨浩已经站了起来，他环顾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两位警察仍旧非常冷静的看着这一家人，母亲在一边红红的眼眶，坚决不和自己对视。低头，轮椅上的父亲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你们都不相信我！”
　　“没有，爸爸相信你，我相信你！”
　　李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拉儿子的胳膊，却被他用力甩开。李晨浩转身往门外跑去，两名警察追了过去，把已经跑出办公室大门的李晨浩拉了回来。
　　“请你冷静！”
　　“滚！放手！放手！”
　　“李晨浩，你别闹了！”
　　吴虹从背后赶了过来，死死拉住李晨浩的胳膊，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不管是不是你，这件事你都脱不了干系！”
　　“不管我的事！我没有伤害她，从来都没有！没有！”
　　“请大家都冷静！”
　　两位警察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转向校长，说道：
　　“杜校长，我们将对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做进一步的核实。打扰了。”
　　说完，又转向吴虹，略带歉意的说道：
　　“吴女士，如果我们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会和您联系，请保持你的电话畅通。”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吴虹、李想和李晨浩都站着没动。倒是旁边的班主任老师淡淡的说，
　　“李晨浩，今天下午你还是回家休息半天吧。明天再来上课。”
　　“……走吧。”
　　吴虹拉着儿子往门外走去。却听见李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需要一个确切的解释！”
　　“李先生，请别生气。我们也是刚刚从警察那里了解到这些情况。”
　　“爸？”
　　李想抬头看着儿子，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的愤怒的情绪。
　　“李想，你别问了！”
　　“我儿子的事儿，我当然要问清楚！”
　　“……”
　　“情况是这样的，”
　　班主任张老师看着这二位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接下话茬，
　　“刚才警方突然联系学校，说李晨浩他们班的丁艳同学昨天晚上跳楼了。现场并没有发现遗书，她母亲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自杀。后来，警方进行了尸检才发现，丁艳怀孕了。警方分析这可能是她跳楼的原因。后来在丁艳的手机里发现，她最后联系的人，是李晨浩。”
　　张老师一口气说完，目光在李想和吴虹两人脸上来回逡巡，发现两人都是一阵红一阵白，脸色相当难看。
　　“以我对李晨浩的了解，我想应该不是李晨浩的问题，恐怕另有其人。现在警察也没有定论，你们一家三口先回家休息吧。”
　　“李晨浩，回家！”
　　吴虹似乎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大声吼了起来。
　　“你现在吼什么吼？……”
　　李想平常都是温柔可亲，突然这么凶的口气，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跟我走。”
　　吴虹并没有接李想的茬，拉着李晨浩就往外走，却被李晨浩挣脱了手臂。男孩抹了一把眼泪，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
　　“李晨浩，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
　　张老师说着，也快步跟了出去。
　　“李晨浩！”
　　“别跟着我！”
　　“我是张老师。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我相信你的。……先去收拾书包，下午休息休息，怎么样？”
　　“嗯。”
　　“回教室吧。”
　　李晨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老师也停了下来，但是李晨浩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麻木的收拾书包。突然想起丁艳的桌子就在自己身后，不由得一阵伤感，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几分钟之后，他背着书包来到学校大门口。李想和吴虹的车都已经停在那里，吴虹抱着手臂，来回踱着步，气鼓鼓的叹着气。李想也是一脸阴沉，盯着地面上一个石子出神。
　　“浩浩，我们回家。”
　　吴虹首先看见李晨浩，上前两步把李晨浩拦住。
　　“李晨浩！”
　　“……你们别吵了。”
　　李晨浩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荒诞。自己的爸爸妈妈一见面就吵架，无论何时何地何事。而自己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争执不休，处处与自己相关，又处处与自己无关。他突然笑了一下，诡异的表情让吴虹和李想都吓了一跳。
　　“浩浩，我们回家吧。”
　　“妈，爸。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说！”
　　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异口同声。
　　“你们相信不是我吗？”
　　“……”
　　异口同声之后是瞬间的寂静，这次吴虹和李想又异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不相信？我就知道。”
　　“不是的。儿子，我相信你！”
　　李想先开口了，却看见李晨浩失望的眼神向自己投来一束寒冷的目光。
　　“浩浩！你去哪儿？”
　　李晨浩没有走向眼前的任何一辆车，而是笔直的穿过父亲和母亲对峙的战场，朝前走去。母亲带着哭腔的喊声和父亲压抑着焦急的呼唤都没有让他回头。
　　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回头了。
　　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碰到了那个SIM卡，这一刻，他突然想起Alec，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让他走在阳光下都有一种恍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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