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意识流》春风化雨成诗

45、第 45 章

　　我的头发被剪掉了
　　咔嚓一声
　　断了的发丝飘落在地
　　齐腰的长发被剪到了齐耳的位置
　　拿着剪子的是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青年
　　他笑着扔下一句
　　“披着头发在街上走，被剪不是活该嘛”
　　离开了

　　虽然一直以来小心呵护的及腰长发被剪掉
　　让我觉得有些遗憾
　　但正如他所说，
　　我当时是披着头发走在街上
　　不曾束起来
　　被剪掉也只能自认倒霉

　　短发意外的方便清爽
　　我想着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但是我亲爱的朋友们
　　他们有的义愤填膺
　　为我去找那个青年理论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
　　你怎么能就这样毁了她一辈子”
　　他们有的痛心疾首
　　悲叹着问我为什么不束起头发再出门
　　他们有的藏起悲伤
　　用微笑与温柔的话语安慰我
　　“没关系的，很快就可以恢复原样；
　　我给你带来了天鹅绒丝带，
　　用这个的话，
　　头发就会长得更快了”
　　试图让我忘记这件事
　　她们把飘逸的长发藏在帽子里
　　“我们来开茶话会吧”
　　这样说着
　　然后
　　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
　　有关头发的话题

　　一阵敲门声。
　　“来了”
　　我把门打开，
　　看清来人之后
　　马上要关上
　　却被他的胳臂挡住了
　　“请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我感到邻居与路人们投来的或关切或同情的眼神
　　叹了口气
　　“进来吧。”
　　“非常抱歉。”
　　他低下头深深鞠躬
　　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行为对您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不可估量的伤害，
　　我深知如今它已经不可挽回了。
　　我不奢求您的原谅，但我还是想来向您谢罪。”

　　“你的话说完了？”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补偿您的么？”
　　“不必再来谢罪了。”
　　“好的，”他苦笑着，
　　“那我就告辞了。”

　　“我的头发并不是能决定我一生的命根子；
　　但我不会原谅你，
　　因为你夺走了我一直小心珍视的
　　属于我的东西。”

　　“我明白了。”

　　他离开了。
　　也许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这个
　　生我养我
　　有着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无限眷恋感念
　　如今却让我
　　连呼吸都伴着挣扎的苦痛的
　　迫切地想要逃离的
　　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