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意识流》春风化雨成诗

6、第 6 章

　　一
　　我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已经是大二的下学期了，可以开始准备定方向了吧，多去查查资料。”前几天和妈妈煲电话粥的时候，她提了这么一句。
　　确实呢，虽然还不是特别急，但是可以先查一查。
　　前两天一众学校悉数查了一遍，八成也只能考本专业的研究生好了，虽然学校没定下，但是果然还是总校要离家近些。但是考上了这行的研究生，之后会做什么呢？
　　我的前路布满了拂不去的迷雾，伸手不见五指，仿若要将我吞噬一般。
　　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这会切到了《Counting Stars》。这会我只觉得它吵，烦闷地抬手又切了一首。
　　跨专业怎么样？我又没有特别对什么感兴趣，没必要特地去找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专业，难度且不说，专业表面的光鲜总是掩藏着钻研时的艰苦，当新鲜感退却之后，谁知会发生什么呢？
　　这么想，专业真的像爱人，恋爱和结婚总还是两个层面。
　　今天的夜空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仿佛要跳入眸子般的闪耀着。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二
　　天气渐渐转暖了，但是早上依旧懒得起床，更何况今天是周末。
　　睡到实在太饿了，才起来，随便洗漱了一下，塞了块面包，预备去图书馆。‘补完作业可以去四楼看会书’，昨天的我这么思量着，定了四楼的座位。
　　于图书馆的一众楼层里，我更偏爱四楼和十二楼。十二楼的风景独好，尤其是黄昏到傍晚的时候，可以看到远处高楼渐次亮起的灯，点缀在逐渐漆黑的夜。
　　而四楼虽书的总量不多，却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一般，当我想读时，几乎总能找到合意的书（夹带点私货，在这里我遇见了苏珊·桑塔格，一位杰出的女文学评论家，与她的初见《激进意志的样式》中，色情之想象与静默之美学，真真对我来说是振聋发聩之言）。
　　今天就随心拿一本翻翻好了。我随便抽出一本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这一句瞬间让我升起怀念的感觉了。记得高考百天冲刺的时候，座右铭是这一句，班主任看到了，还特地夸了我两句。
　　这句确是豪情万丈，但下句却是“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瞬间有了梦醒了无路可走的怅惘了。
　　可我转念一想，既然梦里可以“直入白云深处”，而又“浮生若梦”，那么“何不秉烛游”呢？
　　这样一想，便顿觉心旷神怡了起来。不如到海边去走走吧？
　　我将书送回架上，看向窗外明净似洗的一片蔚蓝。
　　说走就走吧。
　　天气渐渐转暖了，可我的脑海里想到的却是：
　　“诗豪与风雪争先。雪片与风鏖战，诗和雪缴缠。一笑琅然。”
　　三
　　有时候人真的会在某几个看似不起眼的瞬间，发生一发不可收拾的改变；事后回想起来，才发觉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如今选择了跨专业考文学的道路，比起勇敢的决定，更像是自然而然要做的事。毋宁说，我都不大能理解过去的我浑浑噩噩的决定了（笑）。
　　话是这么说，我的前路依旧充满了迷雾，对未来的期待和对结果的迷惘，让她变成了温柔的淡紫色。
　　但是，比起确实的已知，盲盒不是更受欢迎嘛？
　　也许正是因着不知道下一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我们才会期待明天。
　　倒要感激我们的迷惘，让前路充满了未知而又缤纷的可能性呢。
　　夜色泛着酒红，让我也染了几分醉意，带着些比寻常更甚的狂傲了，口里吟着：
　　“我们准备着深深地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