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意识流》春风化雨成诗

88、第 88 章

　　夏日的末尾里，阳光的灼热与秋日的清凉交融，透过纱窗的经纬逸到写字桌上。
　　“叮铃”一声，有客人来了。
　　“玲？”苏打开门，看到来客，面庞上漾起淡淡的微笑。
　　“你好啊，苏。我来得太唐突了。”
　　“没有，我正无所事事呢。请进来坐吧。”

　　苏冲了两杯柠檬水，放一杯在玲的面前。
　　“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嗯，不太好呢。所以我来找你玩啦，”玲喝了一口柠檬水，“加蜂蜜了呢！”
　　“你不太吃甜，但我觉得蜂蜜和柠檬也许还挺配的。”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呢。那你呢？最近怎么样？”
　　“唔……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呢。还好，我感觉？”
　　“你的生活在我看来简直顺畅地像是有主角光环了。”
　　“玲……”
　　“啊，抱歉抱歉，我在开玩笑，”玲笑着道歉，“要是人生简单，就不是人生了呢，你的难处绝对不比我少。”
　　“没关系，你来说我不会生气的，”苏打开音响，开机的提示音响起，“来放你的歌单吧。”
　　“好——”玲爽快地拿出手机，连接上蓝牙。
　　“ok啦。”玲随机切了一首歌，是一首温缓的钢琴曲。
　　“怎么放到了这首，真是少见。”
　　“旋律太美了，不然我也不会收藏。你不问我的烦心事么？”
　　“你最近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么？”
　　“你知道的，我总是以文学为第一情人的。但我已经有好久没提起笔了。”
　　“嗯。稍微休息一下也不错吧，你一直以来都太高产了。”
　　“但是，苏，我因为文学而放弃文学，你不觉得有点讽刺么？”
　　“玲，你的意思是？”
　　“苏，在我的想象王国里，我对文学的爱能助我完成最艰难的跋山涉水。但亲爱的，当我和现实会面，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想要选择与文学在一起的道路，才会为此准备考试。这看起来很不错，对吧？但现在，我却因此对她产生了排斥，我甚至不会去主动去看书了。我所爱的，是文学的幻影么？还是我不曾拥有它时的样子呢？
　　刚刚下定决心的时候，我不会去看任何岔道哪怕一眼。但是现在，我前进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分支，我便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的，完全迈不动我的腿了。苏，如果那岔道是真的，我可能真的会就此离开我曾为之狂喜，为之悲痛的梦想了。而现在的我，却在焦急地期盼着那岔道不是幻影。”
　　“玲，过去你怎么做不重要，不用让它们成为你的负担。我亲爱的，此时此刻，你想做些什么呢？”
　　“嗯……我想唱歌！”
　　“那我们就去唱歌吧，”苏关掉音响，起身拿上车钥匙，“去那个KTV如何？”
　　“好啊！不过，苏你今天，比我还想一出是一出呢。”玲将柠檬水一饮而尽，送到厨房里，来到玄关换鞋。
　　“正好是下午，人不会很多，直接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嗯。”

　　“你要点什么歌？”
　　“Wildest Dreams，”玲不假思索地喊着，拧开易拉罐的拉环灌了一大口。
　　“小心别呛着了。”
　　“知道——啊，开始了呢。”
　　玲拿过麦来，气息不稳地唱着。

　　My one condition is
　　我唯一的条件仅是
　　Say you\'ll remember me
　　承诺你将永远把我铭记在心
　　Standing in a nice dress
　　那个身着礼裙
　　Staring at the sunset, babe
　　目光望向天际灿烂夕阳的女孩
　　Red lips and rosy cheeks
　　娇嫩红唇与泛着淡淡玫瑰色的面颊
　　Say you\'ll see me again
　　承诺你将再一次与我邂逅
　　Even if it\'s just in your
　　即便只是置身于你
　　Wildest dreams, ah-aah, haa
　　最狂野不羁的梦境之中

　　Wildest dreams那句，是玲全曲里最喜欢的调子。
　　但这次，还未唱完那句，音乐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呢？”
　　“嗯……只是忽然感觉这首歌也没那么好听了。别管我了，下一首是苏的吧？”
　　“嗯。”

　　“lemon？苏你原来也会唱他的歌呀？！真是少见呢。”
　　“他的这一首我很喜欢。”
　　“非自然死亡啊！”
　　“你也来么？”
　　苏将另一个麦克风递给她。
　　“好啊！”
　　苏沉稳的歌声和玲完全不在调子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和着悲伤的旋律，把歌房沉入蓝色的海洋。

　　“有痛快一些么？”
　　这次KTV，唱了好多悲伤的歌曲，有些歌甚至旋律舒缓得不适合在歌房里唱。
　　“我好多了呢。谢谢你专门抽时间来陪我。”
　　“嗯，作为交换，你来帮我做些工作吧。”
　　“诶？没关系么？”
　　“没关系。”
　　两人回去，随便拿了冰箱里的两盒意大利面解决了晚饭。
　　苏开了笔记本，调出数据页。
　　“帮我把这些数据整理一下吧，然后照旧算一下均值，总和之类的。”
　　“呼啊……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可以想做多少做多少。”
　　“嗯……我今天就在你这留宿了，左右都是没事干，不如做完罢。”
　　“那就麻烦你了。”
　　苏给玲倒了杯水。
　　“我就在书房，你有事叫我就好。”
　　“嗯。”
　　键盘的噼啪声与笔与纸的摩擦声相交，在这个恬静的夜晚。

　　“呼……总算做完了。”
　　“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嗯，晚安。”话音刚落，玲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您好……嗯……嗯……好……再见。”
　　电话的忙音过去，房间陷入彻底的沉默。
　　“早点睡吧，晚安。”
　　“嗯。”

　　梦断的时候，天边的月亮升起来了。